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咱倆才剛迴應天,與那吳顯揚也毫無過節,為何你...?”


    俗話說長兄如父,對於大哥朱標,朱樉朱棡親近中又帶著些許敬畏,


    而對於燕王朱棣,兩人卻又覺著這位四弟,頗有些心高氣傲,讓人難以親近!


    因此,一母同胞年齡相近 又同為藩王之尊的朱樉朱棡兩人,向來關係親密,


    ...這不,剛離開皇宮,兩人就來到了秦王府,對桌飲酒暢談!


    不過,在朱棡話語過後,朱樉臉上閃過一縷煞氣,重重的擱下酒杯,冷冷一笑道:


    “毫無過節?三弟,你怕是還不知道吧,吳顯揚這個應天知府 ...可著實威風的緊呐!”


    “...哦?二哥何出此言?”,聞言,朱棡微微一愣,神情極為疑惑!


    “三弟你有所不知,那吳顯揚如今收稅 ...都收到咱倆頭上來了!”


    說著,朱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寒聲道:“本王倒是不在乎那三瓜兩棗,可本王卻咽不下這口氣,更丟不起這個人!”


    一時還未反應過來的朱棡聞言,疑惑的搖了搖頭,道:“咱倆一個就藩太原 一個就藩西安,吳憂他人在京城,啥時候收過咱們的稅了?”


    “三弟,你莫不是睡糊塗了不成?”,說著,朱樉指了指秦淮河方向,“你莫不是忘了 ...咱們在京城的產業?”


    順著朱樉所指的方向望去,朱棡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額頭,苦笑道:“京城的產業,一直是你弟妹在掌管,二哥你要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說著,朱棡微微一愣,而後身體前傾,疑惑道:“誒,不對啊,收稅向來是戶部的事,與他應天府何幹?...二哥,你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原中書省宰相,逆賊胡惟庸手下的頭號狗腿子...塗節,


    這狗東西僥幸逃過一劫之後,現任應天府丞,搖身一變,又成了吳憂的頭號狗腿子!”


    冷笑著搖了搖頭,秦王帶著一抹嘲諷之色,繼續說道:“塗節此人不愧是一條好狗,吳顯揚指哪,這條好狗就往哪衝!


    ...這不,吳顯揚說要收稅,這條好狗二話不說,帶領著應天府衙役,就上秦淮河收稅去了,並且誰的麵子都不好使!


    真是想不到,向來隻會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塗節,自投靠吳憂之後,也不知他娘的喝了什麽迷魂湯,


    那叫一個剛正不阿,那叫一個鐵麵無私啊!


    若不是本王知道這狗腿子的底細,竟都差點被這條狗腿子給鎮住了!”


    就在兩人商談之時,臉頰還微有些紅腫的駙馬李祺,戴著那頂罩著黑紗的鬥笠,乘坐馬車來到了秦王府!


    因怕人認出,故而乘坐的馬車極為“低調”!


    臨下馬車之際,李祺不由的抬頭望向了應天府衙方向,嘴角微微勾起,冷笑著嘀咕道:


    “吳顯揚啊吳顯揚,你如此不給本駙馬麵子,那本駙馬倒要看看,你 ...給不給秦、晉二王的麵子!


    本不想與你計較,無奈你自己作死,給了本駙馬機會,...嘿嘿,那就怪不得本駙馬背後捅你一刀了!”


    說完,李祺一撩衣袍,不待侍從搬來矮凳,已是迫不及待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而後施施然走向秦王府大門,剛張了張嘴,可話還未出口...


    “哪來的鬼祟之人,青天白日,沒下雨沒刮風的,一身黑衣還罩個黑紗鬥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他娘的 上哪奔喪去了!


    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坐個破馬車,竟狗膽包天,跑秦王府門口來裝神弄鬼 ...活膩歪了?


    不知死活的東西,還不快給爺爺滾一邊去,否則爺爺打斷你的狗腿!”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雖是秦王府看大門的,卻是向來眼高於頂,


    更何況,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仆役,不待李祺開口,就已遭守衛一陣嗬斥!


    “..啪..”


