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是那樣的,讓我想想哈,我在還沒完全擁有話語權之前,就沒和師父在一張桌子上一起吃過飯。”


    “……那是因為我不做飯,把我說的多嚇人。”


    鏡流撇了撇嘴。


    “是不是那樣吧,等我長大了之後,膽子大了點就敢和師父開玩笑了,後來發現也是脾氣挺不錯一個人,就是冷點。”


    景元打了個哈欠。


    “是嗎……真想看看以前的阿流啊。”


    淵明撐著臉,嘴角掛著笑。


    “你也不是沒見過,三劍誰劈過去的。”


    “啊……對啊,這麽一想我竟然也算是見過了。”


    淵明輕笑一聲:“還有景元,你昨天晚上都睡了多長時間了,怎麽還是哈欠連天的?”


    “誰啊?”


    “你啊。”


    “我睡多長……我可沒睡多長時間啊。”


    景元撇了撇嘴:“滿打滿算都沒有八個小時。”


    “還是跪著睡的……”


    他又嘟囔了一句,但是被符玄的咳嗽聲打斷。


    “你說什麽了嗎?”


    符玄危險的視線掃了過來。


    “……不,什麽都沒說。”


    誰懂啊。


    他這個神策將軍在這個後院裏麵怎麽就一點地位都沒有喃?


    “說起來,丹葉一大早就說有驚喜要準備……這是又跑哪去了?”


    淵明四處張望了一下。


    頭一次在她和丹楓的關係穩定下來之後一整天到晚上都沒見到丹葉的影子。


    “不知道。”


    丹楓搖了搖頭:“她早上也是這麽跟我說的,讓我等著。”


    ……


    丹葉?


    丹葉現在幹什麽呢?


    釀酒呢唄。


    歡愉星神的新作,有可能讓星神喝醉的新品,丹葉可不會像之前那樣耐心的等待上幾個月甚至是一兩年,等著這酒釀好。


    她采用了手動加速的方式。


    丹葉看著酒桶中剛剛釀好的,泛著黑色光彩的酒水,眨了眨眼。


    首要實驗目標當然是自己,然後是淵明。


    但是……嘖。


    這個酒好像就隻能他們倆喝。


    虛無也喝不了。


    別的星神……概念還沒廣到這一步。


    怎麽說呢。


    大部分的星神用神性束縛著絕對的理性,保持自己始終行使著命途。


    但若是丹葉這個酒真的能對星神起作用的話……


    很有可能會發生某些大事,被均衡找上門來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


    丹葉絲毫不懷疑自己這個酒到底成不成功。


    宇宙中絕強的幾位星神身上取出的原料。


    藥師就算不在戰鬥力上顯名,但是她的力量足夠詭異了。


    藥師身上種出的原料,虛無星神的水,用同諧星神希佩——剛剛吞噬了秩序星神的希佩身上的拚圖來調和所有材料,最後再融入歡愉的力量。


    這樣調製出來的酒,最多就是味道上有問題——效果上……至少保證百分之九十五概率的成功。


    丹葉深吸一口氣,拿出酒舀,盛出一點,一飲而盡。


    沒有一絲絲遲疑,歡愉星神做出了完全遵從本心的行動。


    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裏麵會不會有什麽別的力量。


    一陣戰栗和冰冷在一瞬間傳遍了她的全身上下。


    丹葉向後靠了靠。


    【很可惜,無麵,你所想要的並不存在……】


    【在虛無中,歡愉和虛無無異……】


    【未來……這一場屠殺中,將會誕生或者間接催生至少三位星神的出現……】


    【塔伊茲育羅斯的命途在膨脹……】


    【繁育的蟲群席卷了那個星係……】


    【我們不能再旁觀了……】


    迴憶收束的刹那,丹葉靠在後麵的牆上,眸中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謔……”


    她眨了眨眼,渾身上下一陣顫抖。


    這顫抖來自於激動。


    她成功了。


    就是……這酒的勁道多少有些……大過頭了。


    丹葉又盛出一些,這次占據了半個酒舀。


    又是一飲而盡。


    這一次,沒有出現那些迴憶。


    但是那種朦朧的感覺卻緩緩地爬上了她的腦袋。


    全身上下在瞬間被莫名的空虛所席卷,如同墜入了萬丈深淵。


    但是僅僅片刻之後,全身上下如同被暖春的微風包裹,帶著無數的包容感。


    幸福。


    丹葉眨了眨眼。


    有趣,太有趣了。


    這些酒抵過了她這麽多年找的多少樂子?


