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打仗……都疏忽對小白的陪伴了。”


    鏡流歎了口氣:“唯一慶幸的就是我是令使,出征迴來的快,家裏還給小白留下了吃食。”


    “那小子現在長大了,把它弄到院子裏,它也知道自己蹦躂了,不像以前那樣是個小毛球哪也去不了了。”


    淵明輕笑一聲:“要是把它關在屋裏,你迴去就能看到房子被拆的場景。”


    “免了吧……”


    鏡流伸了個懶腰:“晚上還有慶功宴。”


    “想去嗎?”


    “不是想不想去,而是必須得去。”


    鏡流拍了拍腦袋:“迴家看看小白,還要去丹楓的雕像那一趟。”


    他們約定好的,凱旋歸來之時,一定要聚在丹楓的雕像下麵,哪怕不飲酒,隻是為了一個約定,一個標記。


    他們都活著迴來的標記。


    “躺一會吧,一會我直接帶你過去。”


    淵明拍了拍她的腦袋。


    “不想躺著。”


    鏡流搖搖頭:“想抱一會。”


    “好。”


    淵明輕笑:“我也想抱你。”


    “抱一會,感覺很安心。”


    鏡流低聲笑著:“尤其是在戰場上剛下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還有依靠。”


    從戰場上迴來,一身疲憊,然後看到他站在那裏張開雙臂等著自己。


    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什麽都值得了。


    關上院門,鏡流輕輕摟住淵明的腰。


    “原來你平時從後麵抱我是這樣的感覺。”


    她的手指劃過淵明結實的肌肉,輕聲呢喃著。


    “什麽感覺?”


    “……你自己知道。”


    “我想聽你說。”


    “就是……很安心。”


    整個人都沉在他的後背上,鏡流安心的閉上眼睛。


    直到淵明挪開她的手,轉身將她摟進懷裏。


    “這樣更安心。”


    淵明又將腦袋埋在她的發絲間。


    “嗯……”


    鏡流閉著眼應聲。


    他們兩個到現在還局限於這樣簡單的擁抱中。


    但是兩個人都沉浸在這樣的氛圍中。


    對於兩個孤獨了前半生的人來說,這樣相擁取暖,就是最令他們安心的舉動了。


    淵明深吸一口氣,鬆開了鏡流:“你要去躺一會嗎?”


    “嗯……不去了。”


    鏡流搖了搖頭,轉身看向身後。


    小白趴在那邊睡得正香,這樣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黑白相間的小山。


    “它怎麽又胖了……”


    鏡流蹲下身,戳了戳小白的毛。


    小白的毛現在已經厚到了一定程度了,鏡流得深入不少才能碰到它的皮肉。


    “小胖墩。”


    淵明輕笑,伸手將鏡流垂落在地上的頭發卷了卷:“別拖在地上了,髒。”


    “嗯。”


    戳來戳去也不見小白醒過來。


    當然,這小子還活著,就是睡得太沉,鏡流也沒用力,自然叫不醒它。


    鏡流站起身,深吸一口氣:“走吧,先去找白珩他們。”


    “走吧。”


    淵明點了點頭,對著鏡流攤開手。


    “啊?”


    鏡流眨眨眼:“幹什麽?”


    “牽手。”


    “淵明……”


    “鏡流……”


    淵明眨了眨眼。


    “好好。”


    鏡流輕笑,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手:“怎麽像小孩子一樣。”


    “因為是對你。”


    淵明笑著:“對你當然可以。”


    “對我就可以嗎?”


    “換個順序,就對你可以。”


    “嘿嘿……”


    鏡流捏了捏他的手,笑了笑:“淵明,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多了多少?”


    “嗯……讓我想想。”


    鏡流歪了歪頭,抬起手指捏在一起:“這麽多?”


    “就這麽一點?”


    淵明挑了挑眉,不過隨即就輕笑一聲點了點頭:“一點就一點吧,起碼多了。”


    “這麽容易滿足?”


    鏡流笑著。


    “我天生容易滿足。”


    “嗯哼……”


    鏡流眉開眼笑,朝著淵明的肩膀靠了靠:“騙你的。”


    “連一點也沒多?”


    “不,多了不止一點。”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


    “好好好,你們兩個自從在一起之後就是遲到專家。”


    白珩抱著胳膊靠在丹楓的雕像上。


    淵明抬頭看了一眼。


    丹楓的雕像高大。


    耳邊似乎傳來了模糊的笑聲。


    【爬上去看看……】


    【爬上去看看吧……】


    “阿哈,你閑的沒事幹了是嗎?”


    淵明頗為無奈的說道,似乎是在迴應那道微笑。


    “嘿嘿嘿……”


    清澈的微笑持續了一段時間,隨後散去。


    “在和誰說話?”


