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吳起進攻西河的同時,章蟜揮軍出陳倉道,直逼秦國西南門戶——散關。


    從夏到周,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裏分布著一個小國,名叫散國。在春秋時期散國亡於秦,但此地多以“散”為名,比如大散嶺,比如大散關等。


    從春秋時期蜀人進攻雍城,到秦末劉邦“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從劉秀平定公孫述,到曹操兵敗定軍山;從唐玄宗逃亡入蜀,到五代時前後二蜀試圖染指中原;從北宋伐蜀之戰,到南宋宋金在此對峙。


    散關以其極其險要的位置,在中國軍事史上抒寫著獨一無二的華章。特別是南宋愛國詩人陸遊,以名句“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為散關披上了一層英雄主義的油彩。


    章蟜當年就是由此進入南鄭的,從此開啟了明君名將的一段傳奇。今天,章蜘再次翻過秦嶺,走過棧道,殺到了散關城下。


    散關守將漆鐵麵,是菌改麾下的名將。因為其臉上長了一塊巨大的黑痣,幾乎遮蓋了半張臉而得名。


    漆鐵麵當年在菌改旗下擔任校尉時,章蟜還隻是菌改的近身侍衛而已,地位遠不及漆半麵。


    但陰差陽錯,菌改當年將章蟜派入南鄭,使菌改在名將的道路上突飛猛進,今日以漢國兵部尚書的身份,衣錦還鄉,榮歸故裏。


    菌改單騎布衣關前相喚,要求與漆半麵對話。


    漆鐵麵人如其名,此刻在全副武裝、戒備森嚴的親兵護衛下登上關城,來與章蟜相見。


    “漆兄,經年不見,別來無恙?”章蟜十分客氣地對著漆鐵麵施禮。


    漆鐵麵果然鐵麵無私:“章尚書與鐵麵交情不深,鐵麵安敢托大為尚書之兄?”


    既然對方不領情,章蟜也立即改口:“當年蟜與漆將軍同在菌改庶長麾下,也曾共事多年。漆將軍不認,章蟜也不敢高攀!”


    漆鐵麵聲音冰冷:“章尚書與鐵麵,各為其主,不知今日章尚書大軍犯邊,所為何事?”


    章蟜公事公辦地迴答:“秦與漢,乃舅甥之國也。今秦國內亂,公子向千裏致書漢王,請我國出兵幹涉,故章蟜奉命而來,還請漆將軍開關放行。”


    漆鐵麵:“鐵麵駐守散關,未奉向公子之令,不敢擅自放行,章尚書請迴吧!”


    章蟜道:“菌改將軍蒙難,將軍知否?蟜此來,一為公義,二為私仇,必殺右主然而為菌改將軍複仇。漆將軍,豈不憶故主之好,安肯坐視乎?”


    漆鐵麵:“複仇與否,乃秦國之事,無幹漢國。章將軍欲為故主複仇,鐵麵可放將軍匹馬入關。”


    章蟜十分討厭漆鐵麵這副臭脾氣,他本來想與漆鐵麵敘敘舊,兵不血刃拿下散關。但眼見漆鐵麵如此做派,知道事不可為,於是語調也變得冰冷。


    “菌改將軍罹難,涇水之役大敗,魏軍大舉入境,右主然兵臨雍城,義渠戎大舉南侵,如此複雜局麵,漆將軍縱有三頭六臂,恐怕也難支撐吧。”


    漆鐵麵死硬到底:“鐵麵之職,守散關也。無向公子之令,鐵麵寸步不離。章尚書若欲犯邊,放馬過來,鐵麵願與將軍一戰。”


    章蟜冷哼一聲:“好啊!經年不見,章蟜也欲領教一下將軍本領是否有所長進。”


    漆鐵麵嘿嘿冷笑:“章尚書不會是想和鐵麵鬥將吧?兩國大戰,豈同兒戲?鐵麵既為散關主將,當以守關為職,章尚書盡管組織攻勢。”


    章蟜心情壞到了極點,他冷哼一聲:“恭敬不如從命!”隨即撥馬而迴。


    章蟜迴到營中,召集眾將會商,如何攻打山勢險要的散關,以最快速度突破關城。


    章蟜率先想到的是黑火藥,有了這個大殺器,有什麽關隘能擋住漢軍前進的步伐?


    但隨軍墨者卻道:“將軍,散關之下,山石堅硬。既不可挖掘坑道,又不能接近關城……有難度!”


    章蟜道:“敢死隊以轒轀車為障,掩護墨者直抵城下,埋設炸藥,毀其關門,又當如何?”


    一名校尉迴答道:“稟尚書,秦人關城高居於上,且關城之前已千坑百洞,障礙重重,轒轀車在山地之上,不宜靠近!”


    原來散關之前被秦軍人為挖出了許多壕溝與坑道,亂石、障木層層疊疊,寸步難行。


    漆鐵麵就是要以這種手段,遲滯漢軍前進速度,拉長漢軍進攻的距離。這樣不僅使漢軍的攻城器械無法接近,更有利於關城居高臨下地對進攻方進行阻擊。


    隨軍墨匠也補充道:“散關關城以山石築成,黑火藥盡可能埋入密閉空間,且足夠量大,方能發揮其應有之效應。”


    這一點,是黑火藥的通病,作為一種混合物,黑火藥的爆炸力並不是十分強大。往往需要以量大取勝,而且最好製造一個相對密閉空間,才能將它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憑空擺放在城牆之下,恐怕效果不會太好。


    章蟜又問道:“唐炮營呢?打造唐炮需要幾時?”


    現在漢軍每支軍隊都配備了一支唐炮營,專門負責攻城之類的事務。但唐炮巨大,往往需要現場伐木製作。


    唐炮營炮長其實也有難度,與平原地帶的城池不同,對散關的進攻是仰攻,唐炮的拋物線需要重新計算提前量,且山地架設唐炮也有難度。


    但章尚書聲色俱厲,炮長咬牙也得上,他迴答道:“約十日即可。”


    炮長根本沒敢擺出自己的難處,但章蟜急於為菌改複仇,還是嫌慢:“不可,太慢了!”


    章蟜心中焦灼,他拍著幾案道:“既然智取不行,那就強攻!沒有黑火藥之前,老子當初也將白水關硬啃了下來!”


    “諸軍,現在漢國裝備好了,但作戰之勇氣卻缺失了。一支軍隊,若片麵依靠利器,而無必死之誌,難成大器!”


    章蟜作為兵部尚書,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漢國自立國以來,大規模軍事行動較少,特別是天水軍、天府軍兩大漢國腹地軍隊,十年未動刀兵,戰鬥精神、戰鬥意誌與戰鬥決心均大不如前。


    特別是一些將士表現出來的“唯武器製勝論”,章蟜認為非常不好,有必要糾正。


    章蟜下令道:“當年蟜軍善打夜戰,今晚某親自帶隊,組織八百死士,衣三重之甲,持青銅長盾,按盾陣攻擊之法,強攻散關。天亮之前,結束戰鬥!”


    章蟜的重話,令在場的校尉們心生愧疚,血勇之能頓生,眾人齊齊拱手行禮:“唯尚書之令是從,保證完成任務!”


    “章尚書,我有一法,或可輕取散關!”說話的是陳赤。


    這位鬼穀門下弟子,自跟隨漢王以來,一直沒有遇上大的戰事。此次大軍入秦,遂主動請戰,被俱酒賜予參軍之職,隨同章蟜一起行動。


    章蟜側目道:“陳參軍,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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