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北翰看著謝皇後,一臉心疼,並未說話。


    可謝皇後並未完全喪失了理智,她何嚐不知道,自己兒子做出此等謀逆之事,還將楚家給圍住了,南璃向來是個烈性子的,又怎會輕易幫忙。


    怎麽辦?


    該怎麽辦呢?


    謝皇後跌坐下來,整個人魂不守舍,念著該如何是好。


    謝北翰勸道:“姑母,你往後行善,功德都記在阿彥的身上,他就能早日脫離苦海。”


    謝皇後眼睛紅紅的,看著謝北翰,聲音哽咽,“真的嗎?”


    “是的,我也會行善,將功德都記在阿彥的頭上。”謝北翰哄著,“姑母,其實皇上給阿彥挑選的墳地亦是不錯,現在重要的是,阿彥早日下葬,我們才能給他積功德。”


    作為一個母親,哪能忍受兒子在地獄受苦。


    她抓住謝北翰的手,苦苦哀求:“本宮可以讓彥兒早日下葬,但北翰,你與璃兒、與楚家都相熟,你能否為他求情一二?”


    謝北翰隻想盡快解決此事,不讓夜丞彥的屍體繼續停放在鳳熹宮。


    他便模棱兩可說道:“我會的。”


    謝皇後聽了,便將一切希望都放於他的身上,“北翰,本宮全指望你了。”


    謝北翰不說話點了點頭。


    “真的,本宮全指望你了。”謝皇後目光幽幽,又重複了這句話。


    謝北翰隻覺得謝皇後目光陰冷,但他隻覺得姑母是傷心過度,待再過些時日,姑母定能好轉過來,故而他就沒有放在心上。


    當日,謝皇後終於允許羽林衛抬著夜丞彥出殯,他沒資格入皇陵,最後是葬在行宮附近的山頭上,也算個好地方。


    謝皇後送了兒子下葬後,迴來就病了。


    穆武帝雖掛念,可謝皇後並不願意見他,他隻能叮囑太醫令仔細照料。


    臨近新春,宮裏宮外都開始熱鬧起來。


    穆武帝與陸丞相等重臣商議過後,便是下了旨意論功嘉獎。


    當日楚寒霖就封為安國公,現在五子也各有嘉獎,就連老太君也得了一個金鑲玉的虎頭杖,放眼整個京都,沒任何一個老太太比她更加風光有榮耀的了。


    楚燁本就是三品威遠將軍,若再封賞,就得是二品。


    不過他年紀太輕,陸丞相作為楚家的未來親家,怕楚燁晉升太快,自高自傲,便讓穆武帝不用就晉升楚燁的官職,賞賜點東西即可。


    穆武帝知道陸丞相的意思,就是楚寒霖的意思,便沒再強求。


    但為了不寒了忠臣們的心,他就給蕭婉儀封了個三品誥命夫人。


    至於楚爍,穆武帝本想讓他當個閑官,沒想到宣旨封賞當日,楚爍是另有請求:“公公,你能否迴去與皇上說一聲,臣子不想要官位,更不想要賞賜,隻有一個請求。”


    太監總管自然是笑盈盈的道:“二公子請說,雜家會幫你把話帶到。”


    至於皇上答不答應,就與他無關了。


    楚爍一喜,就道:“臣子與陸家姑娘成親在即,想辦一場體麵熱鬧的婚事,或許有些逾越,還請皇上準許!”


    沈氏跪在前頭,聞言,便是迴頭無奈的看了楚爍一眼。


    沒想到他還惦記著事兒。


    他一定是想讓陸家姑娘的珠冠都鑲滿了東海鮫珠。


    這孩子……認定了一個人,還真是想要將天下間最好的東西都給自家媳婦。


    楚寒霖也了解這個兒子。


    若皇上一答應,他定會將這場婚事辦得極為隆重!


    “二郎,你……”


    還沒說完,老太君就笑嗬嗬打斷道:“他既隻求這麽一個恩典,就隨他喜歡吧。”


    楚家上下是因楚爍所帶的物資,才得以在寒冬臘月裏存活下來,此次就圓了他的心願也無妨。


    老太君發話了,楚寒霖和沈氏自然就閉了嘴。


    “多謝祖母!”楚爍喜滋滋的。


    太監總管笑意更深:“那請二公子放心,雜家迴宮後,第一時間與皇上說你的請求。”


    楚爍又道了謝。


    太監總管繼續宣讀聖旨。


    楚煥這是獎賞了一套春秋全書,這可是皇宮書庫裏收藏已久的孤本。


    他看著那一大箱書籍,興奮得眼睛都瞪直了。


    旁側的戚沐斜眼正好看到他這模樣,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她就想不明白,這麽一個好讀書的書生,怎麽就拿起了自己的刀。


    輪到楚煬,穆武帝則是獎賞了他一個劍匣。


    這劍匣看著並不起眼,不知來曆,但它自穆國開國以來,便一直存放於藏寶庫中。


    幾百年了,隻要擦拭去灰塵,那木頭和金屬鏈接的地方,依舊是嶄亮如新。


    楚煬滿心期待的打開一看。


    劍匣不小,但裏麵空空如也。


    “……”楚煬嘴角抽了抽,心想著皇上連這個劍匣都賞給他了,怎麽不往裏塞幾把寶劍。


    太監總管無奈解釋道:“四公子,皇宮寶庫裏沒什麽像樣的寶劍了,皇上的意思是,這劍匣不錯,四公子以後去行走江湖,大可慢慢收集寶劍,把劍匣裝滿。”


    楚煬想了想,倒也心境開闊起來:“也對,自己用的劍,自己去攢才有意思。”


    別人送的,大概會不趁手。


    戚沐聽見了,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道:“英雄所見略同!”


    楚煬朝著她咧嘴一笑,拱拱手,感謝她的認同。


    楚煥本也是滿心雀躍,瞧見他們兩人很有默契的模樣,眸光又暗了暗。


    接著就到楚炎。


    原以為楚炎也是得到什麽珍貴寶貝,卻不料穆武帝是要封他為大理寺少卿。


    楚家人無一不吃驚。


    楚炎愣在當場。


    要知道,他就算參加科考能夠高中,也要從小官員做起。


    可現在穆武帝卻直接封他為大理寺少卿!


    這是四品的官職!


    楚炎才剛十七歲啊!


    楚寒霖連忙替兒子拒絕:“多謝皇上看重,可五郎年紀尚小,先前又無官職在身,怎可擔任此等要職。”


    楚炎也是點頭:“父親說的不錯,我何德何能能擔此重任!”


    躲在角落裏的齊泓已然氣急敗壞。


    楚寒霖這廝是老糊塗了嗎?他的阿淵,如何不能擔任要職?


    若迴了齊國,就算阿淵想做皇帝,他也願意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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