    “某個閑出毛病的星神。”


    淵明握緊了鏡流的手,看向白珩:“你們到的太早了,我們兩個是準時準點來的。”


    “切……”


    白珩輕笑一聲。


    “應星呢?”


    “那邊,和丹楓切磋呢。”


    白珩抬手,指了指背後的鱗淵境:“鬧出火了。”


    對於雲上五驍來說這是常事。


    鏡流捏了捏手指。


    她有點手癢。


    造翼者太沒難度了。


    “那多沒意思。”


    淵明咧嘴笑著:“白珩,去準備一下。”


    “幹嘛?”


    白珩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挑戰一下雲上五驍。”


    淵明抬手將一直在旁邊試圖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景元拎了出來:“你也別想躲著,去,把丹楓和應星停下來。”


    “我……我不是令使啊……”


    景元苦著臉:“我能不能觀戰啊?”


    “不能。”


    鏡流和善的笑笑:“去把應星和丹楓叫過來。”


    “給你們一個單挑星神的機會,我不欺負你們。”


    淵明伸了個懶腰:“快去。”


    “欸……好……”


    景元苦著臉跑向應星和丹楓的方向。


    沒一會,就看見應星和丹楓飛也似的衝了過來。


    “做好準備。”


    淵明鬆散的站在原地:“你們要是能碰到我的脖子,就算你們贏。”


    “那太難了點吧……”


    應星嘴角一抽:“碰到你就算贏還差不多。”


    “那就不叫切磋了,那是我在考驗你們的配合,相對的,如果我碰到你們的脖子三次,你們就會被淘汰,沒有懲罰,但是要認真。”


    淵明抱起胳膊:“我已經看過了,你們之間的配合不需要我來考察,高標準嚴要求,快點準備商量,想想該怎麽辦。”


    淵明對著鏡流眨了眨眼:“還是說,雲上五驍的五位大英雄,需要我這位弱小的星神給幾位放個水?”


    “弱小的星神……”


    應星嘴角一抽。


    不過這五個人都是樂於挑戰強者的類型。


    也就抱怨了那麽一刹那,他們就聚在一起討論著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鏡流和丹楓早就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馬就衝上來。


    淵明靠在一邊看著他們討論,等待著他們的攻擊。


    景元的嘴巴一直沒有停下過,他的腦袋也是。


    作為現在雲上五驍中戰力最差者,他得保住自己的命,才能給其他人提供策略。


    “記住了嗎?”


    “記住了。”


    “和星神戰鬥的機會不多,但是請各位務必理智,冷靜。”


    景元深吸一口氣:“拜托各位了。”


    “好。”


    五人對視了一眼,分散開來。


    “那麽,我說一下限製。”


    淵明笑了笑:“第一,我不能在短距離內連續的觸碰你們的脖子,要有時間間隔,第二,我隻用一隻手,不使用命途力量,第三,你們沒有任何限製,現在,開始吧。”


    眾人對視一眼。


    丹楓和鏡流率先動了。


    “你們確定你們什麽武器都不用嗎?”


    淵明挑了挑眉。


    “不願意欺負人。”


    鏡流幾乎是瞬間就到了他的麵前,伸手朝著他的肩膀拍去。


    “嗯……”


    淵明瞬間就出現在鏡流背後,輕輕抬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這是警告。”


    哪怕不使用命途力量,星神的肉身也足夠恐怖。


    跟景元玩這一套就好了,跟他對戰還敢玩。


    與此同時,身後偷襲的丹楓落了個空。


    “計劃很好。”


    淵明輕笑一聲。


    鏡流眯起眼睛,腳步扭轉之間,右手已經迴轉了一個角度,朝著淵明的脖頸襲來。


    “應星,動靜太大了。”


    淵明迴手抓住應星的手掌,將他向後推去,然後側身躲過鏡流的攻擊。


    下一秒,鏡流隻覺得脖頸傳來瞬間的酥癢。


    她差點腿軟。


    迴過頭去,淵明笑嗬嗬的摸摸嘴唇:“第一次。”


    “淵明!”


    鏡流頗有些惱羞成怒的轉身,對著淵明接連轟出十幾拳。


    “哇……你不會……”


    “想多了。”


    淵明輕笑:“這是鏡流的特殊待遇。”


    “啊……那我就放心了。”


    說這話的竟然是應星。


    “應星,看到那邊的石柱了嗎?”


    “啊……看到了。”


    “你要是不想讓我把你鑲進去就閉嘴。”


    淵明想了想那個場麵。


    他在後麵親應星的脖子?


