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在訓練場上仍舊是最賣力的一員,盡管休息了一天,天遠隊大多數球員仍舊是懶洋洋的狀態。


    同山南大牛踢了比賽的主力球員累一點,倒還說得過去,可那些沒上場的替補為什麽也累唿唿的樣子?


    人家的理由很簡單啊,主力球員都累得氣喘籲籲的,咱這種本身就不如人的替補,難道還能比主力球員強?


    反正上不上場都是一個工資,都是拖家帶口的,能省點力氣算一點,要不然老婆怎麽安排,外麵的野花怎麽嗬護?


    拚命訓練搶進首發陣容?那絕對不存在,那是年輕小夥子的事。


    “抬頭、抬頭。”係統歎了口氣:“唉,驢子拉磨、騾子駝貨都會抬頭看路,怎麽就教不會你呢!”


    “我、我……”趙宏欲言又止,他確實沒啥可說的,球到腳下,他習慣性自顧自低頭看球。


    “我抬頭,就感覺自己控製不了足球了,或者說腳下能大概控製,但心裏不放心啊。”被罵得慘了,趙宏可憐兮兮辯解了一句。


    “你走路需要看自己的腳嗎?”


    ……


    係統絲毫不客氣:“你總是低著頭,原因有二,一是從小足球訓練不正軌,養成低頭的惡習;二是球感太差,你腳下的足球跟你自己不能達到一個整體的效果,你需要用眼睛盯著球,生怕它會偏離你的控製,實現不了你預期的控球意圖。”


    “唉!”又是一聲有心殺賊,無力迴天的長歎:“我怎麽這麽難,一身本領教不出去啊。”


    “練不就是了,我被你罵了半天,也無怨無悔,你著急什麽。”趙宏背身接住球,連忙止住下意識低頭的動作,他眼角餘光忽然見到一個白衣身影走到場邊。


    看來抬頭還真有點好處。


    白衣身影正是李淵林。


    上午的訓練他缺席了,請假原因是感冒,反正這個賽季,他長期處於感冒狀態,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了。


    球場邊線外。


    “李,你來了怎麽?”德國老頭的普通話還是有點捉急,不過漢語言最博大精深的地方就是偶爾打亂序順也不影響你聽,者或閱讀。


    例如上一句。


    “教練,我想踢足球,我想踢首發。”李淵林的聲音沉穩堅定。


    除趙宏外,正攻防演練的球員們都停下動作,目光投向場邊。這是演哪一出啊?五哥要競爭首發?!


    浪子迴頭?三井壽迴歸湘北?


    現實卻根本沒那麽煽情,德國老頭弗雷德裏希聳了聳肩膀,說道:“no problem。”


    老頭手朝球場一指,卻不料李淵林搖了搖頭。


    “教練,我下了決心,要迴到天遠隊首發,我不急著跟大夥合練,我希望您讓拜恩教練幫我練體能,我的體能已經沒有辦法參加正常訓練。”


    李淵林說了句大實話,這麽要麵子的人說大實話隻有一種原因:有更大的麵子需要他去掙迴來。


    也許是那粒進球改變了他混日子的想法;也許是遠赴山南的球迷舉起的10號球衣觸痛了他;也許是看台上那位頭發花白的老球迷的痛斥罵醒了他。


    李淵林下定了決心,自己丟失掉的,一定要全部拿迴來!


    但自家事自己清楚,前天同山南大牛的比賽他才踢了幾分鍾,比賽一完,累得雙腿灌鉛,肺像進了水。


    沒辦法,這一年抽煙喝酒泡夜店不斷,要不是從前的底子好,身體早就垮了。


    有句古話,病來如山倒,病區如抽絲。


    體能卻恰恰相反,體能去如山倒,體能來如堆山,隻能一沙一礪慢慢經營了。


    德國老頭叫來助手,拜恩倒是個熱情的中年男人,他大笑著拍拍李淵林肩膀,嘴裏喊著“run,run”,率先沿著塑膠跑道邁開了大長腿。


    趙宏看了看繞圈慢跑的李淵林,腦子裏在迴憶對山南大牛比賽最後時刻的那一腳傳球。


    李淵林靈動的橫向跑位讓他記憶深刻,看來這老小子還是有點東西,否則就這職業精神,怎麽能在足壇一時煊赫。


    綠茵場上,訓練繼續進行。因為幾名球員傷病,弗雷德裏希教練不得不從二線隊提拔上一名守門員以及一名中後衛。


    江大飛不知道這周末能不能恢複健康,如果他不能複原,眼前這十七歲的小孩就得在同雍州化學的比賽中擔當主力門將了。


    如果這叫作丁得孫的小孩在比賽裏受了傷,那就又得啟用“野路子”門將了……


    “野路子”門將今天狀態奇佳,防得趙宏一點脾氣沒有,倒不是宗波突飛猛進了,而是係統大哥與德國老頭的命令不一致啊。


    德國老頭一直比劃著前進的手勢,嘴裏喊著“push、push。”他要求趙宏壓倒禁區裏麵做支點。


    可是係統大哥卻一直要求趙宏拉出來,到禁區外麵策應,以練習視野為主。


    係統的話自然要聽,但是德國老頭的麵子也得給,所以趙宏踢成了四不像。


    禁區裏畏手畏腳,一副敗仗在即,隨時準備潰逃的模樣。


    禁區外瞻前顧後,uu看書 ww.uukanshu 猶猶豫豫,半天傳不出一腳球。


    傳不出球的原因簡單,趙宏就是進攻方最前沿的球員,他撤出了禁區,身前已經沒有任何接應人了,可他又中了“視野”練習的毒,每次傳球,都想一步到位,都想瞅準個大空檔。


    “你太刻意了,不是你用眼睛去尋找傳球路線,而是用頭腦。”


    “係統大哥,不是你叫我訓練這勞什子的視野麽,怎麽又叫我不用眼睛了?這不是前後矛盾啊。”


    “你的眼睛不是去尋找傳球路線,你的眼睛是盡可能多的捕捉球場上的畫麵,畫麵信息足夠多的時候,大腦自然會幫你判斷出最優的傳球路線。”


    係統頓了頓,道:“這或許也屬於你們這些足球人常說的那句話,用腦子踢球。球場上瞬息萬變,你不可能無時不刻用眼睛去搜索某個傳球路線,你要做的就是抬起頭,多看、多觀察,如果你的視野信息足夠豐富,獲得的傳球路線自然就更充裕。”


    上午的訓練結束時,趙宏已經頭昏腦脹了,之前同山南大牛的比賽,他以為自己摸到了“鷹眼”的門路,以為稍加練習,就能有所成。


    但這一上午的訓練,又讓他感到實際還有很多東西要做。


    球員與工作人員都走光了,宗波嬉皮笑臉調侃了趙宏兩句後,也離開了球場。


    偌大了一個球場,隻剩下加練的趙宏,以及練體能練得累趴下的李淵林。


    李淵林遠遠看著正加練的趙宏,他心裏暗暗下決心,臭小子,我一定會把主力前鋒的位置搶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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