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末可能都想不到,為了改變有可能的未來,混沌星神特意收了四個令使。


    “也沒必要這副表情吧?”


    淵明看了看一臉茫然的應星,撇了撇嘴。


    “衝擊很大嗎?”


    淵明又看向鏡流。


    “嗯,很大。”


    鏡流點點頭:“創造一個令使,對你來說絲毫不費力,對吧?”


    “嗯。”


    淵明點點頭。


    命途越寬廣的星神越是如此。


    對於他來說,創造令使絲毫不值得在意,就像是從大海中抽出一滴水。


    對於他來說連消耗都沒有,如果這份力量不是他親自給予,說不定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了個令使。


    “對於星神來說,令使的力量甚至連塵埃都比不上,隻不過是一隻螞蟻。”


    鏡流低聲道:“但是一個強大的令使,就足以讓命途行者和普通人麵臨滅頂之災,甚至是毀滅仙舟,那甚至不需要令使使出全部的力量。”


    “而且令使是追求不來的,不是說我們努力就總有一天能成為令使,不是,這宇宙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哪怕努力到死,都不會得到星神的注視,最後死在追求力量的路上。”


    鏡流摸了摸淵明的長發,輕聲說著:“但是對於星神來說,不過就是看一眼的事情,這就是為什麽有很多人憎恨星神,憎恨他們全憑自己的喜怒去賜予凡人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說到底,也是因為嫉妒。”


    “是嗎……”


    淵明摩挲著下巴。


    他確實理解不了。


    “也許是我沒考慮到你們的想法……抱歉。”


    淵明看向鏡流。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劍首大人意識到自己話中歧義,搖了搖頭:“我隻是說這件事情,你不要在意,隻是因為說到了這件事我才提的,我……”


    鏡流似是有些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看著她的模樣,淵明輕輕一笑:“我知道,我也是因為突然說到了這件事情,擔心你們心中不開心,才說了這麽一句。”


    “那倒不會。”


    應星搖了搖頭:“隻是突然有點茫然罷了,就好像直接讓我成為工造司大工正……”


    “哦……那我差不多能理解了。”


    幾人再向前走。


    人聲鼎沸。


    雲騎軍排成整齊的隊列,站在演武台前。


    “劍首大會怎麽可能會在這裏擺台?”


    鏡流皺了皺眉。


    “鏡流。”


    鏡流轉過頭。


    那個銀發男人笑嗬嗬的走來:“我就知道你們會聽說這裏的消息。”


    “滕曉。”


    鏡流的視線又轉向擂台:“這是怎麽迴事?”


    “聽聽不就知道了?”


    騰曉輕笑一聲,目光又轉向淵明:“這位是……”


    “我們的朋友。”


    白珩輕笑一聲:“別擋著啦,讓我好好看看挑戰者長什麽模樣。”


    騰曉笑了笑,也沒繼續糾結淵明的身份問題:“說是算錯了星辰時,來早了,劍首大會本不會這樣草率,他就在這裏擺了個擂台,打算謀個一官半職當當。”


    “嗬嗬。”


    應星低低一笑:“異想天開。”


    “欸,不能這麽說。”


    騰曉笑著:“看那樣子,還是有點能耐的。”


    台上那男人身形魁梧壯碩。


    “他不是使劍的苗子。”


    鏡流隻瞥了一眼就得出了答案。


    這樣的人,用鈍器會更為合適。


    估計這人也是知道自己不適合競爭劍首之位,所以才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口上說是來早了,實際上就是放棄了而已。


    顯露顯露武力,謀求個一官半職,這就是哞阿最大的追求了。


    “諸位英雄豪傑!我叫哞阿!本意是來參加劍首大會的,但是算錯了星辰時!來早了!我也沒有更多追求!也不妄想著能和劍首爭個高下!”


    哞阿雙手抱拳,聲如洪鍾:“我知道,如若在這裏與各位比試,若是出了性命的糾紛,我也必定不會好過!所以我們以這裏的精鐵打造的鐵人比試,看看誰能對鐵人造成的傷害更大!”


    “若是我哞阿最後脫穎而出,也鬥膽向羅浮將軍討個一官半職當當!”


    騰曉漫不經心的靠在椅子上,嘴角含著笑意:“來吧。”


    他似乎一點都沒將哞阿放在眼中。


    “諸位將士!誰先請!”


    哞阿嘴角揚起,轉頭對著台下的雲騎軍抱起拳頭。


    淵明有種預感。


    這樣的場景,那位不幹正事的星神必然不會缺席。


    “好啊!好!雲騎軍上啊!別讓他看輕了!”