    好,淵明被惡心到了。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又在鏡流脖子上親了一下。


    被惡心到了,他得壓一壓。


    鏡流莫名其妙的又少了一條命,耳根泛起血紅的赤色。


    ……


    最後的結果無需過多贅述。


    雲上五驍經曆了第一次滑鐵盧。


    “生氣了?”


    “不生氣。”


    鏡流鼓了鼓腮幫子,明顯不開心。


    “勝敗乃兵家常事。”


    淵明輕笑:“劍首大人……”


    “別叫我劍首大人。”


    鏡流撇了撇嘴:“叫我鏡流,或者你自己想的那個稱唿。”


    “為什麽不叫劍首大人?”


    “感覺距離很遠。”


    鏡流搖了搖頭。


    “嗬嗬嗬……”


    淵明低聲笑著,轉頭看向身旁的幾人:“怎麽,輸一次就成這樣了?”


    “倒也沒脆弱到那種程度。”


    白珩搖了搖頭:“隻是有那麽一點點受打擊。”


    “就這麽一點點。”


    她的食指跟拇指捏在一起,笑著說道。


    “那找時間再試試?”


    “好啊。”


    應星第一時間應道:“來!”


    “等我有時間的。”


    淵明輕笑一聲。


    “你有什麽事?”


    應星眨了眨眼。


    “和鏡流交流感情。”


    “你……”


    鏡流推了推淵明。


    他一點都不害臊的嗎?


    ……


    “劍首大人!”


    慶功宴看似隆重,其實也就是雲騎軍那一幫糙漢子在那裏一坐,飲酒歡笑。


    “誒呦。”


    騰曉笑嗬嗬的看著淵明:“我記得你。”


    “你不記得也不行了。”


    鏡流淡淡道,伸手握住淵明的手掌:“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男朋友,淵明。”


    “騰曉,現任將軍。”


    鏡流對於騰曉的介紹堪稱精簡。


    “真讓人傷心,對我的介紹就隻有這些嗎?”


    騰曉輕笑,轉頭看向淵明,眸中多了些思索的精光:“你好,我是騰曉。”


    “淵明。”


    淵明點了點頭。


    “化外民?”


    “嗯。”


    “你什……”


    “騰曉。”


    騰曉顯然還想再問些什麽,但是轉頭看到鏡流已經冷下去的眸子,他輕笑一聲,擺了擺手:“好吧好吧……歡迎,請進。”


    “他是羅浮的將軍,得為羅浮的……”


    鏡流有些尷尬,想要對淵明解釋一下騰曉有些過度的求知欲。


    “我不在意。”


    淵明笑了笑:“鏡流,走吧。”


    “嗯。”


    鏡流這才鬆了口氣。


    “沒必要這樣,我什麽樣子你最清楚了。”


    淵明輕笑一聲:“你還擔心我會不開心不成?”


    “那倒是不擔心……”


    鏡流搖了搖頭。


    她偶爾確實會用星神的準則對待淵明,一時間確實有點轉變不過來。


    “那不就得了。”


    淵明握住她的手:“走吧走吧。”


    ……


    篝火燃燒,將士們坐在校場上舉杯歡飲,慶祝著他們順利的勝利,慶祝著雲上五驍的英勇。


    鏡流平時過於冷淡,現在也隻待在淵明和幾個摯友身旁。


    應星和白珩待在一起,他們兩個都不是雲騎軍的人,大多數情況下和雲騎軍都沒什麽培養感情的機會。


    丹楓是龍尊,距離雲騎軍和鏡流同樣遠。


    最受歡迎的是景元,他本就是雲騎軍中最具希望的種子,和雲騎軍們同屆,一下子登上了雲上五驍,在雲騎軍中有不少同屆的戰友。


    “景~元~大~人!”


    “別這麽叫我!”


    看著被雲騎軍圍在中間的景元,鏡流輕笑,靠著淵明的胳膊:“景元長大了。”


    “他本來就足夠強大了。”


    淵明輕笑著,伸手蓋在她的手背上:“是能獨當一麵的人了。”


    “嗯。”


    鏡流點了點頭。


    她一直都這麽覺得。


    雖然景元在習武的天賦上略有欠缺,但是在其他方麵有更強的天賦。


    現在,景元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小孩了。


    “總有種……看著孩子長大的感覺。”


    鏡流輕笑一聲:“莫名有點欣慰。”


    “是該欣慰。”


    淵明挑了挑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微微偏過頭:“阿流。”


    “嗯?”


    對於淵明的特殊稱唿,鏡流倒是沒什麽過大的反應。


    順理成章的就接受了,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應聲了。


    “你喜歡小孩子嗎?”


    淵明歪了歪頭。


    “嗯……其實沒什麽感覺。”


    鏡流眨了眨眼:“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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