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七月,道路上來來往往的大多是騎馬揚鞭,大多是稚嫩的麵孔,是出門曆練的小輩。修煉不是閉門靜坐,在提升修為的同時要適應生存的環境。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劣者淘汰。曆煉可以增加自己的見識,增加閱曆。與此同時可以尋找先輩遺留的寶藏,在尋找的過程中難免產生競爭。而競爭的過程是智慧和實力的體現,反過來是促進。


    歡樂界不是太平界。歡樂界的生存準則是強者生存!沒有人同情弱者。


    修煉的目的是為了生存,其次是為了延年益壽。修為低,生活在底層,生死由命不由己!當修為突破太極,俯視眾生,那麽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此人們賦予太極修為的人一個詞,叫掌控。這是對強者的尊稱!掌控的是自己及家族的命運。


    ……


    與此不同的是,道上有四個行色匆匆的人,他們外出的目的不是曆練,而是逃命。下一站是雅特王朝。一路上,他們邊趕路邊小心的提防,生怕仇家在他們行走的道路上堵截。


    事發十日,高家逃走多少人早已查清,仇家為了斬草除根不會放任他們離開。露出疑點,他們必死無疑。


    到奎城他們鬆了一口氣,經奎城傳送至甘南城便進入雅特王朝的地界,送至廣場出口,高瀚玲又出言安慰。


    “念慈,你要好好活著,不僅僅是為了兒女,人生在世總是為自己著想。你想想看,現在他們需要的是你,過十年二十年你就可以依靠他們了。”


    其實她們都清楚,她們去陌生的地域生活,一定困難重重!現實的困難是,沈念慈帶著三個兒女要經過雅特王朝、煙月王朝才能到達大禹王朝。高瀚玲走的更遠,要經過阿諾王朝,寧武王朝,秦王朝才能到達大楚王朝。她們的路途太遙遠了,能不能順利的抵達又是一道考驗。


    “放心吧,我活一天就會好好的照顧他們一天……瀚民在天上看著我。”


    “念慈,放寬心!”


    張秋燕也上前去撫慰,姐妹相交是今生的緣分。


    “不僅瀚民,所有死去的人都看著你我。我們要做的是守護自己的兒女,他們是我們的心頭肉,是高家的血脈!不要辜負瀚民對你的情誼。”


    “我知道,你們趕路吧。”


    就在她們旁邊,高明羽緊緊地抱著高明卓和高明翔。馬上就要分別了!什麽時候相見?千言萬語凝成一句話。


    “兄弟,要保重!二十年後再相見。誰不來,誰是孬種!”


    高明翔在他背上擂了一拳。


    “再見時你必須突破化液!不僅是對自己……也是對祖爺爺,對大爺爺的交代。不然你對不起所有人期待。”


    “你也一樣,不說化液,是必須突破禦氣。”


    “我一定做到。”


    “哼,突破化液又如何?”高明卓不以為然:“沒有靈丹,一切都是空談。”


    “我相信靈丹會有的。”高明羽拍拍他的背說:“從今以後要靠我們自己爭取。我們出生在聖城,這就是我們的優勢。我們見識過的別人沒有見識過。我們去小王朝,居住地偏僻,采靈草成為可能。要充分應用我們的優勢,比如見識,比如心機。我們缺少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蠻勁。”


    “但願相見時,所有兄弟還能見上麵。”


    “一定可以……”


    高明羽鬆開手。


    高明萱過來說,“大哥,要照顧好姑姑。”


    “你也是,照顧好嬸嬸。”


    “嗯。”


    “快走,快走,你們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高瀚玲催促一聲。


    沈念慈才帶著兩兒一女不舍地離開。看不見人影,留下的人才迴頭。接下來他們要再次傳送,進入阿諾王朝,一些人留,一些人繼續前行。


    “母親。”高明羽喊了一聲安慰道:“父親少一隻胳膊也能生活,況且他身上有五萬塊靈石,你不要為他操心。”


    “哼!既然活下來了就應該來找我們。”


    高瀚淵選擇留下,李惠貞沒有想通。


    “母親,總有相見之日。你盡可放心,我隨姑姑去大楚王朝,一定倍加努力。將來,不負祖爺爺的期望。”


    李惠貞點了點頭,她養育了三兒一女,數高明羽最懂事。


    進入阿諾王朝,李惠貞和高瀚玲商量,她決定去流沙鎮旁的安吉鎮。於是一路同行,送到費城才依依惜別!