    好,這就是阿哈的聲音。


    淵明循聲望去,阿哈正躲在人群中,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哄。


    不過他的起哄確實帶動起了周圍的人群。


    鏡流看了一眼阿哈,又看向淵明:“那位不是……”


    “嗯,歡愉阿哈。”


    淵明點點頭:“需要我把他帶走嗎?”


    “不用了,常樂天君願意看,就讓他看吧。”


    鏡流搖了搖頭:“但是這個哞阿被架的太高了,下不了台了。”


    “嗯,阿哈又不是為了讓雲騎軍難堪。”


    淵明笑了笑。


    雖然眾生都有歡愉的權力。


    但是阿哈本身就挺樂意從別人的尷尬中找樂子。


    “都別拘束,誰願意試試,試試又無妨。”


    騰曉倒也不強求,他知道那精鐵鐵人,一般的雲騎軍根本連留下痕跡都做不到。


    鏡流的目光掃了過去。


    景元正隱匿在人群中。


    他討厭做這種事。


    成了對自己沒有絲毫幫助,若是沒在那鐵人上留下痕跡,自己反倒是丟了麵子。


    鏡流也不打算強求他。


    這樣的場麵本就沒有意義。


    “我來!”


    一位雲騎軍上台,拿著長劍蓄力許久,低吼一聲,長劍劃開空氣,帶著破風的狂吼轟擊在鐵人身上。


    但是鐵人身上並未留下一絲痕跡。


    “哈哈哈哈!兄弟!還得練啊!”


    哞阿哈哈大笑。


    那位雲騎軍自覺尷尬,將劍收起,轉身下了台。


    “要不然你上去給他來上一點小小的星神震撼吧。”


    白珩轉頭對著淵明挑了挑眉。


    “沒意義。”


    淵明搖了搖頭。


    哞阿在那邊叫囂的空當,一位雲騎軍的小隊長左顧右盼,見所有人都因為剛才那位雲騎軍的尷尬結果而退卻,台上那化外武夫又叫囂的緊。


    他抽出長劍,僅一躍便立於台上。


    他清冷的目光掃過哞阿:“我來。”


    他微微躬身,如同瞄準了獵物的虎豹。


    沒有低喝,悄無聲息的殺機隨著狂暴的劍意轟然衝出。


    “鏘!”


    鐵器之間的摩擦發出尖銳的嘶鳴。


    那小隊長收劍,鐵人身上已留下一道深刻的印痕。


    哞阿頗有些尷尬的鼓鼓掌。


    畢竟剛才叫囂的那麽厲害,這位小隊長上來這一劍,倒是有些雲騎軍不願搭理他的意思了。


    顯得他像是跳梁小醜一般。


    不過哞阿對於自己的力量更為自信。


    他輕咳兩聲:“雲騎軍果然有幾分本事,現在該到我了。”


    那小隊長都沒看他一眼,轉身緩緩走下台去。


    隻待到台下的歡唿聲逐漸消卻,哞阿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巨大的鈍劍。


    哞阿身材高大,但那鈍劍幾乎要到他胸口了。


    “獻醜了!”


    他低喝一聲,轉手一揮。


    精鐵扭曲的刺耳嗡鳴帶著撕裂的聲響,哞阿的身體在擂台上扭轉,激起巨大的煙塵。


    煙塵散去,那似乎根本留不下痕跡的鐵人已經扭曲成一個球體。


    哞阿站在一旁,長舒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頗有些得意。


    騰曉坐在那,依舊笑著,似乎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


    “好,真是好武藝。”


    騰曉輕笑一聲:“說吧,你想要什麽?”


    “先不著急。”


    哞阿似乎有點飄飄然:“此番前來羅浮,正是想見證一下那位無罅飛光的本事。”


    “無罅飛光!”


    哞阿說完便開始喊了起來:“無罅飛光可在?”


    “總有人打完新手村就飄飄然,就此謀得一官半職多好。”


    白珩無奈的笑笑,看向鏡流:“要去嗎?”


    鏡流眸色淡漠,似乎剛才台上的一切於她而言都似未曾發生一般。


    那哞阿依舊喊著,待到那人群開始四處張望,鏡流拔腿走去。


    僅一瞬。


    她甚至沒有跨越人群的過程。


    鏡流在台上站了數秒,哞阿才發現台上多了個人。


    “這位是……”


    滑天下之大稽。


    嘴上說著是為了見證無罅飛光的本事而來。


    卻沒見過無罅飛光本人的樣子。


    “我的劍,誰要看,看便是。”


    鏡流言語淡淡,支離劍閃爍出吞噬光芒的黑暗。


    她隻是拔劍。


    那一瞬間,似乎時間都被斬碎。


    那是一聲清脆而恆久的劍鳴,正如同巡獵的光矢流星,久久不散。


    那是極其普通的一劍,揮劍,收劍。


    擂台周圍的空間卻猛地滯澀起來。


    淵明偏過頭。


    那白發女子已然收劍,站在他身旁,麵無表情。


    台上的哞阿,台下的觀眾,都保持著呆滯的表情。


    少頃,時間終於緩緩流動起來。


    “轟!”


