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出爾反爾,待養好傷勢之後……”


    太原城下,此前尚以命相搏的兩人,竟詭異的相對而立!


    麵對幽靈一本正經的威脅,把玩著短銃的吳憂劍眉微挑,“良言難勸找死的鬼,該說的不該說的,本閣皆以言明!”


    說罷,吳憂的槍口陡然頂在了幽靈的額頭上,雲淡風輕道,“不過你要給我死死的記住!”


    “本閣的慈悲,隻有一次!”


    ………


    “見過景川侯!”


    麵對昔日的袍澤兄弟,看似熱情的景川侯曹震難免生出無法言明的忌憚!


    “咱兄弟那可是過命的交情,啥侯不侯的,這不是臊兄弟的臉麽!”


    “爾等先行退下!”


    擺了擺手,待堂內將士無聲退去之後,曹震當即收斂笑容,直奔主題!


    “二虎兄弟,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大忙人,說吧,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直到此時,二虎的眼底仍舊殘存著些許對震撼,不苟言笑的臉頰微微抽搐著!


    “卑職此行,不為其它,隻為碾死從遼東而來的幾隻臭蟲!”


    “臭蟲?”


    稍稍一愣,麵露疑惑的曹震脫口而出道,“未經有司詢問,人千裏迢迢跑來,直接弄死?”


    有些問題無須解答,二虎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迴應!


    迴過神的曹震倒是給自個兒搭了個台階,哈哈大笑道,“直接弄死也好,也免得咱上位為難!”


    “這俗話說的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即便咱大明不計得失施以援手,塞外那些個忘恩負義的狼崽子,也不會念咱大明的好!”


    “二虎兄弟,這就請吧!”


    片刻之後,由曹震親自領路,一行人直奔五城兵馬司監牢之中!


    而幻想著從大明尋求一條生路的女真一族十數人,滿含期望的迅速起身!


    披頭散發的海西女真烏拉部少族長更是激動的手足發顫,“大人,是……是不是大明皇帝陛下,召見我等?”


    沉默寡言的二虎並未予以理睬,反倒是滿臉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起眼前一幹,所謂數百年之後,取大明而代之的女真族人!


    不可否認,盡管二虎認為吳學士所謂的仙人指點極度荒謬,卻並不妨礙他一絲不苟的執行天子聖意!


    “這位大人,你…你倒是給句話啊!”


    遲遲得不到迴應,且來自二虎那無比詭異且冷漠到了極點的眼神,以及雙手抱胸的曹震那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戲謔,無不讓女真少族長莫名的頭皮發麻!


    唯有他身旁緩緩癱坐在地的大祭司,敏銳的察覺出二虎眼中,時不時劃過的一抹殺機!


    果然,今日之大明,已非昨日之大明!


    明明已經猜到,可笑我女真一族卻依舊將這頭開始吃人的猛獸,當做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見狀,二虎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大祭司身上,“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本指揮使此行的來意!”


    莫名其妙的話,讓本就莫名發冷的烏拉部少族長越發感到不安,“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神情冷峻的二虎本就顯得陰鷙,此刻微微掀起的嘴角,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的確有人要召見爾等,不過,卻不是我大明天子!”


    “而是,地獄閻羅!!!”


    言罷,二虎擺了擺手,冰冷的眼眸不見一絲憐憫,“也就是說,你們從沒來過大明,我大明,也從未見過到爾等!”


    “明白?”


    話音剛落,一壇毒酒及十數口海碗當即擺放在女真族的十數人腳下!


    “我大明皇帝陛下慈悲,念在爾等遠道而來的份上,賜,禦酒一壇…”


    “留,爾等全屍!!!”


    正所謂希望越大,絕望越深!


    烏拉部少族長死死盯著監牢外的奪命毒酒,手足打顫道,“這……這不可能!”


    “大明乃禮儀之邦,絕不會……”


    話未說完,怨毒中透著無盡悲涼的大祭司卻突然接過話茬,“此前僅是猜測,無緣無故,亦無一絲一毫的征兆!”


    “自辛邯小兒殺兄弑父之後,何以對我女真一族,趕盡殺絕!”


    “何以素來以天下為己任的漢人王朝,竟不許我女真族人,一人過境!”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本就滿臉絕望的少族長霎時間搖搖欲墜,“大祭司你……你的意思是說……”


    “我女真一族之所以落到今日這等窮途末路的境地,竟…竟是大明在幕後搗鬼?”


    “那咱們此行,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已成甕中之鱉,深知迴天乏力的大祭司倒也光棍,當即端起酒壇,倒上滿滿一碗上路酒!


    在二虎了然,曹震不解的目光中,大祭司一碗酒下肚,這才滿臉悲涼的道出了曾經的猜想!


    且現今已成為了無比殘酷的事實!


    “少族長你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嗎,大明這明顯是驅虎吞狼之計!”


    “若我沒有猜錯的話,辛邯小兒殺兄弑父,竊居高麗王位之後的所有暴行,必然出自於大明的手筆!”


    最後一句話,劇毒穿腸的大祭司那無比怨毒的目光,死死盯在了二虎的身上!


    突聞如此隱秘之事,不說女真族人,就連瞠目結舌的曹震,也大為震撼!


    未動一兵一卒,殺人於千裏之外,於無形之中!


    我大明,如今已然牛逼到了這種地步麽?


    “事已成定局,始末原由,還重要麽?”


    冷冷一笑,二虎陰鷙冷酷的目光在目眥欲裂的女真族人身上一一劃過,“別讓我動手!”


    “先屠女真,後謀高麗!”


    “被萬國戲言為食草的龐然大物,終究是開始……吞噬起它國的血肉了!”


    “隻不過這場以天下為盤,以眾生為子的棋局,最終能否……呃……”


    盡管七孔流血氣絕而亡,但烏拉部大祭司怨毒的目光,卻片刻未離前來宣告女真一族就此泯滅的……二虎!


    “大祭司…………”


    一路相伴,兔死狐悲,烏拉部少族一聲悲鳴之後,裂開的眼角緩緩滲出了兩道血淚!


    “我女真一族偏安一隅,以捕魚打獵為生,從未與大明為敵……”


    “我女真一族,到底做錯了什麽!!!”


    直到監牢內的屍體躺了一地,離去前的二虎這才在曹震疑惑的目光中,冷冷道出了一句,讓曹震越發疑惑的話!


    “女真滅族,始於宿命二字!”


    “而你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被吳學士,……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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