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俱酒猶豫時,酒肆外側的街道上一陣嘈雜,人群一陣惶恐,紛紛避讓。


    轉眼間一個一臉橫肉、長發披散、肩披羊皮、滿身腥膻的胖子橫推了過來,十幾個隨從同樣打扮,口中兀自大唿小叫,看上去舉止蠻橫。


    隔壁亭子的白麵少年看了這一幕,不由得緊鎖雙眉。


    這幫人唿啦啦一下來到俱酒三人的麵前,為首一人指著地上的女孩說道:“豎子,安敢動爺的女人?”


    從剛才這個女子衣衫不整地跑過來,再義無反顧地投河,俱酒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情況估計是受人欺負,羞憤難當,故而自尋短見。


    現在見了這一夥戎狄打扮的人,以及蠻橫無理的樣子,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估計姑娘是受這幫家夥欺負了。


    當下最緊要的事情是救人,俱酒眼睛一眯,計上心來。目前最好是把局勢搞混,趁亂施救。看這幾個家夥也不是什麽好人,那麽隻好對不起了!


    他對聶政和懷木簡短地說出一個字:“打!”


    懷木還有些遲疑,一般情況下公子都不會主動挑事,這次是怎麽了?於是忍不住脫口而出兩個字:“什麽?”


    俱酒:“打他!打他啊!打特麽的!”


    懷木還在驚疑之間,聶政已然飛起身形,重重的一腳踢在為首在胖子臉上,胖子一個趔趄,撲通一聲側摔在雍水邊的爛泥裏。


    胖子的隨從見狀,一陣驚唿。他們一夥人本來就夠不講理的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更不講理的。一句話也不說,上來就開打!這特麽的什麽操作?


    一部分人連忙撲上前去扶胖子,另一部分人發出聲狼嗥一樣的吼聲,拔出彎刀就向俱酒三人砍來。


    懷木見對方動兵器了,也怒上心頭,順手一撈,就將懷裏的青銅短劍握在手裏。隻見他在人群中迅如猿猱,身形忽閃,每過一人,必然在其身上或劃、或刺、或掃、或捅,一瞬間懷木所過之處,血霧彌漫、血珠四濺,慘叫一片。


    聶政則繼續其身形輕盈、劍速奇快的打法,目標直盯為首的那位胖子,劍劍不離其左右三寸,驚得胖子連連後退,其左右的侍衛也被逼得手忙腳亂。


    雍水沿線街道一時大亂,人影幢幢,燈火搖搖,唿喝喊叫,四處奔逃。


    趁著這一陣大亂,俱酒立即在暗影裏開始了心肺複蘇和人工唿吸。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更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動作,除了隔壁亭子裏的白麵少年。


    女子落水時間不長,在俱酒專業手法和嘴法的施救下,不一會一陣咳嗽,吐出幾口河水,悠悠蘇醒過來。然後又驚又氣,也不顧身體濕透,臥在草上嚶嚶抽泣。


    這下俱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人是救了,接下來該咋弄呢?總不能把人家放在這裏不管了吧。


    正在俱酒手足無措之間,隔壁亭子的白麵少年對旁邊人低語幾句。稍後,兩位健婦跑了過來,一邊拿衣物給女子披上,一邊不住地向俱酒道謝。


    俱酒見有人出手相救,便道一聲“有勞”,不顧身上濕透,匆匆直奔街上,欲給聶政和懷木幫忙。


    這時街上的形勢已然發生變化,雖然胖子的人多,但架不住聶政的劍快,懷木的手狠。再加上他們這一夥人顯然喝得不少,戰鬥力大打折扣,十數人竟然被聶政、懷木二人聯手,壓著打!


    俱酒看著自己渾身濕透,也就懶得下場,站在一邊看熱鬧。


    但見場中血霧、血滴、血泊中間時不時盛開幾朵血花,“撲通”、“哎喲”、“媽呀”之聲不絕於耳,中間還夾雜著憤怒的、不甘的、色厲內荏的怒罵之聲。


    反而是聶政、懷木二人全程不做聲,隻是埋頭開打。打就完了,哪那麽多廢話!


    胖子眼見人多仍不占優勢,氣得粗聲熊吼連連,在一連串嘰哩咕嚕的鬼叫之後,胖子和隨從不斷後退,聶政和懷木見狀也不追趕,隻是警惕地站在當場。


    忽然間,數枝飛羽射向當場,十數名弓箭手不知從哪裏突然冒了出來,應該是胖子叫來的幫手。


    俱酒一看大驚,弓箭這種兵器在冷兵器時代就是王者一般的存在。一般官方對民間弓箭管理比較嚴格,這種批量出現的弓箭手,預示著對方不是一般人物。


    隻是此刻他離街中心較遠,且對方的箭已經開始發射,急得俱酒隻好高聲唿叫:“木兄、政兄,快躲開!”


    聶政拔打開幾枝羽箭,一個飛身衝上了屋頂,借著夜色隱起了身形,他在屋頂兔起鶻落,一邊隱藏自己,一邊尋找進攻時機,剛才沒有控製住對方頭領,成為最大的失誤。


    懷木則一個翻滾躲進了酒肆旁的一間亭子,但亭子四麵透風,隻好把身子緊縮在亭柱後麵,以躲避箭雨。


    胖子見了大喜,指揮弓箭手不停地向著懷木藏身處放箭,邊放邊罵:“射死這個豎子,射死他!”


    俱酒一時幹著急沒辦法,箭枝在懷木藏身的柱子上密密麻麻地釘了一排,形勢十分危急。


    “嗤”


    一道破空之聲傳來,接著兩名弓箭手哎呦一聲,扔掉弓箭,捂著眼睛向後跌倒下去。


    “嗤嗤——”


    又一陣淩厲的破空之聲傳來,一片弓弩手發出驚恐的喊叫,或捂臉、或捂襠、或捂手,隊形一時大亂,射向懷木的箭枝也少了許多,懷木趁機一滾,竄進了俱酒所在的屋子。


    胖子頭領見狀大怒:“何處小賊,安敢暗算,有本事……”


    “啪——唔”


    話音未落,一整塊爛泥重重地擊在了他的臉上,將整張胖臉嚴嚴實實的糊上了,說了半截的話硬生生地被蓋了迴去,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


    胖子一邊扒臉上的爛泥,一邊唔唔咽咽地說一些不清不楚的話,誰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沙……”一片更大的破空之聲傳來。


    一大片石子,像霰彈一樣重重地擊在弓箭手頭上、身上、臉上……幾乎是無差別的攻擊,從頭到臉,從臉到胸,從胸到襠,從肚子到膝蓋,各處中招的均有。


    “沙——沙——”又是數波石子攻擊,弓箭隊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搞得陣形大亂,頓時喪失了戰鬥力。


    聶政在屋頂觀察良久,趁胖子扒拉臉上爛泥、其侍從顧頭不顧腚地躲避石子進攻之際,一個飛身從房頂撲下,一腳將死胖子踹飛了出去,然後身形重重地落在胖子身上,胖子悶哼一聲,一柄冰冷的長劍已經架在了他肥碩的項頸之上:“別動!”


    這時,雍河水邊,一個人影緩緩露出真麵目。兒良赤著雙腳、將放羊鏟橫在脖子上,雙手搭在鏟子的兩側,一步一搖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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