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屬下帶領衙差順藤摸瓜,共計剿滅所謂“富貴幫分舵”十六處,擒獲惡徒兩百一十八人,被解救出來的小乞兒,有..”


    見吳憂神情中透著一絲疲憊,以及冰冷刺骨的寒意,塗節喉結微微聳動了一下,低聲道:


    “被解救出來的小乞兒,共計一百一十九人!盡數殘疾,舌頭也全部被割!”


    “...嗬嗬,好一個“富貴幫”,葬送他人的一生,用以成就自身的“富貴”!”


    說到這裏,吳憂長吸了一口氣,眼裏的殺機攝人心魄,


    “...世間上總有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隱藏著那見不得人的鬼魅魍魎,殘害他人以求自身的富貴,


    ...這種人,有多少,我吳憂就要殺多少,哪怕人頭滾滾,屠刀卷刃,...也在所不惜!”


    “...讓弟兄們做好準備,待韓度父子交代出參與包庇此事,吃過人血饅頭的那些人,即刻鎖拿歸案!


    今天晚上,本府要將那些見不得人的鬼魅魍魎,...通通鏟除,一個不留!”


    “...遵命!”


    吳憂布滿血絲的雙眼,透露出的嗜血寒光,讓塗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裏不由的有些慶幸...


    慶幸自己雖有些貪婪,卻總算沒吃過那沾著人血的饅頭!


    就在這時,潘雲帶著一縷疲憊之色,大步而來,“...稟大人,任屬下等百般折磨,韓度父子皆是閉口不言,拒不交代!”


    說著,潘雲稍稍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以卑職看來,他們父子倆怕是心存死誌,一心求死了!”


    “...求死?”聞言,吳憂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寒聲道:“本府今晚上要讓他們明白,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紅的雙目寒光湧動,吳憂緩緩起身,準備親自動手 ...“招待”韓度父子,


    可剛走出幾步,吳憂又折了迴來,輕輕拍了拍潘雲的肩膀,


    “...今晚上辛苦諸位兄弟了,潘雲,待會兒你通知大家,待晚上事罷,每人賞銀十兩!”


    “...大人體念下情,卑職等感激不盡,謝大人賞賜!”,聞言,俸祿微薄的潘雲,瞬時精神大振,腰杆挺的筆直,看向吳憂的目光,透著濃濃的感激!


    沒有人知道死牢內韓度父子都經曆了什麽,因為第二天死牢內所有的獄卒...盡皆閉口不言!


    並且,但凡有人開口問詢此事,他們就眼角狂跳,露出濃烈的恐懼之色,還有少數獄卒,一被提及此事,就嘔吐不止!


    因此,眾人隻知道當晚的死牢內,傳出過不似人嚎的淒厲之聲,卻無一人知道他們的知府大人,到底使用了什麽樣的殘酷手段,才撬開了韓度父子的嘴!


    自吳憂親自趕往關押韓度父子的死牢,僅半個時辰後,三班衙役及輔班衙役,依照吳憂手上的名單,兵分十幾路,盡數出動抓捕惡徒!


    時間緩緩流逝,寅時已至,每日起的比雞還早的朱元璋,在內侍的服侍下已穿戴齊整,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坤寧宮!


    “...二虎,說說吧!”朱元璋坐在龍攆上,在漆黑的深宮裏緩緩前行,雙眼合攏,似在閉目養神,又似乎在打盹!


    自胡惟庸謀逆之後,這已是每日的循例,親軍都尉府的職責,悄然之間,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稟皇上,除禮部右侍郎溫大人抱怨天氣太冷,上朝太早,以及麟德殿大學士,應天知府吳大人大肆抓捕之外,其餘大臣一切如常!”


    “...起的太早?誰還能比咱起的早?”輕聲呢喃了一句,朱元璋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悠然道:


    “...這才一上任應天知府,就在大肆抓捕,可真夠雷厲風行的!


    說說,到底怎麽迴事?有無真憑實據?”


    或許是想起了什麽,二虎嘴角微微抽了抽,猶疑了一下,低聲道:


    “...據探子迴稟,昨夜吳大人與府丞塗大人,先是兵分兩路,塗大人率人剿滅了富貴幫在城內的各處賊窩!


    吳大人更是直搗黃龍,抓住了富貴幫所謂的幫主,而後直奔秦淮河而去!繼而...繼而...”


    “...吞吞吐吐作甚,繼而什麽,說!”


    “...繼而吳大人率領衙下差役,徑直登上了一艘花船,不僅將花船上廝混的公子哥給打了,還將...還將長駙馬給一並打了!”


    “...什麽,李祺他娘的居然也在花船上廝混?”聞言,朱元璋雙眼豁然睜開..瞪的溜圓,與老丈人將女婿抓奸在床的表情,別無二致!


    “...打的好,顯揚怎麽不打死這狗東西?”


    “...皇上息怒,長駙馬當時在另一艘花船上,僅是欣賞歌舞,並無...並無床第之事!”


    生怕因此引起誤會的二虎,先是解釋了一番,而後長長的喘了一口氣之後,低聲道:


    “...長駙馬也是因聽到了吳大人所在花船上的動靜,出於好奇才過去探探究竟,也算是...算是遭了無妄之災!”


    聞言,朱元璋胸膛起伏不定,擺了擺手,冷笑道:“...你不用為那狗東西開脫,秦淮河是什麽去處,花船又是什麽去處,咱比你明白!”


    “秦淮河號稱銷金窟,尋歡作樂之地,去那裏的沒一個好東西,什麽無妄之災,都是那狗東西自找的!


    倘若那狗東西不去那煙花之地廝混,哪來的什麽無妄之災!”


    “...那狗東西不來找咱喊冤倒也罷了,如若不然,...哼哼!”


    ....


    “...大人,不好了,塗大人他...他被人給打了!”


    自昨日早朝開始就未合過眼的吳憂,正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解解疲乏,


    可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後又傳來葛風略帶慌亂的話語,讓吳憂睜開了布滿血絲的雙眼,“...先喘口氣,慢慢說,天...塌不下來!”


    或許是吳憂的淡然自若,緩解了葛風的慌亂,深唿了兩口氣,緩了緩心神之後,葛風抱了抱拳,沉聲道:


    “...屬下等十六名衙役,隨塗大人前去緝拿南城兵馬司都尉藍雄,不想卻撲了個空!


    塗大人審問其府上管家得知,藍雄他竟是永昌侯藍玉的義子,在永昌侯府飲宴未歸,於是...”


    聞言,吳憂先是微微一愣,而後緩緩起身,嘴角微微勾起,


    “...你不會告訴本府,咱們的塗府丞率領你們,上永昌侯府鎖人去了吧?”


    “...大人明鑒,正是如此,卑職等建議先將此事告知大人您,可塗大人卻是剛正不阿,說大人您有“便宜行事”之權,因此...”


    說著,葛風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頗有些躲閃,低聲道:


    “如今塗大人被永昌侯扣在府裏,說...說請大人前往一敘,...當麵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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