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確是你震驚世人之夜,現如今,你也算達成所願了!”


    望著癱軟在地,捂住胸口不斷深喘的對手,吳憂嘴角泛起一縷冷笑,指了指佇立在三樓,寂靜一片瞠目結舌的眾多賓客,幽幽的說道,


    “你看,現在整個萬花樓...寂靜一片,很明顯...被你震驚的不輕!”


    順著吳憂所指的方向望去,李景隆頓時眼角狂跳,雖說戴著銀製麵具,但還是下意識的抬起衣袖半遮麵,深吸了口氣緩了緩疼痛之後,沉聲道,


    “本少爺因飲酒過度,狀態不佳,以至稍遜一籌,無話可說,但,待本少爺調整好狀態,一月之後,你我再行一戰!”


    說到這裏,李景隆抬頭望向三樓,朗聲道,“若諸位信的過本少爺,一月之後,不妨再行下注,本少爺定會讓諸位...賺迴今日所輸的銀兩!”


    “一個月之後再戰?繼續押你贏??坑我等一次還不夠,你還想再坑一次?”


    不知是誰藏於人群中,滿是悲憤的嗬斥了一番,眾賓客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雖說不願明著得罪萬花樓東家 而選擇了沉默不語,卻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聞言,李景隆雖滿心憋屈,深感恥辱,但事實勝於雄辯,已難堵眾人幽幽之口,


    此刻的他,隻想盡快離開這讓他引為奇恥大辱之所在,卻又一時難以起身,


    “杜三,你他麽是死人啊,還不快將...嗯?杜三,你他麽人呢?”


    “少爺,小的在這呢!”,已被潘雲鎖拿,跪於大門口的杜三,眼中早已沒有了之前的誌得意滿,垂頭喪氣的訕訕迴應了一句!


    “大人,此人狗仗人勢,竟率萬花樓眾打手公然圍毆我應天府衙差,見勢不妙想溜,現已被卑職鎖拿,請大人示下!”


    點了點頭,吳憂緩緩蹲下身子,目光冰冷的凝視著戴著銀製麵具的李景隆,“本府很是好奇,到底是誰家的“少爺”,竟敢如此囂張,不將我應天府衙放在眼裏,


    公然指使打手,於眾目睽睽之下,毆打我應天府衙差,等同於打我應天府衙的臉,亦等同於...打我這應天知府的臉!”


    吳憂極其冰冷的目光,讓李景隆瞳孔一縮,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卻又瞬時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頓時便有了底氣,


    “應天府衙並無行文指令,擅收商稅本就觸犯國法,本少爺即便打了上門擅收商稅的差役,也是理所應當,你...能奈我何?


    別以為駙馬李祺栽在你手上,你吳顯揚便囂張不可一世,或許別人忌你三分,本少爺卻偏偏不將你放在眼裏!


    收所有賭坊及煙花之地的商稅,接濟那些泥腿子,收我等錢財成全你青天之名,別人答應,本少爺卻不答應!”


    “青天之名也好,奸佞之名也罷,本府...從不在乎,本府僅僅看不慣,爾等利用手中的權勢,賺的盆滿缽滿同時,卻高高在上,視貧窮百姓如同螻蟻,


    你說的不錯,本府的確是擅征商稅,可那又如何?不收爾等稅銀,難道讓本府學尹世德一般,榨取窮人錢財?”


    說到這裏,本就憤世嫉俗的吳憂,微微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本府決不允許,達官顯貴手掌權勢之人,占盡天下十之八九的財富,卻視為理所當然,心安理得的安享富貴!


    本府也絕不允許,讓天下本就家徒四壁窮困潦倒的無數窮苦百姓,卻肩負起奉養國家的重任!”


    嘴角泛起一縷莫名的笑意,吳憂輕輕拍了拍李景隆的臉,幽冷的說道,


    “因此,爾等服也好,不服也罷,但叫本府一息尚存,本府定要打破世間這種...最大的不公!”


    “真是想不到,你吳顯揚竟這般天真,自古以來便是弱肉強食,我等手握權柄之人,本就該高高在上,即便占盡天下錢財,也是理所當然!


    給那些無權無勢的貧民百姓留下一兩分財富,得以糊口已是大發慈悲,


    即便你覺著不公,又能如何?莫非還真想自不量力,與天下手掌權柄之人為敵不成?


    你可別忘了,現如今你吳顯揚...也隸屬權貴之人,本少爺給你一句忠告,腚子...若是坐歪了,便隻有自掘墳墓...粉身碎骨的下場!”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而非權貴之天下,無數貧困百姓...更非任憑壓榨的螻蟻,至於...”,眼底掠過一抹寒芒,吳憂背負起雙手返迴座椅,端起茶盞,冷笑道,


    “至於本府自掘墳墓也好,粉身碎骨也罷,就不勞你操心了,現在...也該算算咱倆之間的賬了!”


    就在這時,沐浴之後在房中等候了許久,麵有擔憂之色匆匆趕來的老鴇,見李景隆癱軟在地,臉色一變急忙上前攙扶,


    “東家,您沒事兒吧?”


    “不是讓你在房中等著嗎,你怎麽跑出來了?”,眼角微抽,自感臉上掛不住的李景隆,站起身後強忍著疼痛挺了挺腰,沉聲道,


    “雖說本少爺因飲酒過度,惜敗一招,但僅憑區區一介文人,又豈能重傷於我?


    小梅,給本少爺搬張椅子過來,本少爺倒要看看,被人擄走的“光腚知府”...想如何算賬!”


    “好,很好,好一個光腚...知府!”


    雖嘴角含笑,然吳憂眼中卻已布滿濃濃煞氣,“原本念在爾等上月所繳稅銀的份上,本府並不願...大動幹戈,但現在...”


    “大動幹戈?原本眾目睽睽之下,本少爺本不欲人前顯聖,但,本少爺卻很好奇,得知了本少爺身份之後,你,能奈我何?敢奈我何?”


    傲然一笑,李景隆緩緩抬起手掌,於眾目睽睽之下,揭開了臉上的銀製麵罩,顯露真容!


    真容一顯,萬花樓頓時傳來驚唿議論之人聲,李景隆其人雖不說人盡皆知,但煙花之地向來龍蛇混雜,自然不乏頗具身份之人,也自然知曉李景隆的真是身份!


    立於吳憂身旁的塗節,曾不止一次見過李景隆此人,而曹國公府於聖上的關係,朝野上下皆知,


    深知吳憂性格霸道剛烈的塗節,麵露一縷擔憂之色,躬身在吳憂耳旁低聲提醒道,


    “大人,此人不僅是曹國公李文忠嫡長子,更是當今聖上的嫡親外甥孫,


    而聖上至親本就極少,依屬下之見,不如...換隻雞敬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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