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迴到兩人的小木屋前,卻發現除了一邊夜蘭屋子外,自己的家裏也有燈光亮起。


    他走到門前,透過窗子往裏麵看,屋子裏沒人,門虛掩著。


    他正納悶,忽然感覺後背有一股力量將他往前推,直接將他推到了門的另一邊。


    他很快就站定,迴頭看,原來是夜蘭在笑吟吟地看著他。


    “你警惕性下降了啊,這可不行,如若是有人暗中害你,你該怎麽辦呢?”


    莫名把夜蘭迎進來:“你說的是,你說的是,是我疏忽了。


    唉,在咱們家門口,我這警惕性確實也就下來了,以後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那,這麽晚了,你不會就為了這個才蹲我呢吧?”


    夜蘭錘了他肩膀一下,推著他來到廚房桌前:“今晚吃了那麽多葷腥,我怕你身子出問題消化不良,特地為你做的解膩茶,還有為你調養身子的奶,不在這守著萬一涼了怎麽辦呢?”


    莫名看著桌子上那仍舊熱氣騰騰的茶品牛奶,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些想哭。


    這不過是一個尋常的關心,可這樣的關心他不知多久沒有體驗過了。


    幼時參軍,父兄皆早早死在前麵,軍中好友也一個個犧牲,這之後他成了一個堅強的少年將軍,是一個可靠的邊關守將,是一個出色的北伐名將。


    而這種家長裏短的問候與關懷,卻再沒有體會過。


    直到一切過去,他成了那個親手造就故鄉幾十億人苦難的罪人,他拋棄了身為人的感情。


    來到提瓦特,雖然他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裏,雖然時不時會想家,但這裏卻讓他體會到了生而為人的感受。


    他不再是被各種責任裹挾前行的執行者,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自己情感生活和日常愛好的人。


    也許是不習慣這種日子,他不知不覺又擔上了沉重的責任,對於璃月港的責任。


    而此時此刻,這種被人以普通人身份關懷的感受,這種夜晚迴家後有人噓寒問暖的感受,差點直接穿透他的內心。


    “怎麽了?愣著幹什麽,你該不會別對我手藝不滿意吧?”


    莫名趕緊搖頭:“不不不,怎麽會呢。我隻是……嗯,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生活了,這種感覺……特別好……”


    他端起茶盞,輕輕抿上一口素茶,這茶品質很好,入口香醇,一解口中油鹽滋味。


    “你也喝啊,你也沒少吃……”


    “我早便飲茶飲夠了。你日後可要多加注意身體,無論是璃月港還是我,都很需要你。”


    聽著夜蘭的柔聲細語,與她在外的風範大不相同,莫名心裏盡是安寧與熱忱,他心血翻動,握住夜蘭的手看著她,卻不知如何言語。


    “我……夜蘭,我……謝謝你……”


    這仨字直逗得夜蘭忍俊不禁,她張開懷抱擁了莫名一下:“你這傻人,說話真是不中聽!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甜言蜜語,你我之間有這麽生分嗎?


    今晚早些歇息,明日可要好好給我說說凝光留你幹什麽,若有要事,你我共克之。”


    “嗯,一定的!我不知道怎麽講……總之就是,我……特別特別喜歡你……”


    “哈哈哈,我明白我明白,你這憨樣倒還有些可愛,怎麽說也是情報官,怎麽這麽羞澀?


