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亢之戰打響之初,橫野將軍白幕迅速率軍北上,直撲居庸塞的南口。


    此時,東胡主力南下,南口守軍一擊即潰。白幕順利地拿下了居庸塞,征西將軍兒良所部如同潮水一般湧過軍都陘,進入了燕國平原,兵鋒直指薊城。


    此刻駐守薊城的,是東胡大單於的長子:大孤塗牙無塔。牙無塔本來被大單於派駐虎北口,把控北歸的重要關口。


    東胡大單於率軍南下之後,潛伏者軍師代滌立即派人出城,前往牙無塔處遊說,請其趁機迴到薊城主持大計。


    代滌之所以要請迴牙無塔,其本意是要離間大單於父子,造成東胡勢力從內部分裂。


    因為彼時東胡勢大,代滌對漢胡之間的大戰,也不敢保證會百分之百勝利。離間大單於父子,分裂東胡,也是代滌相助漢王計劃的一部分。


    大孤塗牙無塔此時正在憤憤不平,他認為自己作為大單於長子,單於出征,自己應該駐守都城,而不應該被派往邊塞地區。


    再加上代滌的一番蠱惑,使牙無塔對大單於的做法產生了高度的懷疑:或許把自己支開的目的,是要在其餘眾弟兄中選取另外的繼承人。


    今見代滌主動攀附,牙無塔立即迴師薊城,並將守軍全部換成了自己的心腹,完成了對都城的把控。


    令代滌沒想到的是,督亢之戰打得非常順利,東方大單於可能再也迴不到薊城了。請迴牙無塔,離間大單於父子可謂無功,反而增加了薊城的攻取難度。


    這時,遊擊敵後的易十七,在夜燒糧草、巴豆毒馬之後,立即北上,也意圖趁薊城空虛,趁機奪取。


    但薊城內外,守軍數萬,易十七所部隻有五千人,一時,竟然無法靠近。


    易十七立即派人悄悄入城,持吳起軍令,與代滌取得了聯係。代滌遂以加強府中守衛的名義,將易十七所部二千餘人引入城中,潛伏了下來。


    兒良十萬大軍殺入居庸塞之後,立即將薊城團團圍住。


    牙無塔見到漢軍突破居庸,突然兵臨薊城,也是大感吃驚。這意味著,居庸塞徹底失去了對薊城的屏藩作用,同時東胡也徹底失去了一條退迴草原的途徑。


    今日的兒良,早已不是當年的光腳少年,已然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事家,並且形成了十分嚴謹的軍事風格,特別注重戰前的準備與形勢的估計,史稱“兒良貴後”。


    兒良立即命令唐炮營,伐巨木打造唐炮、雲梯、巢車、臨力、撞車等攻城器械,發誓要拿下這座燕國舊都,東胡新都。


    兒良出道以來,打的大仗、惡仗不少,特別是在俱酒攻取巴蜀的過程中,完全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但是,他也有一個小小的缺憾,那就是沒有攻破過一座都城。


    伐蜀,聶政攻陷蜀國國都郫都;伐巴,淳於浩攻陷了巴國國都江州。


    即使在巴蜀之戰中同樣打了不少硬仗的章蟜,也沒有混上攻破國都這種好運。不過在關中之戰中,章蟜攻陷了秦國舊都雍城,也算是為自己的軍功補上了短板。


    “開國四征”之中,隻有兒良的軍功簿上,還缺少一筆攻陷大國都城的大功。


    而薊城,做了六百年燕國國都的薊城,如今就在眼前,兒良哪能輕易放過?


