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任巧兒背對著高揚。高揚換好衣服去窗邊,她也跟過去。之前發生在她眼前的緊張場麵,可以說是她這輩子從未見過的。而且還是因她而起!此刻她的心裏是千言萬語,有無數的疑問,不知從何問起。畢竟,高揚才經曆過生死,這時候就問他的來曆,不妥!要給他一個緩和的過程。


    “你在看什麽?”


    “那裏。”


    高揚指了一下說:“那間大宅是黃家的住所。”


    “那又怎樣?”


    任巧兒將高揚說過的話轉贈給他。


    “點一把火,燒了它。”


    “咯咯咯,你在說夢話吧?”


    “看著。”


    高揚一手指著大宅,一邊默念。


    任巧兒被他的奇怪舉動吸引,看一眼坡上的大宅,又看一眼高揚,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過一會兒。


    高揚突然說:“快看,天上的神鳥被我召喚來了。”


    “哪裏?”


    “山頂。”


    “哇,我看見了,你召喚它們幹什麽?”


    “讓黃家人無家可歸。”


    “兩隻鳥……無家可歸,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不信你等著瞧。”


    任巧兒瞟了高揚一眼,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欺騙人,於是又轉頭盯著那兩隻所謂的神鳥。


    此時已近黃昏,天色暗,火鳳的羽毛沒有那麽顯眼。很快,兩隻火鳳就飛臨宅子的上空,像是什麽也沒做,盤旋兩周又飛離黃家的宅子。於是,任巧兒用手擋住高揚的目光。


    “欸,你的神鳥飛走了,一點動靜都沒鬧出。”


    “過程,知道不?你的耐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要等多久?”


    “最多一炷香的功夫。”


    “好,我等著。”


    任巧兒隻能賴著性子等。不過,她並沒有閑著,東問一句,西問一句,有意無意的打聽高揚過往的經曆,或說一些自己經曆的事。


    過一會兒,在暮色的襯托下,宅子的窗口出現淡淡的紅色,不久,紅色演變成跳動的火苗。


    至此,任巧兒才興奮的大喊一聲:“著火了。”


    ……


    這時黃家已經亂套,發現起火他們就進行撲滅,可是,水淹不滅,土蓋不滅。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一朵小火苗將所有的房間點燃。


    需要說明的是,兩層以上的高樓,牆是石條砌成,到一定的高度,石條的內側會鑿出榫,然後在石榫上卯一塊木方,俗稱叫枕頭木。再在枕頭木上鋪木方,樓麵就建成了。因為怕火,因此,每一家的後廚都是獨立的。


    另外要說的是黃海焦,他是黃家的兩個凝宮之一,下午從廣棱城趕過來,準備明天帶著小輩上飛來嶺修煉。起火前,他正躺在樹蔭下乘涼,聽見鳥鳴聲,他看見兩隻大鳥光臨,繞宅飛翔,又眼睜睜的看著大鳥飛離。當時,他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以為是好運來。過一會兒他聽見喊聲,說家裏起火了,於是他去滅火。可是,火勢越燒越大。


    此刻他哭喪著臉,跟家人站在遠離主樓的空地上。想起展翅飛翔的大鳥,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說,誰在外麵惹事兒了?”


    “二爺爺,我承認,下午我跟一個小子動過手。”


    中年人逃出客棧才發現,自己的身上血肉模糊。


    “說清楚,到底是為什麽?”


    “勇強他們出去溜達,迴來告訴,說他們遇見一個奇特的人,竟然可以猜出別人的修為。我不信,於是上門討教,果然被猜出……”


    “然後呢?”


    “那小子說話太損,我跟他交手……沒討到便宜。”


    “蠢。”


    黃海焦大罵一聲說:“沒有一點底氣怎敢激怒你?你上他的當了。之前我看見兩隻大鳥光臨,以為是好運來,結果是這樣的結局。說明什麽?說明,你們惹到不該惹的人了。事出有因,說,這件事因什麽而起。”


    於是一個小子唯唯諾諾的說:“因為一個女人。”


    “啥?你想死沒人攔著,但你不要連累其他人。”


    “我知道錯了。”


    “晚了。”


    黃海焦當即決定,走。於是帶著他們連夜離開。


    ……


    而此時,高揚和任巧兒仍站在窗口,暮色過去,黑暗降臨,他們已經看不清對方的臉。可是聊天還在繼續,說的都是各自的經曆。


    “你說你十七歲進城曆煉,那時我還在懵懵懂懂,無憂無慮!二十歲之後才知人間疾苦,才知人間辛酸。”


    “你有什麽辛酸?家在紫陽城,日子過的挺好吧?”


    “好什麽,我父親為了一顆靈丹……”


    任巧兒說不岀口便改口問:“我問你,既然你家住在村裏,那麽,你突破需要的靈丹從哪裏來?村裏距城裏,有很遠的距離吧?”


    “是,我突破所需的破壁丹來自城裏。”


    “金丹呢?”


    “我自己煉製。”


    “咯咯,想不到,你還是一名煉丹師?”


    “你想不到的事兒多了。”


    “那你說說?”


    “秘密。”


    “什麽秘密?”


    “不能說的秘密。”


    “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已經將我的經曆告訴你了……”


    “那也不能說。”


    “為啥,總有個原因吧?”


    “說出來可能死人,不說是為你好。”


    “咯咯咯,你還會體貼人。既然你是一名煉丹師,那以後我突破需要的靈丹可否為我煉製?”


