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顏和冷夜霆已經來到金老爺子旁邊,冷夜霆的手指從金老爺子的鼻子下收了迴來。


    結果毫不意外。


    其實他們在看見老爺子那一眼開始,就知道……


    金老爺子已經沒了。


    去找他的妻子和孩子去了。


    衛顏看向冷夜霆:“金爺爺他……也算是解脫了。我們應該為他高興的,是不是?”


    她強忍著淚,聲音早就哽咽。


    死亡,對他真的是解脫吧?


    槐樹葉無聲地擺動著,站在槐樹下的兩人看著老爺子安詳的臉,心裏卻滿是苦澀。


    冷夜霆沒有說話,隻是一手將衛顏抱在懷裏,很用力很用力。


    原本當天要迴安城,因為金老爺子突然去世,兩人便又留了下來,給金老爺子把喪事辦了。


    將他和妻子合葬在一處,他死時抱在懷中的那套木雕也一並燒給了他。


    原本放著全家福的桌子上,多了一個靈位。


    衛顏給老爺子點了紅燭上了香,眼眶微微紅腫。


    她並不算是一個多麽多愁善感的人,可想到老爺子這一生的經曆,還是忍不住內心酸澀。


    自金老爺子去世後,她的眼淚就幾乎沒斷過。


    冷夜霆性格向來冷淡,雖未流淚,卻也比往日沉默了許多。


    將事情處理地差不多,衛顏這才進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冷夜霆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她的動作。


    金老爺子去世後這兩天,兩人就在這個房間住著。


    衛顏望著房間裏這張木床。


    兩人這段時間雖無前幾日的旖旎,但依舊同床共枕,甚至因為她總是做噩夢的原因,幾乎日日都是在他懷中醒來。


    這是在從前四年也從未有過的待遇。


    倒顯得像彼此慰藉的新婚夫妻。


    不過,也僅僅是像而已。


    衛顏將東西提上,迴眸看向冷夜霆,聲音因為哭了太多而沙啞,但語調已然恢複了冷淡:“冷總,走吧。”


    冷夜霆瞥了她一眼,剛要說話,突然聽見一陣怪異的脆響。


    冷夜霆表情一變。


    衛顏自然也聽見了,隻是沒反應過來:“什麽聲音?”


    冷夜霆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走!”


    衛顏麵色一白,下意識地跟著往外跑。


    然而,已是來不及了。


    隨著那一聲脆響,轟塌的聲音接連傳來。


    屋頂的瓦片瘋狂往下掉,連帶著早就已不堪重負的橫梁和磚牆。


    衛顏下意識恐慌地護住自己的肚子。


    頭頂的瓦片砸落,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時,卻被一人直接護在了身下。


    熟悉的冷香撲鼻,她除了男人黑色的衣服,什麽也看不見。


    衛顏慌亂地揪住他的衣角:“冷……冷夜霆!”


    男人將她緊護在懷中,嗓音低低在她耳畔迴響:“我在。”


    說話間,他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抱起她,衝出了房子。


    兩人剛邁出去,身後煙塵四起,那房子垮塌的速度便仿佛更快了些。


    隨著老人的離世,這棟老房子也像是失去了最後一口支撐力,終究還是徹底毀掉了。


    兩人站在院子裏,迴看了一眼身後的一片狼藉,冷夜霆才將衛顏放開。


    衛顏感覺到他的姿勢有些不對勁,臉色也異常蒼白,隻覺哪裏不對。


    她抿了抿唇:“你受傷了?”


    冷夜霆語氣淡然:“沒事。走吧。”


    他說著,卻並不動,等著衛顏往前走。


    衛顏直接來到他的身後,待看清他後背情況後,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紅了眼眶。


    冷夜霆的背上大概是被瓦片或者是釘子類的東西劃過,衣服被割開,撕裂出一道長長的傷口,早已氤出了一大片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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