    擂台碎裂倒塌,哞阿還沒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在廢墟之中。


    他卻麵色驚恐,似乎見識到了某種恐怖之物,坐在廢墟中,如同一個壯碩的瘋子。


    那把巨大的鈍劍已經化作了灰燼,如同見證了太陽璀璨金光的塵土,心甘情願的化作太陽的塵環。


    “那麽,勝負已定。”


    騰曉嗤笑一聲:“送這位壯士去丹鼎司看看,莫要出了什麽毛病。”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騰曉轉頭瞥了一眼。


    那位劍首對這些事情不太感興趣,也就是因為她是劍首,才會過來看一眼。


    正常情況下,這種場麵想見到鏡流的麵都難。


    自己要不是差人放出消息去說是劍首大會,估計這位劍首還在家裏練劍呢。


    那個哞阿心誌不夠堅韌,心性也不好,在羅浮謀求個一官半職?


    那這個哞阿一定會成為金錢與權力的蛀空點。


    他這個將軍又不合適親自出手。


    還得是鏡流親自現身,既能顯出羅浮仙舟劍首的水平,震懾那些不懷好意的暗處的眼睛,又能讓這位平時少在人前顯露劍術的劍首更為人信服稱頌。


    唉……他這個將軍當的容易嗎。


    騰曉歎了口氣,起身離開。


    小醜的鬧劇結束了。


    那麽接下來……


    騰曉輕笑一聲。


    羅浮的背地裏暗流湧動,要麵對的不止是壽瘟禍祖的孽物。


    還有燼滅禍祖的信徒。


    羅浮每時每刻都麵臨著挑戰。


    這一次,又能撈出多少螞蟻呢……


    騰曉的眸中看不出什麽情緒。


    尤其是……羅浮馬上也要到那個時候了。


    ……


    這次所謂的“劍首大會”一過,明顯能感覺到羅浮上下忙了起來。


    尤其是自己身邊這五個人。


    應星作為百冶,自己錘煉工造技巧的同時,還要教導一些新人。


    丹楓作為龍尊,其實一直都很忙。


    景元每天要花費更多時間去練習劍術,研習戰術,練習陣刀之術等各種武器。


    鏡流早上教導景元的劍術,監督雲騎軍的劍術訓練,還要抽出時間自己訓練。


    現在鏡流的任務還加了一項巡邏。


    最閑的反而是白珩。


    她倒是也有訓練項目,但是沒有那四位那樣繁重。


    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啊……


    淵明沉思著。


    “啊……好無聊。”


    白珩趴在桌子上,狐耳都耷拉下來:“他們都出去了……就剩下咱們兩個了。”


    “白珩。”


    淵明舉起茶杯輕啜一口:“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沒有啊。”


    白珩搖搖頭:“箭術訓練,開開星槎,別的也沒有我需要做的了。”


    “總感覺,時間突然緊張起來了。”


    “嗯,那是一定的。”


    白珩點點頭,看向身後的大門:“戰爭可能就要來了。”


    “是嗎。”


    淵明點點頭。


    他是一點都不擔心。


    四個混沌令使還能出什麽差錯?


    “之前一直是曜青在打仗,現在羅浮估計也要開始了,不能老是閑著嘛。”


    白珩摩挲著下巴:“我估計是因為羅浮的航道附近有豐饒民的地盤,又或者是曜青那邊出了點什麽岔子。”


    “曜青仙舟……武力值很強嗎?”


    “嗯,大體來說,曜青仙舟雲騎軍的水平確實比羅浮這邊要高上不少。”


    白珩誠實的點了點頭:“畢竟之前,帝弓司命就是在曜青一戰成名的,曜青人對這件事很自豪,所以一直沿襲著帝弓司命的武力,打起仗來也衝在前麵。”


    當然,這樣對於曜青仙舟的損害也很大。


    但是曜青仙舟更重武力,所以軍隊的資源永遠不缺。


    方壺仙舟休養生息,采取閉關的策略,和外界幾乎斷聯,讓聯盟等同於失去了一艘仙舟,原本提供給方壺的戰爭資源大都由曜青接收。


    加上現在元帥也在曜青。


    嗯……


    “安穩日子沒多少了……”


    白珩伸了個懶腰:“好好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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