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說什麽了?”


    白珩就坐在屋子裏等他。


    看見自家娘子的一瞬間,應星的肩膀好像垮了一下。


    他歎了口氣,翻身上床,躺在白珩腿上:“娘子,有時候我想,兒子好像馬上就要麵對這個世界了。”


    白珩愣了一下,低頭捏捏他的臉頰:“怎麽,你舍不得了?”


    “沒……就是覺得,我好像還有好多東西還沒教他。”


    應星撇了撇嘴:“但是感覺現在教他又太早了,他還太小。”


    “其實你想啊,夫君。”


    白珩輕輕摸著應星的頭發:“霜台總有一天會離開我們自己闖蕩的,宇宙那麽大,你總不能讓他一輩子待在我們身邊,簧學沒幾年,那之後霜台想做什麽,都要看他自己。”


    應星沉默不語。


    或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還是兒子呢,要是生了個女兒,你得更舍不得。”


    “兒子女兒都是一樣的。”


    應星嘴硬著。


    “可不一樣,一般來說當爹的都和女兒更親,就像我和我爹。”


    白珩輕笑一聲:“很多事情要靠他自己去走,我們再怎麽擔心都沒用。”


    白珩一開始也舍不得,但是現在想的倒是很明白。


    應霜台的人生屬於他自己,很多路也要他自己去走。


    就像他以後肯定要找女朋友。


    “娘子,你看得倒是開。”


    應星輕笑,摸著自家娘子的手。


    “是你想的太過了,他到底還是我們的孩子,就算出去闖蕩,他也是令使的孩子。”


    白珩說道:“我們的血脈是相連的,無論如何,這一點都不可能抹消,我也舍不得他離開我們身邊,但是他的路還是要靠他自己,如果他未來打算在羅浮發展,那沒問題啊。”


    應霜台如果在羅浮發展,他的未來何止是坦途。


    是全麵無限製的平原。


    他想往哪走就往哪走,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就算在宇宙之中,他也是混沌令使的子嗣。


    “我想,他和我小時候經曆的不一樣,很多東西我當時不得不學,但是他不一樣。”


    應星眨了眨眼:“我當時還想告訴他,朋友也不能太過交心,也要留有防備,唯一不需要防備的隻有你認定,並且明確了可以互托性命的摯友——但是我又想,他真的需要在現在就明白這麽多麽?還是說隻是我需要他明白這麽多?明白那麽多幹什麽?為了以後能讓我省心麽?”


    “我是他父親,我要給他的是持久的教育,不能擔心麻煩,那不該是一個父親,我缺少的一切,我的孩子不能缺少……我是這麽想的。”


    應星歎了口氣:“所以我沒說,我覺得……這些東西他自己慢慢也會懂,他在慢慢長大,也在逐漸變成自己想成為的人,咱們兩個能做的,除了支持以外,似乎也沒什麽其他的了。”


    “嗯,你說得對。”


    白珩點點頭:“我們不是已經決定好了麽?以後的命途,想做什麽,走什麽樣的道路,隻要不是作奸犯科之類的事情,都隨他去做。”


    “嗯,你說的對。”


    應星坐起身,輕輕吻上白珩的嘴唇:“可能就是……之前他在我心中一直都還是個小孩子,現在一轉眼就上了簧學,要開始接觸這個宇宙,開始接觸社會了,我可能一下子沒調整過來。”


    “不小了,小彥卿這個年紀已經是雲騎驍衛了。”


    白珩輕笑一聲:“倒不是去對比,但是簧學還真的結束的挺快的……不過我對於簧學都沒什麽記憶了,我當初好像也沒怎麽學習,滿腦子都撲在星槎上了。”


    “說的也是。”


    應星笑著:“我也沒上過簧學,我家鄉的那個星球中,孩子要到成年再上學,但是到了仙舟之後,已經過了上簧學的年紀了,加上那個時候我也沒有學習的心思。”


    “對啊,所以霜台的學習不能缺少啊……”


    白珩聳了聳肩:“你說說,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啊,我看人家當媽的都能陪在孩子身邊,甚至還有能幫著輔導習題的,你說要我幫忙輔導習題之類的東西……我也不會啊。”


    “沒事,我也不會,學習這東西靠兒子自己來。”


    應星輕笑著摟緊白珩:“明天早上我去送霜台上學好了,總不能一直麻煩著淵明和丹葉。”


    “這才幾天,要不然他們每天也都在那邊。”


    白珩搖搖頭:“丹葉可願意了,她可喜歡送霜台去簧學了,也不知道為什麽。”


    “誰知道呢,七八百年過去了,我依舊搞不清楚丹葉到底在想什麽。”


    應星聳聳肩:“娘子,時候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他摸著白珩的肚子,大手緩緩向下。


    “……”


    白珩臉色微紅:“霜台睡覺了?”