    你啊,好好休息,莫再多說了!”夜蘭抱著莫名,拍著他的肩膀大笑著說。


    她今天的情緒也有些亢奮,這樣的歡樂,她很少在別人麵前顯露過。


    夜蘭迴自己屋裏,莫名將牛奶飲盡,洗漱完畢後上床睡覺。


    現在已經夠晚了,再不睡他的身體怕是真吃不消了。


    沉沉的夢裏,莫名站在明亮寬闊的電梯中,隨著電梯漸緩,電梯門打開,眼前是玻璃的廊道,他現在不是莫名,而是池靖一。


    池靖一快步穿過前麵慢騰騰的人流,左轉右轉來到作戰會議室。


    今天他要參加一個軍事會議,他很在意這場會議,這決定了是否繼續北伐。


    座位上陸續來人,不一會就滿座了。


    會議正式召開,由現任蓬萊總帥喬飛羽主持。


    喬飛羽說明當前的敵我態勢,不僅僅是軍事方麵,還有外交部方麵的消息。


    等到一切說明,就是大家的表態商議時間。


    池靖一從喬飛羽的陳述中就感覺不太對,作為一個鐵杆支持北伐的人,喬飛羽的言辭很模棱兩可。


    果然,在一片議論聲中,停止北伐的聲音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清晰。


    池靖一一直都沒有出聲,他坐在自己的位置,沉默地看著各色人等發言。


    後來,他索性閉目養神,仰頭休憩。


    喬飛羽似乎已經知道了結果,就現在的局勢而言,北伐與不北伐都有莫大的合理性。


    眼下北伐進展順利,補給充足,士氣高漲,正是一鼓作氣收複失地的大好機會。


    三旌被破,荒獸本國現已與蓬萊直接接壤,縱使它們人多勢眾,此時此刻也是顯露出頹勢。


    若是停兵,等他們緩過來了,再想打過去可就沒這麽容易了。


    但另一方麵,國內政體完成了轉變,各部門機關都在籌備,唯有軍事部門完善,如果再打下去,國內的舊勢力趁機作亂該怎麽辦?


    內部經濟麵對著改造,政治麵對著整治,僅僅軍事強大又能怎樣,繼續打下去就是一場曠日大戰,是整個國家國力的比拚。


    論穩定程度,蓬萊暫時還處於不利。


    再加上荒獸那邊也送來了書信,意圖言和,原三旌地區盡數歸蓬萊所有,這次北伐已經有了相當大的成果。


    這又該怎麽抉擇呢……


    他見池靖一一言不發,點名請池靖一談談自己的看法:“池將軍,這事你是怎麽看的?”


    “北伐一事,事關重大,非我一人之言左右。


    我觀在座諸位,既已有結論,何須某再加微末之言。”


    “池將軍,不必這麽嚴肅,現在不是在軍中,白文交談就好。”


    “是。不過現在的情況,和我有什麽關係呢?各位做主就是了,我池某人沒什麽好說的。”


    聽池靖一這口氣,分明是心裏十分不滿。要說池靖一在這一眾人裏算是最年輕的了,難免有老將對這小崽子不服。


    現在見在這種情況下,這小子居然還敢耍脾氣,立刻就有人不爽了。


    “池守備,有話說就是了,又不是堵你嘴。”


    “池守備”三個字可是讓池靖一心裏更加不快,這是他舊朝的職位,官職不高,沒有資格來參與這種會議。


    這分明是在揶揄他不夠格。


    “嗬,真讓我說?”


    “說說嘛,不知道你有什麽高論,我們洗耳恭聽啊?”


    池靖一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如鷹隼般的目光掃過這一眾將軍,有些甚至已經白了頭發。


    “如果按我的意思……當然是趁勢北伐了。”


    “不知道池將軍為什麽這麽想呢?”


    “哪有什麽為什麽,洗去百年國辱就在今朝,身為蓬萊軍人,我為什麽不想北伐?”


    “原來是血氣方剛,意氣用事。這話實在淺薄,我看我們不聽也罷。”


    “是嗎?你們所謂撤兵又是因為什麽?”


    “喬總帥不是說了嗎,國內大亂剛剛平息,適宜休養生息,這種道理,難道池將軍不知道?”


    池靖一看著眼前那人的嘴臉,他哪裏不知道,國內的情況現在根本沒有那麽嚴重。


    舊政府被推翻甚至都沒有經曆什麽內亂,以時新文府軍官為主的軍人們在晁鐸死訊傳來後立刻揭竿而起,舊政府不得民心早就沒人支持,新政府幾乎是順理成章就建立了,比此前任何一次朝代更迭都要溫和。


    舊政府一味畏畏縮縮,甚至在晁鐸北伐成功一次後與其決裂,聯合外敵將晁鐸害死,蓬萊國民心裏都和明鏡一樣。


    這種情況下,國內民生本來就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就算是要改製,當下的製度仍舊能支持國家運轉。


    正因如此,池靖一看會議室裏的人,那些主張議和的嘴臉,是那麽的虛偽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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