    “任何人都可以找我煉丹,不過要按我的規矩。”


    “什麽規矩?”


    “煉丹分一半,指的是中品。想要更好的靈丹就分的更少了,一份材料隻能拿走兩顆。”


    任巧兒一聽覺得話裏有話,便刨根問底的問。


    “你說的好,好到什麽程度?”


    “那就不好說了。”


    “說……我要你說。”


    “靈丹分四品,下品最差,中品尚可,上品見不著,極品是癡心妄想。見得最多的是中品。”


    “那你所謂的好呢,好在哪裏?”


    “這,就是我的秘密之一。”


    “上品,還是極品?”


    “偽上品?”


    “怎麽又多出一個偽上品?”


    “介於中品和上品之間。”


    “這就是你所謂的好?”


    “……”


    “我明白了,你沒說實話!咯咯咯。”


    “我的腳站麻了,你還不走?”


    高揚攆人實際是在試探。


    “你沒有對我說實話……不過呢,今天就放過你了。你要做好準備哦,從今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賴著你,直到你說出實話為止。”


    “你別動,我去點燈。”


    高揚剛要轉身,任巧兒立即驚唿一聲。


    “啊。”


    “叫你別動,你撞到哪裏了?”


    “撞到你心裏,你痛不痛?”


    任巧兒說出驚人之語,弄得高揚是手足無措,心動過速!幸好看不見對方,否則就尷尬了。不過高揚真的沒想到,任巧兒竟以這種方式試探他的心思,不知道她心裏怎麽想?萬一是惡作劇,那麽尷尬的就是他了。


    “問你話呢,痛不痛?”


    “不痛。”


    “那有其他感覺嗎?”


    “嗯……”


    “快說,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心跳的很快,算不算?”


    “我摸摸。”


    任巧兒真的伸出手……不過她摸到的是高揚的臉。


    “呀,怎麽這麽燙,你是不好意思嗎?”


    高揚立即後退,他這張臉……還沒有人摸過呢。


    “咯咯咯,快點燈,讓我看看。”


    這一下高揚就進退兩難了!不過還是將燈點亮。接著他看見一張紅撲撲的臉。任巧兒說的那些話,也隻敢在見不到光的地方說。見高揚盯著自己,任巧兒也是一臉的嬌羞。


    “看什麽看?你要快快的長哦,不然姐姐等不及了。”


    高揚一聽立即問:“你的家裏人在逼你出嫁嗎?”


    “我家很普通,靠一間店鋪維持基本的生存。”


    “因此,你之前提到的靈丹是?”


    “我父親,在他眼裏,我的價值是一顆破厄丹。”


    任巧兒終於袒露自己的心事。


    “你父親是家主?”


    “我爺爺,他沒有催我,但我父親是一門心思。”


    “那就簡單了。”


    “簡單?”


    任巧兒愣了一下說:“我聽說一顆破厄丹值二三十萬。”


    “坐。”


    高揚招唿一聲坐下,取出一個玉盒,擰開蓋放在任巧兒的麵前,裏麵裝的是十幾顆上品破厄丹。而今眼目下,他父親和叔叔沒有需求,因此他帶在身邊的破厄丹都是上品。


    “你幹什麽?”


    任巧兒不明白高揚的意思。


    “這些都是破厄丹,你拿一顆。”


    “不要,我拿算什麽?”


    “就當是騁禮。”


    “呸。”


    任巧兒向旁邊呸一聲,轉過頭來感覺臉紅脖粗。


    “怎麽?”


    “問你自己。”


    “問什麽,我幫你解決難題難道不對?”


    “你都沒有表明態度,我憑什麽要?更何況,既然是聘禮,那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高揚啞然失笑,他拿出玉盒已經表明他的態度。於是他開了一句玩笑:“機不可失哦。”


    “哼,你弄顛倒了,要說給機會也是我給你。”


    “就算是。那麽你拿一顆,迴去好對家裏交代。”


    任巧兒翻了個白眼兒。


    “你知道嗎?有個詞叫欲壑難填。讓他們知道……”


    “這裏有十幾顆,你都拿去……不夠我再準備。”


    “你傻呀。”


    任巧兒笑罵一聲說:“要拿也是你自己當麵拿。”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見他們?”


    高揚問了一句說:“短時間,我恐怕沒有機會去。”


    “短時間是多短?”


    “今年不行,明年有可能。”


    “為什麽?”


    “因為全家搬遷,安頓下來,明年才能出門曆煉。”


    “噢。”


    “那麽就說定了?”


    “說定什麽?”


    “娶你。”


    “你家裏有兩個女人了,你不怕我跟她們掐架?”


    “靈石不用愁,靈丹不用愁,沒有掐架的理由?”


    “你偏心呢?”


    “不會。”


    高揚信誓旦旦的說:“我的女人不會因為煩心事掐架,隻會因為我,感覺到臉上有光。”


    “咯咯咯,你哪來的自信?”


    “第一,我是煉丹師。第二,我的修為出眾。僅憑這兩點,普天之下,就沒有人可以比擬。”


    “看來我的眼光不錯,你說出那句話我就相中你。”


    “哪一句?”


    “你說中那個人和我的修為,我就認為你是一個不平凡的人。還有那句話,我不是找死,是找不自在。我覺得你說話非常有趣。麵對化液,從容鎮定,那時起我就決定了……”


    “決定什麽?”


    “哎呀!”


    任巧兒露出一副羞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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