    “瞎了你的狗眼,連本...我你也敢嗬斥,你長了幾顆腦袋?嗯?”


    這幾日本就極其抑鬱的李祺,今又被守衛如此一陣嗬斥,哪裏還忍得住,神情猙獰,上去就是一巴掌!


    身為堂堂秦王府的守衛,哪受過這等委屈,頓時大喝道:“兄弟們,將這鬼祟狂徒拿下,交由應天府衙發落,


    聽聞這剛上任的修羅知府,最恨的就是這等鬼祟之人,到時定會好好炮製於他!”


    聽聞吳憂的“尊號”,李祺本能的打了個冷顫!此來秦王府,他本不欲彰顯身份,可事到如今,想藏也沒法藏了!


    “本駙馬在此 ...誰敢動我?”


    一聲厲喝,瞬間鎮住了抽刀上前的守衛!


    “爾卑賤之人,竟欲將本駙馬 ....交由那個狗才炮製?


    那本駙馬就先 ...炮製炮製你!”


    說著,李祺一把扯掉頭上的鬥笠,而後一腳踹在囂張的守衛身上,


    無奈身無二兩力,守衛沒事,他自己倒是被震退了兩步,諸事不順,讓李祺幾欲瘋狂!


    臉色漲的通紅,惱羞成怒的指著守衛道:“本駙馬待會兒再好好炮製於你,現在..即刻..馬上 ,給本駙馬滾進去通稟!”


    ...


    與此同時,乾清宮內的朱元璋,眉頭舒展,眼神中露出了濃濃的欣慰之色!


    “沒想到你小子在那個時候,就已安排了此事,如此看來,老二他 ...怕是要輸了!”


    “打賭隻是臣的一個玩笑之言而已,秦王是否辭去藩王之位,又豈是臣一句戲言所能決定的!”


    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麵前,貌似誠懇的吳憂之後,朱元璋擺了擺手,“藩王戍邊的問題, ...待會兒再說!”


    “咱現在最想要知道的是,免除曆朝曆代朝廷之根本的農稅,堪稱開天辟地之壯舉的想法, ...真能得以實現?”


    “能”


    吳憂這短短一個字,卻給了朱元璋一種擲地有聲斬釘截鐵,絲毫不容置疑的感覺!


    {那個時代的朝廷,既然能免除了老百姓的農稅,還能暖心的給予農民補貼,


    ...那麽,於此時稱雄世界的大明,不說給予農民補貼,若是不能免除了農民的農稅,那我吳憂 ...也就算白來一趟大明了!}


    收迴思緒,吳憂點燃一顆煙,凝視著殿外,幽幽的說道:“若將咱大明比做一片湖泊!


    那麽,湖泊中的水,就好比咱大明千千萬萬的百姓!


    而大明朝廷,則是湖泊內那離不開水的魚!


    可這座湖泊雖廣雖大,卻不僅要恩養水裏的魚兒,還得用以灌溉四方的千萬頃良田!


    若風調雨順,自然萬事無憂,若幹旱連年,則湖泊再大,水再多,亦難免會有幹涸的一天!”


    “湖泊中的水,若是缺少了魚兒,大不了成為一潭死水,可若是魚兒離開了水,則很快會幹癟成一條魚幹!”


    “水裏的魚兒若想活的長久 ...並活的滋潤,就得讓湖泊中的水永不幹涸!”


    眉頭微皺,沉默了片刻,朱元璋身體前傾,凝視著吳憂,沉聲道:“若是湖泊中的水逐漸幹涸 ...又該如何?”


    “很簡單,引外界之水 ...為已用!”,說著,吳憂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縷詭異之色,悠然道:


    “世間之“水”何其多,除咱大明的這座湖泊之外,有小溪小河,有江海湖泊,有用之不竭 ...無窮無盡的“水源!


    故而,若要咱大明這座 ...湖泊中的水,永不幹涸,則須引八方之水,用於灌溉咱大明的萬裏江山!


    如此一來,咱大明的這座 ...由萬千百姓凝結匯聚而成的湖泊,


    自然也就無需承擔 ...恩養萬物的“千鈞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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