    “惠貞,明羽交給我……阿諾與大楚僅隔了寧武和秦王朝,哪一天在大楚呆不下去,我們迴安吉一起生活。”


    “好。”李惠貞答應一聲。


    高明羽跟著高瀚玲頭也不迴地走了。


    ……


    九月底,曆時三個月,高瀚玲帶著高明羽、周文浩、周文楠,經過一路奔波終於踏上大楚王朝的地界。傳送廣場設在流星城外,流星城是大楚王朝的帝都。但所有住在城裏的人都不喜歡這個名字,他們習慣以帝都稱唿。原因在於,住在城裏的人大多是逃亡過來,或因為敗家,或因為結仇才來流星城討生活或避難。將帝都取名流星,據說是某個前朝之主由感而發。而且街道的名字也以流字開頭,比如流芳街,流沙巷……一聽說這些名字就給人不穩定的感覺。因為一提起流星城,人們自然而然就會想到天際劃過的流星。流星雖美,但是與現實的差距太大!知道流星代表的意思還用流星稱唿帝都,是對自身的諷刺。


    踏上大楚王朝的地界,意味著他們的命保住,意味著他們提心吊膽的日子結束了,意味著他們要在這裏生活下去,於是他們的心情放鬆了。


    “累不累?”高瀚玲沒話找話問了一句。


    見女兒一臉的疲憊高瀚玲心痛不已。不要說女兒,她都沒有受過這樣的罪,一路上提心吊膽,從河西來到這裏。


    高明羽接了一句:“姑姑,到這裏就放心了!”


    “隻是暫時,最大的考驗是我們能不能在這裏生存下去,以後要靠自己了。明羽,我一個女人擔不起重任,你應該承擔起責任,要用你的聰明謀一條出路,為我們也為你自己。現在我們去哪裏?初次來這裏,且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城裏有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有沒有一席之地。”


    高瀚玲停下來,看著高明羽。


    “姑姑,住一晚在說。”


    此時不早了,因此高明羽才有這個想法。


    “好。”


    進入流星城,高明羽左是看右看,雖說不能與聖城比,但大街上同樣是人來人往,大小店鋪一個接著一個,該有的都有……看自己的能耐。


    進入流芳街,高明羽遠遠地就看見一塊醒目的招牌,上麵刻的是喀納商行。而商行對麵招牌由商行改為客棧。一邊是喀納商行,一邊是喀納客棧。顯然,商行與客棧同屬一家。


    於是高明羽說,“姑姑,找到留宿的地方了。”


    高瀚玲也著見招牌了,不過她沒有高明羽樂觀。


    “你是異想天開,以我們的境況怎麽住得起這類客棧?”


    “四人擠一間,也不貴。”


    “找一間小客棧,要損一半的靈石。”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高明羽解釋一聲說:“我的意思是客棧與商行同名說明是同一個主人。以我們的眼見卓識,在商行裏謀一份事做應該不難。”


    高瀚玲搖搖頭。


    “第一天,人生地不熟。”


    “那就住下來,找機會從夥計嘴裏打聽一下。”


    “好。”


    高瀚玲猶豫一下才答應。於是他們進入客棧。


    夥記看見他們便問:“你們是出門曆練吧?一看就知道是經過長途跋涉,從哪裏來,去哪裏?這年頭很少有人來大楚王朝。四位不要嫌我話多,我是幾年前途經此地就留在這裏了。”