    薊城中的代滌與易十七,見到漢軍來得這麽快,遂決意裏應外合,配合兒良拿下薊城。


    代滌與易十七寫了密信,趁巡夜之機,射向城下漢軍營中。漢軍拾獲秘信之後,立即交與兒良。


    代滌在信中與兒良約定,月圓之夜,起兵襲取西門,引領大軍入城。


    兒良接信大喜,城中有內應,這樣一來,攻取薊城這樣的堅城,就減少了大量的傷亡,遂依約行事。


    月圓之夜,代滌以匯報軍情為名,親自前往大孤塗牙無塔府中,假意匯報了大單於南征大勝的假消息。


    告訴牙無塔薊都乃天下堅城,隻要堅守待援,待大單於迴軍之日,再出城殺漢軍一個屁滾尿流,以報此番都城被圍之仇。


    牙無塔信以為真,遂拋卻愁懷,留代滌在府中夜飲。代滌也拿出渾身解數,將牙無塔灌得酩酊大醉。


    就在牙無塔爛醉如泥之時,易十七持軍師代滌的手令,以巡夜為名,大搖大擺地來到了薊城西門。


    易十七首先拜見西門守將:“冬日夜寒,軍師心憂,知道將軍守城辛苦,特取府中藏酒百壇,送與將軍與西門守軍弟兄們禦寒,並有炙肉等物一並奉上。”


    西門守將正在箭樓中烤著篝火,口中罵罵咧咧,一見有酒喝有肉吃,遂笑逐顏開:“好好好,謝過軍師!來呀,分給眾位弟兄們一起飲用。”


    半個時辰之後,西門守軍東倒西歪,不省人事。這一次易十七沒有通過硬拚的方式奪取西門,而是通過下藥的手段智取敵軍。


    雖然說少了許多熱血與傳奇,但此次易十七進入城中不過兩千人,硬拚的話,還真不一定有十足的勝算。


    城上火把點起,左轉三圈,右轉三圈,然後薊城西門吊橋放下,城門打開。


    漢軍在兒良的指揮下,迅速殺入城中,城中尚有兩萬東胡軍和三萬偽軍,反抗此起彼伏,尤其是東胡軍的反抗十分激烈。


    漢軍雖然順利進入城中,但東胡並沒有兵敗如山倒,雙方陷入了一街、一巷、一坊的爭奪之中。


    易十七帶領自己的兩千部隊,迅速直撲大孤塗牙無塔的府邸。牙無塔的親衛們可謂是拚死抵抗,護主之心可見一斑。


    牙無塔在酒醉中驚醒,立即虎喝一聲,赤膊上陣,揮動一條大鐵棒,對漢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但親衛們使勁地將牙無塔拖出府邸:“孤塗速去,速去!待與大單於會合之後,卷土再來!”


    牙無塔衝入街心,迎麵正好與兒良撞了個滿懷。兒良左手盾,右手刀,親自下場與牙無塔戰在一處。


    牙無塔知道此人是漢軍主將,遂著力拚殺,試圖擒獲此人,挾製漢軍放自己出城。


    但沒想到,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兒良這些年來是成長為重要的軍事將領,更多地從事指揮工作,但從小練就的一身功夫並沒有放下。


    雙方纏鬥數合,兒良知道牙無塔力大棍沉,遂以圓盾抵禦牙無塔的棍砸,然後右手長刀輕巧出擊,不斷擊中牙無塔的身體。


    牙無塔出逃匆忙,此時尚是赤膊狀態,渾身上下被割出十數道傷口,血流淋漓。


    牙無塔越發焦躁,猛地躍起,掄起大棍從天而降地猛砸下來。


    兒良的動作特點是快而巧,牙無塔舉棍向下猛砸的姿勢,將整個中門大開,從胸到腹再到下肢,完全沒有防守。


    電光石火之間,兒良從地上跪滑而過,手中的長刀輕巧地劃過牙無塔的胸腹,瞬間給他來了個開膛破肚。


    兒良起身收刀,頭也不迴地向前走去。身後牙無塔的鮮血四濺,器官零碎掉了一地,狂吼一聲,氣絕身亡。


    牙無塔一死,薊城之戰就進入了尾聲,漢軍以絕對的優勢擊敗了東胡守軍,將漢國大旗插上了薊城城頭。


    兒良下令出榜安民,明確漢軍的“抗胡”屬性。同時迅速控製了薊城的糧倉、府庫、武庫和城外的馬場,完成了對薊城的絕對控製。對薊城居民不僅秋毫無犯,而且還開倉放糧,穩定人心。


    代滌則忙著整合城中偽軍,將他們重新編排,開出城外接受改編。


    至此,兒良終於了卻了心中夙願,實現了攻陷一國國都的目的,為自己的軍功塗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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