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酒快馬掠過陰晉,直抵風陵渡,一路之上,魏國守軍、驛守、地方官吏甚至西河民眾等人,對俱酒尊敬有加,禮數周全。


    這要歸功於魏侯出於離間秦公舅甥目的,而對俱酒的高格封賞和大肆宣揚。但事情往往是雙麵的,此舉固然給秦公師隰造成一定的疑忌,同時也在普通魏國民眾中產生了崇拜意識。離間之計使成了這樣,也是魏侯及公子?沒想到的。


    公叔痤以相國之高位而代行西河守,使西河地區的軍民不由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對公叔痤的軍令不敢不從,甚至層層加碼地執行。


    比如風陵渡口,自公叔痤的命令下達以來,西河守軍為了杜絕出現問題,對來往客商嚴加盤查。除了少數官船之外,幾乎斷絕了兩岸之間的渡船往來,一幅如臨大敵的情形。


    俱酒一行抵達風陵渡口,但渡口船隻全部被魏軍封鎖,嚴控船隻渡河。一時間碼頭上貨物堆積、人畜雜亂、一派無序景象。


    風陵渡做為魏國河東和西河重要的交通物流通道,儼然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型集市的規模,圍繞著碼頭周邊,形成了數裏的商業街區。


    俱酒正行之間,忽然發現一間店鋪招牌上發現了唐社的秘密印記,俱酒心念一動,立即下馬,進入店內拜會店主。


    經過一番信物印證之後,店主方知是唐社的最高領袖——钜子光臨,於是便要大禮參拜,被俱酒一把攙住,店主隻覺得有一股無形之力綿綿不斷在向上提起,哪裏拜得下去?


    經過不斷的征戰與顛簸,俱酒的身體機能幾乎恢複到了穿越之前的水平,再加上墨家內功的修為,以及自己向聶政學劍,向懷木學射等一些鍛煉,此時的俱酒已然成為一名身懷絕技、孔武有力的壯士。


    俱酒詢問了一些唐社與南鄭、甚至巴蜀之間的事宜,方才得知,由於山遙水隔,唐社的觸角並沒有進入南鄭與巴蜀地區,俱酒不由得略略失望。


    隨後俱酒言道:“麻煩兄弟轉告智長老,俱酒即將南下南鄭,甚至巴蜀,請智長老安排社中弟兄及早南下,開拓南鄭與巴蜀業務。”


    掌櫃急道:“钜子何言麻煩,唐社中人,唯钜子之令是從!”


    俱酒按住了激動的掌櫃的手:“唐社中人,俱以兄弟相稱,俱酒亦不例外。”


    就在吳起與趙人騎士一路狂奔直趨風陵渡之時,公叔痤的相府騎衛也四處出擊,很快鎖定了吳起西逃的信息。在派人迴報安邑的同時,騎術高超的騎衛馬不停蹄,一路西追。


    公叔痤聽聞吳起逃亡的方向是風陵渡,不由的大唿失策。


    他原來的判斷,由於有趙人參合此事,吳起很大可能北上晉陽。故而在魏國北部邊境部署重兵,意圖對趙人間諜及吳起一網打盡,人贓盡獲,徹底消滅吳起這個最大的禍根。


    但現在吳起西進,公叔痤不由得想起了所謂的“義渠王來信”,吳起若返迴了西河大本營,以其在武卒中的威信威望與人格魅力,割據西河易如反掌。


    然後再發兵上郡,將西河與上郡連成一片,屆時大河上下可就成了魏國的西部邊界了,魏國的河西國土將盡數流失。


    魏國國土簡明示意圖(戰國初年)


    公叔痤立即調集重兵,全數西壓。同時也向西河守軍傳令,未見君令,不得擅動一兵一卒。


    同時立即進宮向魏侯稟報吳起出逃的消息。不過,公叔痤隱瞞了趙人參與的重要信息,而附和了王錯的說法,認為吳起應該有一支地下部隊,在此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這樣做,能夠更加引起魏侯的驚恐與憤怒,也不會暴露公叔痤早知安邑有趙諜的事實。


    但公叔痤明白,吳起占有時間優勢,快馬加鞭,早行半日,恐怕自己的命令尚未到達,吳起已渡過大河了。此時此刻,他隻能祈禱相府騎衛發揮騎術優勢,祈禱渡口的守軍能夠盡點責任,盡量遲滯吳起的進程。


    風陵渡口,河東碼頭。


    趙人提前雇傭好的船隻就停靠在岸邊,船上的趙人心焦如焚地望著遠方,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仍然看不到岸上有任何動靜。


    公叔痤此前已然下達對趙國人嚴加盤查的軍令,魏國守軍在加大盤查力度的同時,發現有一艘一直停泊在港口、遲遲不起航的船隻。


    這與一眾商賈祈求官方盡快放行,甚至對守軍施以賄賂的行為,恰恰相反,它靜悄悄的反常,成功引起了風陵渡守軍的懷疑。


    一個魏軍什長咋咋唿唿地帶著一隊人登上舷梯,開始了對船隻的檢查。


    船東倒是坦然自若地應對,但趙人的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


    “是爾雇船?”魏軍什長瞪著牛眼直視趙人首領,右手習慣性地按在了劍柄之上。


    “是的,正是小人?”趙人賠著笑。


    “雇船何用?”


    “迴軍爺,運送點糧食。”


    “運往何處?”


    “運往洛邑。”


    “貨呢?”


    “貨……尚在路途……”


    魏軍什長不再發問,圍著趙人及其手下不停地轉圈,上下打量著他們的衣著服飾,心中不住翻滾著疑問:這些人怎麽看怎麽不像商賈,身上缺少商賈那種狡黠和市儈。


    就拿站姿來說,每次檢查,商賈能把身體彎成一隻蝦米。而這些人盡管微微欠身,但始終保持筆直的內核,而且還留有三分警戒和機敏。


    魏軍什長捋著胡須:“某來問你,今歲粟米價格幾何?”


    “呃……”趙人首領一時語塞,硬著頭皮胡亂答道:“石粟百二十錢。”


    什長繼續問道:“去年粟米行情如何?”


    “去……去歲百錢左右。”


    “菽價如何?”


    “呃……粟價……石粟百二十錢啊,剛才軍爺已然問過了。”


    “此價為安邑行情?或是邯鄲行情?”


    “邯鄲行情。”


    什長暴喝一聲:“來人,拿下!”


    十數魏軍“倉啷”一聲寶劍出鞘,將幾個趙人齊齊圍在場中。


    趙人首領登時汗就下來了,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問道:“軍爺,此是何緣故啊?”


    魏軍什長冷哼道:“哼!既為糧商,菽粟不分,市價不知。某看爾等是——趙國之諜!”


    就在言語之間,岸上數騎疾馳而至,碼頭之上一時大亂。為首一人正是黑野。


    船上趙人大急,心理活動複雜,臉色陰晴不定。魏軍什長更不耐煩,大喝一聲:“拿下!”


    “諾!”魏軍軍卒答應一聲,立即伸手去抓趙人的領子。


    趙人首領眼中寒光一閃,大喝一聲:“動手!”


    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已經劃過了魏軍什長的咽喉,一道鮮血飆起三尺多高,在空中迅速幻化成淡粉的血霧,隨風飄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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