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之會後,俱酒繼續溯江而上,過扞關,很快就抵達了魚腹境內。


    淳於浩東征之後,丁季就接管了漢國舟師和魚複的防守。丁季經年不見俱酒,立即前來拜見,並詳細匯報了舟師近年來的發展和魚複關卡的守護情況。


    楚、漢兩國會盟之後,兩國商貿往來不斷,巴鹽、蜀錦、肥皂、香水、紙張等物品源源不斷地輸入楚國;楚國的糧食、皮革等也順利流入漢國。總體上來講,漢國占據貿易順差,賺得多些。


    另外,由於巴蜀之地賦稅合理,和平日久,“壹火會”還逐漸推行聯戶保障製度,吸引了許多外來人口流入,為蜀國的經濟發展提供了人口資源。


    俱酒又交代丁季,要嚴控銅、鐵等重要金屬的出口,防止重要技術外流等等,然後就一路西進,直奔成都而去。


    丁季派戰船一路護送,途中又視察了巴郡重鎮江州,郡守樊紫金、郡監冶徒娛早早地接駕,詳細地匯報了巴郡的經濟發展狀況,形勢均是一片大好。


    俱酒突然想起滿熊羆,這個家夥之前一直不歸降,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滿熊羆何在?”


    “尚在牢中。”


    俱酒命人將滿熊羆押來一見,他答應過風飛矢,不殺此人,但還是心生愛才之心,意圖勸降。


    不一會兒,滿熊羆被帶動,隻見他破衣爛衫,神情落拓,但見了俱酒,立而不跪,將腦袋倔強地向上扭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滿熊羆,願降否?”


    “不降。滿某生為巴臣,死為巴鬼”


    俱酒道:“爾好兄弟風飛矢,目前已為朕帳下大將,封為強弩將軍,建功異哉,揚威海外,將軍一身本領,寧甘心老死獄中乎?”


    滿熊羆一聽風飛矢三個字,登時火冒三丈:“休提此無忠無義之人,汙我雙耳。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俱酒無奈,這種倔脾氣太令人頭疼了。他無奈地道:“若欲殺爾早殺矣,何至今日?無外乎風飛矢數求於朕,寧願建功不封,隻為保爾不死。”


    滿熊羆無語了,確實,求死易耳,當年一起馳騁戰場的岩嶽睿、鄭重不都死了嗎?自己能夠活下來,肯定是有原因的。沒想到是風飛矢,一直在默默地為他付出。


    俱酒也懶得跟他廢話:“爾既願為巴國守節,且去僚城,伺候巴王左右吧。”


    滿熊羆一愣,他一沒想到俱酒能夠如此大度地放了他,二沒想到巴王居然沒被消滅,還好好地活著。


    滿熊羆懷疑地問道“巴王……尚安?”


    俱酒道:“好吃好喝,好酒好肉,養得白白胖胖,比當時增重數倍,堪稱無憂人生呐!”


    滿熊羆低頭不語,心中好似滾油煎,臉上也一時陰晴不定。


    俱酒揮揮手:“且去,且去,可惜將軍一身本領,老死僚城了!”


    滿熊羆無言以對,半晌方才拱手道:“多謝……縱目王。”


    飛鳥夭在旁邊揶揄道:“滿熊羆,爾被關傻了,王上如今已經是天子親封的漢王了!”


    滿熊羆低頭走了出去,飛鳥夭上前一步道:“王上,此人賊心不死,釋之必為後患,不如殺之。”


    俱酒道:“路如何選,自己挑嘍!”


    江城之後,俱酒換馬西進,不一日抵達成都城外十裏長亭,武吳起、文衛鞅、端木仲敖等一眾臣子,全數在此迎接。


    俱酒下馬,一一與眾臣見禮,完全沒有一點君主的架子。


    人群閃到兩旁,一輛軺車露了出來,君夫人向曙立於旁邊,躬身施禮。


    俱酒大步上前,也不顧眾目睽睽,一把將向曙摟入懷中,低語道:“夫人,想煞朕了!”


    向曙一臉飛霞,連忙掙脫。此時軺車中傳來了數聲咯咯咯的嬰兒笑聲,聲音如同天籟一般動聽。


    俱酒目光一亮,立即伸手掀開車簾,隻見一對粉雕玉琢般的嬰兒正在車中互相嬉笑,呀呀而語,那純真無邪的笑容仿佛能驅散世間所有的陰霾和煩惱。


    “兒子!閨女!”俱酒眼眶有些濕潤了,兩世為人,首次當爹,怎麽能讓人不激動?


    他伸出健壯的胳膊,一邊一個將兩個小小人兒抱在懷中。向曙站在身邊,伸手欲扶,又縮了迴去,一個母親的緊張溢於言表。


    兩個人類幼崽見了俱酒這張陌生的臉,先是一怔,然後突然放聲大哭起來,身體也在俱酒的臂彎不住扭動。


    向曙急忙上前:“王上,孩子怕生。”


    俱酒哈哈笑著,將兩個孩子慢慢放迴車中,整個人心情大好,立即上馬,在眾臣子的簇擁之下,浩浩蕩蕩地返迴成都。


    入宮之後,俱酒顧不得風塵勞頓,立即進宮參見自己的便宜母親,這是禮製。


    秦嬴夫人此刻正和一幫宮女們在用紡車紡紗,漢國棉花試種成功,一種新型的戰略產品提前走上了曆史的舞台。


    俱酒大步上前,攙扶住跪坐在紡車旁的母親:“母親,焉何親自動手?”


    秦嬴夫人的衣邊鬢角都沾染著一些碎棉絮,額角隱約有汗:“我兒迴來了?瘦了!高了!健壯了!”


    說著用手撫摸俱酒的臉龐,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出來。


    俱酒皺著眉頭道:“母親年事已高,何必親力親為?”


    秦嬴夫人道:“我兒以墨學治國,老婦豈能坐享其成?好在少時曾學女紅,對紡織一事尚有印象,故勉力為之。”


    俱酒感動不已,母親這是以自身實際行動,支持自己的治國方略啊。


    俱酒攙扶著秦嬴夫人進入內室,再次見禮,然後將自己在朝鮮、越國兩大基地的所作所為向母親匯報了一下。


    特別是將在越國與公主采采成婚,並且采采也有身孕的情況告訴了母親。


    聽到朝鮮之戰、琅玡之戰,秦嬴夫人一臉擔憂;當聽到俱酒再婚,采采有孕時,則喜形於色,眉開眼笑。


    俱酒道“兒在外,未經母命,而擅娶新婦,請母親責罰。”


    秦嬴夫人笑道:“我兒貴為諸侯,富有江山,當思開枝散葉,後繼有人。況彼乃越國公主,也算門當戶對,此乃好事、喜事!隻是我那越國兒媳,焉何未曾同來啊?”


    “母親,公主有孕在身,舟車不便。同時,越國內亂甫定,尚需其坐鎮吳城,以穩人心。”


    秦嬴夫人雖略有失望,但仍心情大好,連連稱是。


    俱酒道:“母親,向曙為兒誕下龍鳳之胎,兒卻在外另擇他偶,此事兒不知當如何說與向曙,還請母親居中周旋。”


    秦嬴夫人吃驚地看著這個兒子,在疆場之上殺伐果斷,在兒女情長麵前卻唯唯諾諾。哪個諸侯不是妻妾成群,這有什麽好周旋的?


    “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此禮也,有何不當?老婦自與向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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