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給老子滾出來!”


    贏虔半路設伏,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不僅被燒得滿麵塵灰,更丟失了兩座西陲堅城,其心中的憤慨難以形容。


    綿諸城下,贏虔揮軍列陣,自己高舉雙鎚,挑敵罵陣。


    端木伯禦在向導的引領下,繞過朱圉山,發揮騎兵速度快、機動性強的特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奪兩城。


    此時,端木在城中大開府庫,犒賞三軍。多謝秦國省吃儉用,積攢了好大一批糧草,不僅可以補充軍需營養,連戰馬都好好地吃了一頓精糧飼料。


    這些寶貝,單純吃草料可經不起長途跋涉,必須定期補充一下菽、麥、稷、黍等糧食,這也是養騎兵特別費錢的原因。


    端木伯禦攻下雙城之後,從俘虜口中,得知伏擊自己的,正是當年的好兄弟——公子虔,心中也是滋味複雜,感慨萬千。


    昨天並肩作戰的兄弟,卻是今天你死我活的敵手!這,就是戰國。


    端木伯禦登上綿諸城樓,俯首低望,隻見公子虔一張黑臉,被氣成了紫棠色,正在用力地揮著大鎚,口中不住地罵著自己。


    端木伯禦手扶垛堞,高聲迴應:“大老黑,別來無恙乎?”


    公子虔高聲怒喝:“端木,狗賊!”


    端木伯禦本來對公子虔惺惺相惜,一聽大老黑張口就罵,頓時也心生不快:“大老黑,不要出口傷人嘛!”


    公子虔更氣了:“呀呀呸!狗賊,秦待爾何厚,某視爾何親?一叛於秦,二叛於某,今日又興兵犯界,奪我城池!爾信之何在?義之何存?尚配稱人乎?!”


    端木伯禦也被罵火了:“我呸,黑賊!當日左邑客棧,是誰救爾父子性命?是誰深入不毛,一路護送爾父子前往焉氏塞?又是誰血戰義渠,助爾父子返迴雍城?路救一犬,尚知搖尾三下;城下之人,寧不如路邊之犬耶?”


    一席話把公子虔罵得張口結舌,他本就不是巧嘴之人,特別伯禦說得還都是事實,一時竟然不知如何反駁。


    端木伯禦繼續道:“伯禦乃晉國舊臣,投奔我王,天經地義,談何背秦?伯禦於黑賊有救命之恩,黑賊於伯禦可有尺寸之惠?安敢奢談伯禦背爾?我呸呸呸!”


    “再言昨日,某部正常行軍,黑賊焉何設伏朱圉?此黑賊報恩之道耶?”


    公子虔氣急敗壞地反駁道:“俱酒不思租借南鄭之情,竟然派兵犯我秦界,安得不有所防備?”


    端木伯禦大怒:“朱圉山南,本白馬氐人地界,我軍借白馬之道而行,與秦何幹?”


    公子虔狡辯道:“我軍並未襲擊漢軍,倒是漢軍火燒我軍,爾又奪我兩城,秦雖地廣,但無多餘之土。奪我之城,殺我之兵,此仇焉能不報?”


    端木伯禦道:“黑賊擊我在先,某豈是忍氣吞聲之人?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端木伯禦把在漢水軍校培訓時學到的東西,順口就給出溜了出來,而且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義正辭嚴,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公子虔誠惱羞成怒:“端木狗賊,休逞口舌之利,且下城來決一雌雄,今日不是爾死,便是我亡!”


    端木伯禦也怒氣填胸,大聲吼道:“具裝披甲,隨本將殺出西門;輕騎一分為二,自南北兩門而出,遊弋側翼。殺!”


    眾軍高唿一聲:“殺!殺!殺!”馬鳴蕭蕭,威聲赫赫,氣震寰宇。


    西門大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具甲騎兵踏著整齊的步伐列隊而出,隻見馬上之人玄鐵鎧甲、玄鐵兜鍪、手擎一把明晃晃的環首刀,齊齊舉天而立;


    戰馬身上,也披著同故事的玄色鎧甲,在馬匹行走之間,隻聽得甲葉碰撞,金聲叮當。


    披上了全副精鐵劄甲的具甲騎兵,如同一座座黑塔一般,在空曠的城外麵整齊列隊,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與此同時,兩隊輕騎兵從兩側快速湧出,眾中口中發出怪嘯之聲,或持刀,或彎弓,徑自向秦軍的側後繞去,頓時形成包抄之勢。


    一杆高牙大纛轟然而出,上書兩個大字:端木!


    緊攔著,端木伯禦身披同樣一身玄鐵戰甲,手提一對黑油油的玄鐵巨鎚,騎一匹個頭明顯高出一截的大青馬,躍出陣來。


    公子虔認識端木的坐騎,那是在隴東高原上,他們兩人合作幹掉義渠首領,救得伏踔孤塗的女人時,奪得的一匹寶馬。


    端木頭上卻沒有佩戴兜鍪,可以看出他裂眥嚼齒,麵目猙獰,顯然氣在心頭,怒不可遏。


    此時端木伯禦所率之軍尚未得知漢王已經作出了重大戰略轉變,校尉洗垣心中有些擔心。


    此前改變行軍路線,已經忤逆了漢王之令;這次再與秦軍發生大規模衝突,隻怕形勢會越發不可收拾。而且……而且,聽說前麵這位黑爺,與漢王乃是表親啊!


    洗垣縱馬上前,靠近端木伯禦:“將軍,謹記漢王之令,而且公子虔與漢王有親!”


    端木伯禦火大發了,怒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擋我者死!”


    洗垣皺著眉頭道:“將軍三思,可記尚在成都的秦嬴夫人?”


    一句話將端木伯禦的怒火給澆滅了一半,是啊,漢王可是大孝子啊,這事得掂量掂量。


    對麵的公子虔此刻也早就冷靜了下來,而且一顆心撥涼撥涼的,有一種掉入冰窟的感覺。


    公子虔為了設伏方便,此次出行率領的全部是步兵。少數的幾輛大車,去時裝的是箭矢輜重,迴來時拉得全是屍體,根本不具備作戰能力。


    而且秦國與義渠人頻繁交手,他知道這種騎兵對於步兵的碾壓能力。


    中間這些披了重甲的重騎兵,簡直就是移動的堡壘,防守時刀槍不入,進攻時無所顧忌,兩軍一旦接觸,那不是打仗,簡直就是一邊倒的屠殺啊!


    就算沒有這些重騎,兩側的輕騎都夠步兵喝一壺的。他們就算一箭不發,兩千輕騎兵來迴踩踏幾遍,就將自己的隊形給完全衝散了,剩下就隻有挨宰的份了。


    對付騎兵,傳統的做法是戰車結陣,但偏偏自己這邊根本沒有幾輛戰車,結陣更是不可能的了。


    即使結陣成功,也隻能固守待援。隨著時間一點點地消耗,箭矢越射越少,傷亡越來越大,最後的結局,還是死路一條。


    這仗,還特麽的怎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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