    丹葉拍了拍腦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原來喝醉是這樣的感覺。


    “太有意思了……”


    丹葉呢喃著:“得讓那家夥好好嚐嚐……”


    太有趣了這東西。


    數不清多少年了。


    丹葉第一次體驗到這樣的感覺。


    她以前還不理解凡人為什麽沉溺在那種朦朧迷糊的感覺中。


    現在她懂了。


    這種感覺太棒了。


    丹葉生平第一次喝醉。


    不虧她麻煩這麽長時間去搜尋釀酒的材料。


    ……


    大門被踹開的時候,景元確實有懷疑過是敵襲。


    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


    外麵一點聲音都沒有,敵人能走到他麵前來,那他也不用動彈了。


    丹葉搖搖晃晃的走進來,費勁的辨認了一下場內眾人。


    丹葉這個模樣給眾人帶來的震驚無異於星神出門左腳絆右腳摔死。


    丹葉可從來沒這樣過,偶爾瘋點是瘋了點,但是好歹還算是正常,這……


    “你怎麽了?”


    丹楓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去,有些擔心的上下打量著。


    “我……沒事!”


    丹葉隨意的擺了擺手,掀起來的狂風差點把丹楓吹飛出去。


    淵明抬起手穩住差點被掀飛的丹楓,看向丹葉,嘴角一抽:“喝多了?”


    “啊?沒喝多啊。”


    丹葉晃了晃剛才還是滿滿當當,現在隻剩下一半的酒缸:“無限續滿的……怎麽就剩下半缸了?”


    這貨還真成功了。


    淵明看著丹葉這副樣子就知道她昨天說的實驗是什麽了。


    能灌醉星神的酒?


    都能把歡愉星神喝成這樣?


    淵明探頭朝著酒缸裏麵瞥了一眼。


    漆黑的酒水中似乎點綴著星辰,時不時還有金色的光芒閃過。


    淵明嘴角抽了抽:“這……”


    “別說那麽多。”


    丹葉將巨大的酒缸放在地上:“嚐嚐!”


    地麵一顫。


    “你們不能喝。”


    丹葉將其他湊過來的人拽開,拿了一個新的酒舀遞給淵明:“快點,嚐嚐。”


    淵明看了看丹葉,將目光落在鏡流身上。


    “看我幹嘛?”


    鏡流無奈的笑笑:“想喝就嚐嚐唄。”


    淵明拿起酒舀,盛了一點。


    “不能一點,至少一半。”


    丹葉在旁邊看著,搖了搖頭。


    淵明又瞥了她一眼,多盛了一點。


    深吸一口氣,淵明仰頭一飲而盡。


    有那麽一點點順著酒舀的邊際流出來,順入他的衣襟。


    那一瞬間,無邊無際的冰冷劃過,隨後是如同初春的溫暖,萬物叢生聚合的暖陽。


    星光閃過的瞬間,淵明的理智從星空迴到軀殼之中。


    “這酒……”


    淵明盯著酒舀中的酒,眨了眨眼。


    酒勁很大,一下子衝的他腦袋發悶,然後就是無邊的輕快。


    淵明不會像丹葉那麽容易喝醉——這是命途決定的。


    歡愉的命途就決定了丹葉會更容易在這些讓她看到樂子的東西上沉醉。


    但是淵明現在感覺自己的腦袋也有些輕了。


    就好像一下子迴到了藍星,作為凰暗那時不能喝酒的自己。


    “是好酒吧?”


    丹葉笑嘻嘻的。


    “……你還真能做到。”


    “那是當然。”


    丹葉點點頭,轉頭看向身後眼巴巴看著的幾個人:“你們就別看了,這個酒除了星神以外誰都喝不了,要命的。”


    那幾位老老實實的將視線收了迴去。


    隻有鏡流還看著自家夫君。


    能把丹葉都喝成這樣……


    自家夫君那點小酒量,真喝起來還不如丹葉呢。


    淵明晃了晃腦袋:“我覺得我還行。”


    “因為你喝的少。”


    丹葉打了個哈欠:“多喝點,我沒敢拿過來太多。”


    “怎麽,這什麽跨世紀的發明啊?”


