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花閼氏的娘家一族,平時沒什麽本事,就是仰仗著閼氏的權勢,在林胡部作威作福,舉族的富貴都來自這位閼氏,是故對千花閼氏言聽計從。


    哪怕今天高闕塞已經被漢軍打成了篩子,他們還是決心要一條道走到底。


    靖家孚立於塞城之上,冷靜地觀望著滿塞煙火,聽著遍城殺聲。或許死守塞門不如巷戰殺敵刺激,但作為一軍之將,他更注重全局和整體的利益。


    眼見一彪人馬湧向塞門,靖家孚毫不猶豫地道:“放箭!”


    一排弩箭射在了這隊人馬的麵前,箭矢入土的“撲撲”之聲不絕於耳,激起了一溜整齊劃一的煙塵。


    善射的匈奴單於也不禁暗暗驚歎,這一排弩箭的力道之猛、速度之快、準頭之精,絕對力壓大部分匈奴射雕手。


    “什麽人?!”靖家孚怒喝道。


    “啊,哈哈哈,將軍,我等乃是林胡族人,備受匈奴欺壓,欲出塞去殺左賢王。”


    靖家孚冷言道:“城中匈奴,尚在頑抗,且去殺之,何必出城?”


    眼看此路不通,匈奴單於不免心中焦躁,他看了看塞城上的兵力並不是很多,心中一橫,悄悄將手中的箭搭在了弓上,同時向身邊的幾個貼身親衛使了一下眼色。


    單於相信,隻要將這位守將幹掉,憑借匈奴勇士悍不畏死的戰鬥意誌,一定能夠衝破此處塞門,逃出生天。


    隻要逃出這些城塞牆堞的束縛,迴到草原那就是匈奴人的天下。


    一聲尖銳而悠長的鳴響劃破長空,靖家孚下意識地一躲,一支鳴鏑摘著耳垂飛過。


    匈奴單於的箭上鑽有特製的孔,當疾速射出時,會發出特有的鳴叫聲。


    這聲音既是對敵人的示威,也是對部屬的命令。


    按照匈奴的規定,單於鳴鏑所射者,悉射之。


    也就是說,單於的箭射向哪裏,眾人的箭都要射向哪裏。


    鳴鏑箭響起,給被漢軍揍得暈頭轉向的塞中匈奴士卒發出了一個明確的信號,單於和大家同在,正在同敵人血戰之中。


    但這卻不是單於的本意,這一聲鳴鏑,也暴露了他匈奴單於的身份。


    隨著鳴鏑響起,其身邊的近侍全部動手,竟然向著塞城之上的漢軍形成了一番反衝鋒。不僅壓製了漢軍的守勢,而且造成了人員傷亡。


    靖家孚身子往垛堞後麵一藏,大聲喝道:“匈奴單於在此,諸軍必殺之!”


    言畢,順手抄起身邊的連弩,身子繼續保持隱藏姿勢,隻將弩機露出垛口,一瞬間就將十支硬弩快速射出。


    射完之後,迅速撤迴,順手一磕弩匣的機關,空匣應聲而落,單手就將滿滿一匣箭換上,一上弦,伸出牆頭又是一陣爆射。


    其餘軍卒也紛紛效仿,使用連弩向塞牆之下猛烈輸出,反正近距離射擊,不求精準度,隻求殺傷力。


    聞聽鳴鏑的匈奴士卒,蜂擁而向此塞門處,不管不顧地向著塞門衝鋒,大有硬闖出塞的意味。


    與此同時,漢軍不斷發出警訊號角,臨近兩處塞門的守軍也紛紛沿著塞牆向這邊趕。


    就在漢軍與匈奴都將焦點集中到此處塞門之時,單於卻狡猾地向後方撤退,在死忠的護送下,向著相反方向奔去。


    不僅如此,他還留下了鳴鏑箭,其下屬時不時發射兩支,將匈奴士兵的戰鬥意誌激發得如同僵屍一般,完全是不管不顧地猛衝猛打。


    塞門前的空地上很快堆滿了匈奴人的屍體,且屍體的堆疊程度還在不斷增高。


    靖家孚將飽和式攻擊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倚仗著漢國箭矢量充足、連弩可換箭匣的特點,將箭雨射得疾如飆至,勁如山壓,疾風暴雨一般密集地收割著匈奴的性命。


    鳴鏑箭的尖嘯如同催命符一般,匈奴勇士怪叫著一茬接一茬地向前衝,眼看著就要踩著同伴屍體衝上塞門了。


    靖家孚大聲下令道:“火龍!”


    十餘台猛火油櫃同時開火,如同十餘條毒辣的火龍一般,瘋狂舔舐著匈奴人的血勇,將所有的不服都通通焚毀為一片灰燼。


    再硬的骨頭也硬不過箭鏃,再不屈的靈魂也得拜服於實力,高闕塞門一場血戰,讓野蠻成性、獸性難馴的匈奴人徹底服了,所謂的戰鬥精神在絕對火力麵前一文不值。


    迷信的匈奴人以為天降火龍,精神信仰刹那間啞了火,無論鳴鏑再如何響起,他們通通拜伏在神火麵前,再也沒有往上衝的勇氣。


    靖家孚也細致地發現了鳴鏑響起的地方,親自操作猛火油櫃,對著那個角落就是一通猛噴。


    鳴鏑終於不再鳴了,塞門保住了,靖家孚親自下得塞門,到處翻尋匈奴單於的屍體,但一無所獲。


    苗冥率領的漢軍士兵,在“除惡務盡”的指導思想下,用配合密切的陣形與鋒利無比的環首刀,狠狠地教育了匈奴人,在巷戰中取得了徹底的勝利。


    有了馬的匈奴人不可一世,失去了馬的匈奴人如同喪家之犬,經此一戰,匈奴人尚武的精神世界開始崩塌,匈奴人目空一切的脊梁從此斷了,再也沒有挺起來。


    就在靖家孚押著匈奴俘虜翻動燒得焦糊的屍體,一具一具地翻找匈奴單於的時候,真正的單於在千花閼氏及其族人的幫助下,從塞門一處密道潛逃出城。


    單於打馬拚命逃跑,直到身後的喧囂聲越來越小,遠處的陰山巨大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馬近陰山,翻過這片山嶺,就是一望無盡的大草原。


    眾馬奔騰至此,突然雜草叢中一隻野兔被驚起,飛快地向前奔逃,白色的身影猶如一道閃電劃破沉沉的草原。


    單於勒住馬韁,迴頭望了一眼殺得血火映天的高闕塞,再向前看了一眼陰沉如鐵的陰山山脈,突然放聲大笑。


    被單於雄性氣質徹底征服了的千花閼氏輕聲問道:“單於因何發笑?”


    單於指著野兔飛奔的方向道:“草原禽獸不盡,則匈奴必可重起,待某重歸於北,收拾草原,必南下報此大仇。”


    突然間山頂、山穀轟然火起,無數火把突然出現在了單於對麵。


    “單於,怕是沒有機會北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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