    “早就睡下了……”


    應星的聲音帶著勾人的沙啞。


    ……


    丹葉是睡不著覺的。


    就算睡著了,也會隨著心念醒過來。


    星神基本上不會做夢,就算做夢也能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在做夢,並且能夠隨時根據意念結束。


    這樣的感覺並不舒服。


    丹葉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看著前麵躺著的丹楓。


    丹楓的睡顏很安靜。


    龍角將枕頭頂出一個坑洞。


    也就是這個枕頭質量好,換成別的肯定要陷進去。


    丹楓現在還喜歡側臥。


    丹葉輕輕湊上前。


    鏡流平常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偶爾也會在淵明身上小睡一會。


    就那麽跨坐在淵明身上,讓淵明摟著她,然後摟著淵明睡覺。


    丹葉不明白。


    摟著對方,這樣的睡姿會舒服?


    她靠近了些,藕臂輕輕從床下的縫隙透過去,摟住丹楓。


    丹楓依舊沒有醒過來。


    睡的真熟。


    丹葉輕笑一聲,將腦袋埋進丹楓懷裏。


    嗯……小龍尊的味道。


    丹楓身上倒是沒有很香的味道,隻有一種莫名的,淡淡的清香。


    水?


    不太貼切,丹葉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總之就是不難聞的。


    她閉上眼睛。


    好像也沒什麽太大的不一樣。


    就是窩在他懷裏睡了一覺嘛……也不知道白珩和鏡流為什麽喜歡這麽睡覺。


    要不然自己明天白天也試驗一下這麽睡覺?


    說不定會很有趣。


    想了想丹楓麵紅耳赤的模樣,丹葉輕笑一聲,閉上眼睛。


    ……


    丹楓睡覺很安靜,起床的時候也很安靜。


    不像鏡流起了之後氣息變化,包括不經意發出的哼唧聲,這些丹楓都沒有。


    他就是很平常的睜開眼睛。


    精神緩緩迴到軀殼內。


    丹楓眨眨眼,感覺到胸口悶著什麽東西,他低下頭看了一眼。


    自己的身體被抱著,丹葉窩在他懷裏。


    丹楓愣了幾秒,嘴角上揚。


    本來還想起床呢。


    現在看來還是再睡一會好了。


    丹楓又閉上眼睛。


    丹楓閉上眼睛沒多久,丹葉睜開眼,疑惑的看了看丹楓。


    這小子剛才是不是醒了?


    她湊近了些。


    這不是還睡著呢……


    難不成是自己感應出錯了?


    難得……


    丹葉眨了眨眼,輕輕閉上眼。


    小龍尊。


    真懶。


    ……


    應霜台現在對於簧學可是熱衷的很,一大早上就開始收拾。


    應星現在每天早上都起床給他做早飯,做完早飯再迴去睡覺。


    上簧學總不能每天都麻煩淵明和丹葉兩個星神去送——所以景元給青鏃找了個新差事。


    送應霜台上簧學。


    青鏃認識應霜台——又或者說,現在能稱得上是羅浮高層的都認識應霜台。


    青鏃早上就等在門口,應霜台吃完飯之後就會跟著她去簧學了。


    應霜台當然也提議過自己去簧學的事情,但是他老爹老媽不同意。


    白珩和應星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平常應霜台在羅浮到處跑,他們兩個也沒擔心。


    但是讓應霜台一個人去簧學,他們兩個還是不放心。


    淵明和丹葉也不可能每天早上都起早送應霜台去簧學。


    應星和白珩去……


    其實兩個人昨天晚上探討過這件事情。


    其實他們兩個送應霜台去簧學也不是不行,畢竟從之前的表現來看,簧學的先生們好像並不認識他們。


    也正常,很多人沒工夫關心什麽雲上五驍之類的事情,羅浮雜俎也不是全羅浮都玩。


    那些先生沉醉在學術中,對於所謂的英雄史詩並不感興趣。


    所以說——下次一定。


    應霜台也沒什麽感想,吃完飯之後和爹娘打了聲招唿,牽著青鏃的手就走了。


    青鏃也樂意送應霜台去簧學,


    小孩長得也好看——對了,應霜台說誇他不能說他好看,要說他帥。


    長得也帥,還會說話,嘴巴也甜,走一路都不會沒有話題。


    最主要的是,青鏃說的每一句話應霜台都會有迴應。


    青鏃的說話風格大家也都知道,不著調,有的時候她以騙到別人為樂。


    平常在神策府的時候,彥卿有的時候都不怎麽理她。


    但是應霜台有的時候明知道她在說笑話,依舊樂樂嗬嗬的接她的話,甚至還會因為某些話做出驚訝的表情。


    應霜台當然不相信。


    但是配合嘛,這些事情應霜台還是做得到的。


    按照青鏃的話來說——應霜台有的時候比彥卿可愛多了。


    當然——按照彥卿來講,他並不需要別人誇獎自己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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