    “嗬嗬,被你看出來了,這年頭出門不易,做啥都不易。”高明羽隨口迴了一句。


    其實他是在引導話題。別聽夥記能說會道,他犯忌了,聽起來是隨口一問,打聽行程是客人最忌諱的事。


    “看來你們跟我一樣……靈石花完想找事做。”


    “同是天涯淪落人。不過做事也是一種曆練。而且可以見到形形色色的人。而了解人,是一個高深的話題。”


    忽然,他們身後傳來一個問話的聲音:“小子,你是怎麽理解夥記這個稱謂?在你看來,一個稱職的夥記應該懂得什麽?”


    高明羽迴頭,看見一個魁梧的老頭,他來不及多想便迴答老頭的問題。


    “一個稱職的夥記……最基本的要求是算帳。不過會算賬的人比比皆是。我認為一個稱職的夥記應該是廣聞博記。比如,幾百種靈草怎麽區分?一株不完整的靈草怎麽識別?隻有記住方方麵麵的特征與特性,才能準確的區分並識別出靈草的種類。因此我認為,隻有廣聞博記才是一個稱職的夥記,才能體現出這個稱謂的內涵,才能勝任夥記的職責。”


    高明羽從小就耳濡目染,店裏的事他一清二楚。


    “酒樓裏的夥記記什麽?”


    “記人。”


    “你以前做過?”老頭又問。


    “做過一年,五月初辭工。”


    “老夫手裏有一株靈草,你可認得?”


    老頭取一株小指粗、半尺長的靈草遞給高明羽。


    “前輩,你這株龍血騰……”


    “怎麽樣?看樣子你是話裏有話。”


    高明羽撓撓頭說,“我的意思是龍血藤比較少見,且珍貴!你手裏這株至少生長了十年。”


    “你估估價?”


    “若是在紫陽城或聖城,這株龍血藤值四到五萬塊靈石。”接著高明羽又補充一句:“這株靈草看落在誰的手裏,識貨的人不講價。”


    “怎麽說?”


    “在於稀有。且龍血藤是煉製破厄丹的主材。”


    “不簡單!”老頭滿意地笑了笑才說:“我給你一個機會,掙夠迴程的靈石。”


    老頭哪裏知道,高明羽出生在聖城。聖城的坊市他經帶去。況且高家有一本家傳的典籍,每一類靈草都記載的清清楚楚。而今典籍就在他手裏,即使有記不清楚的也可以隨時翻閱。


    高明羽一聽便問:“前輩,你是……”


    老頭半握拳,拇指向後一指。


    “老夫是對麵的掌櫃。”


    高明羽沒有立即答應,而且麵露難色。


    “前輩,四人同行,我不能棄他們不顧。”


    其實,老頭在交談的過程中已經看出一些門道,知道他們不是出門曆煉……同行的人中,有兩個是婦孺。


    “能做什麽?”


    “可在客棧幫手,有吃有住就可以了,要求不高。”


    “好,先幹十天,你讓老夫滿意就留下你們,不滿意走人。”


    “好。”


    於是老頭吩咐夥記,“開一個房間,讓他們住一晚……”


    隨後老頭上樓,夥記帶他們去後院,並告訴高明羽,老頭姓楊是店主也是家主,平常他很少出現在客棧裏,今日遇見他真的是機緣巧合。對於高明羽的博識,夥記也是欽佩不已。


    關上門。


    高瀚玲高興地說:“明羽,是姑姑小看你了!你今天的表現值得稱道。”接著高瀚玲拿高揚舉例,教導周文誥:“文浩,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你麵前,以後跟著明羽,無論是做事還是為人處事,你要學的東西很多。”


    “母親,我知道了。”


    周文浩年僅十四,比高明羽還小兩歲,小小年紀就背負起生活的重壓!周文楠十二歲。自這一天起他們四個就留在流星城,討他們的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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