    白珩眨巴眨巴眼睛:“也挺好,終於不是我們喝酒你們倆喝水了。”


    以往的日子對這兩位星神來說多少有些無聊,畢竟酒對於他們兩個來說也沒什麽用。


    喝酒就是要混沌,要醉意。


    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品,人多了就談天說地喝個爛醉如泥。


    畢竟前半生活的都太清醒。


    還是那句話——好不容易,一千多年終於退休了,還不準我們享受享受了?


    但是這句話對於兩個星神來說沒用,看著他們喝的頭也抬不起來,兩個星神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現在就不一樣了。


    “但是我現在在想一件事情啊。”


    丹葉抱起胳膊:“你們說,以前你們都喝醉了,我和淵明挨個把你們送迴去,現在這個酒一出世,我們兩個也喝多了……那您幾位怎麽辦呢?”


    “那怎麽……還分批喝啊?羅浮限號啊。”


    白珩嘴角一抽。


    “算了吧,還是一起喝。”


    丹葉晃了晃腦袋:“怎麽迴家就……各憑本事。”


    符玄對於這酒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對於自己的酒量有個明確的認知——這酒她連咂巴都咂巴不了。


    ……


    丹葉立刻開始——這酒又不隻有這一缸,隨便喝。


    鏡流確實見過淵明喝醉的樣子。


    但是她從未見過淵明爛醉的樣子。


    自家夫君喝的起不來床的樣子……嘿嘿,多少還有些期待啊。


    鏡流盯著淵明被酒水沾濕的前襟。


    衣襟濕透,冰冷的氣息散發出來,肌肉緊繃著,依稀能看得清楚。


    鏡流看的眼睛都直了,咬著手指頭,咽了咽口水。


    承認了。


    她就是饞淵明身子。


    能怎樣。


    她家夫君,她饞饞還不行了?


    為了這仙舟鞠躬盡瘁的將近兩千年,她享受的時刻就在今朝!


    但是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淵明故意的。


    也不能算是完全故意吧,丹葉那個酒舀確實不太……包裹的住,喝一口總會有酒漏出來。


    淵明一開始覺得沒什麽,一個念頭就能將濕透的衣服恢複。


    但是他偶然間用餘光看到鏡流一直在盯著他。


    嗯,這不就正好了。


    淵明勾唇,一飲而盡。


    酒水再次灑出來一些。


    丹葉眨了眨眼,眸子有些迷離的靠在丹楓身上。


    丹楓臉都紅透了。


    沒出息。


    鏡流瞥了一眼就收迴目光。


    丹楓要是有點出息早就把丹葉拿下了。


    兩人都進行到什麽程度了,靠一下還會臉紅?


    真不理解了。


    感覺一會可以翻身做地主,稍微調戲一下自家夫君……嘿嘿嘿嘿……


    鏡流勾唇。


    難得,終於讓她看到翻身為王的時候了。


    這一刻她等了幾百年了。


    “來啊!喝啊!他們兩個都醉起來了,你們怎麽都把酒杯放下了?”


    白珩的喊聲傳來,鏡流翻了個白眼。


    這傻狐狸。


    也對。


    誰讓她沒有個星神夫君呢。


    應星啊,還是不行啊。


    鏡流勾唇,心情很好的轉頭和白珩碰杯:“幹杯!”


    “鏡流流,你怎麽笑的這麽燦爛?有什麽好事?”


    “嗯……不算是。”


    鏡流依舊笑著。


    感覺今天喝酒都能多喝幾杯。


    淵明瞥了她一眼。


    輕笑一聲。


    小丫頭心裏估計一直都想著翻身做地主呢。


    可算是讓她看到機會了。


    “這酒怎麽樣?”


    丹葉笑了笑。


    她已經醉了。


    “很好啊。”


    淵明也笑。


    他現在還能保持理智的思考——但是思考和表達就不是一迴事了。


    淵明感覺自己的視線已經開始晃動了,眼睛對不住焦。


    “你別喝了。”


    鏡流皺了皺眉,拽了拽淵明。


    調戲醉酒的夫君雖然很誘人但是——身體最重要。


    “我倒是不會有事。”


    淵明搖了搖頭。


    他本來酒量也不算太好。


    成為星神之後,隻是這些酒對他無用了,不代表著他的酒量就好了。


    用上同等級別的酒,還是那個樣。


    不過……多少比以前也好了很多。


    淵明歎了口氣。


    這酒確實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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