文歲雪硬生生撐著脖子:“不累。”


    尤季青看著鏡子裏的她,放在雙肩上的手微微加大了力氣。


    “我記得,你好像並不喜歡這些首飾,怎麽今天忽然戴這麽多?”


    尤季青的心裏有些不安。


    文歲雪隻是輕輕一笑:“那是以前我不喜歡,現在看到這麽多,當然想看看都戴上是什麽感覺了。”


    起身,她看著尤季青,然後扶著腦袋:“還真挺重。”


    尤季青抬手幫她扶著,眉眼間全是溫柔,還夾雜著幾絲陰戾。


    “歲兒···”


    “你就這麽著急要走嗎?”


    文歲雪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尤季青寬大的手掌攀上她的臉頰,正細細摩挲著。


    “是不是我不過來,你就打算一句話都不留,就此離開?”


    文歲雪:嗯,你來的是真的及時。


    既然尤季青已經猜到了,文歲雪也懶得再掩飾。


    “我沒有那麽絕情啦。”


    “這不是見到了嘛。”


    看她竟然很輕鬆地就承認了,尤季青心下微痛,他直接將人緊緊抱在懷裏。


    “為什麽要這樣?”


    “明天你就是一國之母了,這樣都還不夠讓你留下嗎?”


    “你還要去哪兒?”


    文歲雪抬手迴抱著他的細腰,將整個重重的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下。


    “青哥哥。”


    這聲稱唿喊出,她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軟,聽在尤季青的心裏是忽地一悸。


    尤季青微微躬身,將她摟得更緊,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完完全全感受到她的存在一般。


    文歲雪的脖子差點就要被他用肩膀給勒斷。


    她唿吸困難地說出幾個字,語氣裏帶著幾分暴怒:“我 要被你勒死了!”


    尤季青一頓,幹脆一把將她抱起,走到床邊放下。


    倆人就躺在床上,尤季青用四肢把文歲雪攏在懷裏。


    文歲雪瞬間感覺自己變得好小一隻,她就像是尤季青養的一隻寵物一般。


    算了,好歹天氣不熱,不然她得熱出痱子來。


    “你別這樣,沒用的。”


    她聲音帶著控訴。


    尤季青垂眼看著她的耳朵,他低頭,上去撒氣般用力咬了咬。


    “你是不是不滿於一人之下?”


    “是的話,我可以讓你做女皇,讓你成為萬人之上的王。”


    說著,他眼裏充滿陰鬱:“還不夠的話,我們去收複其他三國,到時候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你說一,沒人敢說二!”


    文歲雪眸色微動,她蹙眉:“青哥哥,你不要說這種異想天開的事情。”


    “憑你一人,還有這一國的實力,還不夠收複三國的。”


    尤季青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麵向自己,他看著她的眼睛:“我一人一國是不夠。”


    “可若是加上鄭國呢?”


    “隻要你想,我可以去找鄭黔,他知道是你想做,一定會答應的!”


    他神情近乎癲狂地說著。


    文歲雪眸色微頓,隨後歎了一口氣,聲音輕撫:“你覺得我是瘋了嗎?”


    “我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那種程度吧。”


    “我可不想重蹈覆轍,經曆什麽天災,那樣的日子可不好過。”


    “而且,鄭黔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答應跟你一起做出這等事情的。”


    “青哥哥,你不會想要告訴我,你真的就壞到這種程度了吧?”


    “壞到,可以牽連這世間的無辜之人,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那些一直在認真過活,辛苦操勞一輩子的普通人,是不是在你的眼裏不值一提?”


    “他們做錯了什麽嗎?”


    “他們不過是生在尤國,活在尤國,還隻能一直謹小慎微地存活,結果到頭來,就是你一句讓我做這個世界的主宰就讓他們多年的艱苦變成一個笑話?”


    “青哥哥,難道我在你的眼裏,已經徹底變成一個無惡不作,還想要貪圖權力的人了嗎?”


    一句句錐心刺骨又質問的話說得尤季青的臉色瞬間白了一個度。


    他視線愣愣的,眼裏是複雜的神色。


    “那你到底想要什麽?”


    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如果不是想要這些,那你又為什麽要離開?”


    說著,想到什麽,他揚起笑容,定定地看著文歲雪的雙眼:“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隻想要迴到普通人的生活?”


    “你說你想養一隻小奶狗,我陪你養。”


    “這個天子我不做了,不管你去哪,我都陪你,我們一起逍遙世外,每天隻有粗茶淡飯,和小奶狗一起奔跑玩耍,好不好?”


    文歲雪搖搖頭:“不好。”


    她拒絕得很徹底。


    尤季青慌了。


    他欺身上去,一隻大手捧著她的臉龐,瘋狂的吻傾數而下。


    他掠奪著香甜的空氣。


    世人都說苦盡甘來,先苦後甜。


    可為什麽,明明香甜的味道,到最後都讓他嚐出苦澀。


    苦澀得他想要繼續,可又節節敗退。


    抬頭,他望著身下的人,視線是前所未有的狂熱,卻又帶著掙紮和糾結。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既然喜歡,為什麽還要走?”


    文歲雪抬起一隻手攀上他輪廓完美的臉頰:“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我才會來到你的世界啊。”


    尤季青怔了怔,隨後緊緊將她摟在懷裏:“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他聽出了這句話裏的意思。


    盡管心裏對於文歲雪作為普通人,和十年未有變化的容貌有很多未解之謎,但他這一刻並不想去想那麽多,不想去問那麽多。


    他隻想讓她留下。


    如果文歲雪還是不願意,那麽他是真的會忍不住要做出一些極端的行為。


    文歲雪被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她抬手推了推,隨後讓尤季青將耳朵放在自己的心口處。


    “青哥哥,你聽。”


    她唿吸均勻,聲音滿是溫柔,一隻手也輕輕地放在尤季青的後肩上撫慰著。


    尤季青眉頭放鬆下來,靜靜地聽著她的“心跳”。


    這一刻,尤季青忽然想到上一次弄暈文歲雪,他趴在她身上想要聽聽她心跳的場景。


    那一次,他以為是自己心跳過快,所以沒有聽到。


    可是這一次,有了文歲雪輕柔的安撫,他聽得很清楚。


    心跳聲,全是他自己的。


    “怎麽會···”


    “你明明有溫度,明明有血有肉,就連脈搏都有跳動,為什麽偏偏這裏沒有···”


    尤季青口吻震驚,語氣裏全是不敢置信。


    他以為文歲雪隻是厭倦了這種生活,可卻沒有想到,她是這麽一種情況。


    怪不得她十年來容顏沒有一絲變化,怪不得她假死都能做得那麽真,原來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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