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欣聽了巫弓的話,非常迷惑。刺殺韓國的封君,還要嫁禍給韓國,這是什麽操作。


    看到太宰欣不解的神情,巫弓也不敢太吊他的胃口,遂將心中之計和盤托出。


    “臣聞襄城君以違令之罪,怒斬韓國太子韓屯蒙之心腹韓俊,遂令太子所恨,頻進讒言,韓侯疑之。”


    “又襄城君功高不賞,威脅到許異相權,許異在朝中亦多有掣肘。”


    “此二子者,皆有除俱酒之動機。”


    “臣之計,壯士入韓行刺,詐稱太子門客、或許異之令,則禍歸韓國矣!”


    太宰欣疑惑道:“若俱酒僥幸不死,當如何處之?”


    巫弓道:“襄城君死,則韓國失一棟梁,鄭國去一勁敵。”


    “襄城君活,則更為妙也。太子行刺重臣,必然逼反襄城君。此子手握十萬雄兵,兼具過人謀略,韓國之內,無出其右者。”


    太宰欣道:“雖然,俱酒能代韓乎?”


    巫弓道:“太宰當知此子出於晉國,有何不可?”


    太宰欣至此方才了解了巫弓之計的全貌,對此大加讚賞,遂組織鄭國死士,配合刺客丙醜,開始了秘密行動。


    ********


    索盧參和屈將子上次因為魯陽公的愚蠢,導致墨家處於十分尷尬的地位,二人垂頭喪氣地迴到魯陽,將所行、所見、所聞、所經諸事一一向代理钜子禽滑厘進行了匯報。


    禽滑厘也感覺到此事十分的棘手,遂進一步向老墨子進行了詳細的匯報。


    此時,墨子年事已高,久不過問墨家事務,每日隻在陋室之中靜坐冥想。


    聽了禽子的匯報,墨子忽然睜開了眼睛,麵露笑容:“此子狡黠,雖麵刺屈將,卻意在墨學。”


    禽滑厘大為緊張,如果俱酒反對的是墨學,那麽這位小師弟在墨家之內將會失去立錐之地。


    他不由自主地想替俱酒開脫一二,遂輕聲問道:“師尊,此戰皆魯陽公愚鈍所至,二十一郎情非得已。”


    墨子捋了一下胡須,突然嚴肅地對禽滑厘道:“滑厘,數日之前,日有食之,天象有異,吾時日無多矣!”


    禽滑厘大驚失色,匍匐在地:“師尊耳聰目明,身強體健,何出此言。”


    墨子擺擺手:“汝從我數十載,手足胼胝,役身給使,吾欲以汝為钜子,總攝墨家諸事,汝意如何?”


    禽滑厘以頭觸地,涕零哽咽,不能成言:“師尊何出此言,弟子與師尊,名為師徒,情同父子。所信者,夫子之學也,豈貪戀钜子之位耶?”


    墨子對禽滑厘的為人秉性是非常了解的,自然知道他並不想當什麽钜子,更沒有什麽野心。


    這些年來禽滑厘代理钜子,整個戰國破破爛爛,禽子帶領墨家子弟縫縫補補,勉強維係墨家的榮光,但卻也難以讓墨學進一步發揚光大。


    墨子放不下的身後事是,自己創立的墨學,將走向何處?


    墨子也不和禽滑厘客套:“吾自知汝,然光大墨學,誰可屬之?”


    禽滑厘道:“弟子也年事高矣,願侍奉師尊不止。光大墨學,請師尊在諸師弟中另擇高明。”


    墨子心潮澎湃,暗暗將自己的二十大“兼字令”弟子,以及“愛字令”的再傳弟子梳理了一遍,卻是沒有明確的答案。


    忽然他想到了二十一郎,這個當年憑冥冥之中的感覺就一眼認定的奇特小孩,現在該長成什麽樣子了?


    墨子遂道:“二十一郎胡不入魯陽?”


    禽滑厘道:“前者魯陽公莽撞,壞了墨家止戰大計,反造成新的衝突。二十一郎恐對墨家在此中作用,有所誤會,故遲遲未入魯陽,拜見師尊。”


    墨子道:“魯陽公亦為其所擒?”


    禽滑厘道:“正是。”


    墨子道:“汝傳話於二十一郎,吾欲見之。”


    俱酒這兩天埋頭在學習墨家著作,並根據後世的經驗,提出自己的見解,爭取在見到老墨子時能夠裝一裝,能夠博得他老人家的青睞,讓自己打入墨家內部,利用墨家的組織能量,實現自己的野心和夢想。


    同時俱酒也想通過自己的努力為墨學續命,雖然當今天下是儒墨並起,但在戰國後期,法家就後來居上了。焚書坑儒之後,墨家就神秘消失了。


    如果能得到墨家的協助,成就一番事業。投桃報李,俱酒決定將墨家之學進一步發揚光大,因為,墨學與二千多年後由西方傳來的馬學,有著許多異曲同工之處。


    近代思想家、教育家、翻譯家嚴複認為“墨道,則所謂社會主義。”


    梁啟超把墨子比作“大馬克思”,並稱:“假使今日中國有墨子,則中國可救。”


    魯迅則言道“墨子是中國的脊梁”。


    俱酒感覺自己穿越前就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穿越之後也隻是一個弱國的公子,憑借信息不對稱在戰國勉強討生活,死乞白賴的才剛剛蒙到一塊地皮,未來還是未知數。


    但墨子確實是偉大的人物,代表平民利益、極富救世情懷!能與這樣偉大的人物拉上關係,發生聯係,是自己無上的榮光。


    墨學不僅僅是偉大的哲學,更是國家治理的指導理論和實操手冊。盡管有一些需要改良的地方,但總體而言,是可以拿來就用的現成東西,何況墨家已經具備了早期政黨的雛形呢?


    如果說2000年後的馬學可以救中國,為什麽不讓墨學現在就救戰國呢?


    就在俱酒的小作文還沒有整理出頭緒之時,索盧參再次來襄城拜訪。


    索盧參還因為上次的事不好意思,也怕俱酒怒氣未消,低著頭小聲說道:“子墨子欲見小師叔,特命參來傳話。”


    俱酒大吃一驚,心說老子還沒有準備好小抄呢,這去了要是話不投機,把事辦砸了怎麽辦?


    俱酒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尊可有何異樣?”


    索盧參搖搖頭:“參未可知。”


    俱酒又問:“可曾過問魯陽君之事?”


    索盧參又搖了搖頭:“未曾。”


    俱酒愣了半晌,一咬牙,算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見一麵又如何?


    墨家這條大腿抱上了最好;抱不上,也是墨家命該如此,這何嚐不是墨家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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