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了幾位公子,按說您們幾位乃我望月樓的貴客,小的本不該怠慢才是!”


    “奈何今日三樓有人包場,諸位如若不棄,可上二樓最好的包廂飲宴!”


    大同府最奢華的望月樓大堂之中,幾位衣著華麗的年輕人原本趁興而來!


    不想卻被滿臉堆笑的酒樓掌櫃,客客氣氣的……打臉!


    “包場?”


    “好大的派頭!”


    年輕人本就講究個臉麵,尤其是他們這些個仕紳官宦子弟!


    其中一位奉父命交好知府之子的年輕人看似不忿,實則暗自歡喜!


    這可真是瞌睡遇上了枕頭,必須好好露一手啊!


    “我還就不信了,今時今日的大同府,還能有人,能夠比知府家的公子排麵大!”


    言罷,急於表現的年輕人當即招唿身後的家仆!


    “你們幾個,現在、立刻、馬上去將三樓的閑雜人等清理一下!”


    “橫豎不過是一頓便飯,常兄何必小題大做!”


    因丁雲峰家教嚴厲,其獨子丁浩然雖略顯平庸,倒也並非紈絝子弟!


    “丁兄此言差矣,今日這場宴席意在慶賀丁伯父平步青雲之喜,我等委屈一下倒也無妨,卻萬萬不能委屈了丁兄你啊!”


    常姓公子話音剛落,一旁的幾位青年也隨之紛紛附和!


    不待丁浩然繼續堅持,常姓公子趁熱打鐵的揮了揮手,“記住,客氣點,萬不可掃了我丁兄的雅興!”


    “公子放心,小的定然辦妥此事!”


    “且慢!”


    氣勢洶洶的家仆正待衝上樓去,趕緊擋在前麵的酒樓掌櫃念在常客的情分上,低聲道出了自個兒的猜測!


    “三樓的那位,極有可能是…是那位……”


    “本公子管他是哪位,現如今的大同府,當以我丁兄為尊!”


    不耐煩的打斷了掌櫃的話茬,牛皮哄哄的常姓公子斜眼吩咐道,“你們幾個還愣在這做甚,還不趕緊去辦?!”


    “是!”


    無故挨訓,領頭的家仆毫不客氣的推開掌櫃,“好狗不擋道,你它麽給我閃開!”


    然而剛走沒幾步,耳邊卻隱隱傳來一句,讓他魂飛魄散的話來!


    “樓上的那位,極…極有可能是欽差大人!”


    一眾家仆宛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兩腿抖成了麻花,表情凝固的常姓公子更是陡然破音,“你敢肯定?”


    掌櫃肅然搖頭道,“此乃店小二所言,今早上他曾在公堂外觀審,親眼目睹過欽差大人的真容!”


    也不知是出於驚懼,又或是出於崇拜,常威的臉色竟迅速泛起一抹紅光!


    “他娘的,我常威雖無福與欽差大人同桌飲宴,然今日能夠與之同樓,僅一層之隔,實乃大幸也!”


    “丁兄,同上二樓如何?”


    對比,與有榮焉的丁浩然等一行人,自然是毫無異議!


    唯有一眾兀自定格在原地的家仆,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冷汗狂流!


    為了你們所謂的顏麵,我等這一百來斤,差點就它麽交代在這了!


    媽的,好險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足可容納數十人的三樓包房內……


    “讓諸位破費了!”


    “彎彎繞就免了,諸位有話,盡管直言!”


    宛如眾星捧月的吳憂在一眾巨商火熱的目光中,擱下用來漱口的燕窩!


    “大人果真如傳聞所言,為人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草民等拜服!”


    申從容身為商會會長,集眾人之所望,為人處世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大致明了財神爺直率的性格之後,直奔主題的申從容當即從懷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敲門磚!


    “大人屈尊降貴,區區薄禮,還望大人予以笑納!”


    “草民等別無他求,隻求在眼下這大好局勢下,能夠替朝廷、替欽差大人、替天下萬民,略盡綿薄之力!”


    對方話中之意,早已打好窩,靜待魚兒咬鉤的吳憂自然是心知肚明!


    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銀票,隨手又給扔迴到桌麵上!


    “一出手就是四十萬兩,倒也還算闊綽!”


    “能夠先人一步洞悉這大好局勢,諸位的頭腦眼力也還算可以,隻不過……”


    話鋒一轉,嘴角微掀的吳憂端起清茶!


    “隻不過需具備極為強大的財力,方有資格分享不久後的…饕餮盛宴!”


    商會眾人無聲的對視了一眼,收到申從容眼神會意的郝萌萌當即起身抱拳道,


    “敢問欽差大人,不知您所指的極為強大的財力是………?”


    在眾人緊張的目視下,吳憂五指大張,輕飄飄的說道,“五百萬兩,也僅僅隻是勉強具備入場的資格!”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可“勉強具備”這四個字,仍舊讓山西商會的眾成員,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要知道他們成立的商會,一共也就三十九人,這五百萬兩分攤下去,每人必需籌集,多達十數萬兩的巨資啊!


    一番權衡之後,現場最為年長的劉三泰起身抱拳,問出了最為關鍵的兩個問題!


    “恕草民鬥膽,今倭患消亡於大人之手,海晏河清之下,朝廷接下來是否會開放海禁?”


    “傳聞說朝廷不日將創建商部,不知是否有我等的效力之處?”


    “諸位果然是耳清目明,如此隱秘之事,竟是洞如觀火!”


    在解雨辰古怪的目光中,一本正經的吳憂抬手下壓,示意兩人坐下說話!


    “開海是肯定的,且為時不遠!”


    肯定了劉三泰第一個疑問,吳憂繼續說道,“至於能否為商部效力,自然得看在座的諸位,替朝廷…替天下萬民做出的貢獻了!”


    “倘若貢獻卓越,人才難得的話,陛下自然會量才錄用!”


    “若為國之幹才,紅袍加身,也絕非鏡花水月!”


    聽聞幻想有可能成為現實,唿吸加劇的申從容脫口而出道,“大人此話當真?”


    “放肆!”


    解雨辰一聲厲喝,接過話茬敲打道,“大人何等身份,威名遍傳天下,豈容爾等質疑!”


    話落,包廂內已是跪了一地,“草民等無意冒犯,還望大人恕罪!”


    “見麵禮本閣就不客氣了,畢竟本閣的時間金貴!”


    示意解雨辰將桌上的銀票收起之後,緩緩起身的吳憂環顧了一圈眾人!


    “最遲明年,千舟揚帆,通商萬國!”


    “兩京十三省,以五百萬兩為底價,十五個船隊名額,價高者得!”


    “以稅為憑,同樣是十五個名額,誰賺的多,誰繳納的商稅最豐,魚躍龍門的機會,也就越大!”


    “總而言之,一切以絕對的實力,…為準則!”


    負手行至門口,吳憂迴眸一笑道,“九月初八,應天一聚,屆時,本閣宴請諸位!”


    “過時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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