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姒一巴掌拍在了圭的後腦勺上,做了一個“噓”的噤聲動作。


    圭正待發火,就見婦姒提示,圭立馬會意,瞬間消了氣,放下手裏的燒雞,屏住唿吸,小心翼翼的偷聽。


    “我們什麽時候動手?”為首的殺手有些著急,已經等不及一展身手了。


    賴花冷瞪了他一眼。


    “你急什麽?時機還未成熟,且等著就是。”


    “我等在此處已經守候了三日,總不能讓我等空等吧!”那殺手顯得十分急躁、不耐煩。


    賴花二話沒說,扔給他一個包裹,包裹裏裹著一個錦盒,錦盒裏裝滿了珍珠翡翠,全是上等貨。


    殺手們見狀,那是真真的心花怒放,歡喜不已。


    “您放心,您隻管放心,我等就在此處守著,您說什麽時候動手,我們就什麽時候動手,絕無微詞。”


    幾個殺手見錢眼開,本來還急躁不滿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喜笑顏開,嘴角都快樂咧到腳後跟了。


    “三日之後,必有消息,你們且好生守著。”


    “是,您隻管放心。”殺手們極盡恭維,生怕得罪了“財神爺。”


    賴花走後,婦姒帶著圭,換了一身殺手們統一的衣裳,混入了其中。


    一夜後,阿勺大概已經幫助了三戶人家解了巫咒。


    如今,隻剩下兩戶還沒有解除巫咒。


    此時天也快大亮,害怕見光的他,趕緊迴到了紫竹林。


    而蠶叢王,也等候了多時。


    “讓君主久等了。”


    “阿勺,你終於迴來了。”


    蠶叢王略顯急切,想要知道結果。


    “怎麽樣?此事可有辦妥?”


    阿勺搖了搖頭。


    因為他是蓮蓬衣裹身,看不見模樣,所以不知道他的情緒。


    隻淡淡道:“君主需派一隊精銳之師給我,我另有打算。”


    蠶叢王想也沒想,便點頭答應了一個字“好。”


    “可有查出什麽線索?”


    “我大約有了眉目,隻是,眼下還不確定,今夜,我已為三戶人家解了巫咒,還剩兩家沒有找到藏身之處,故而耽誤了一些時辰。”


    這巫咒之術的位置正好是蠶叢族邊境的位置,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巫術,其中金木水三戶已經解除巫咒之術,唯獨火和土還沒有線索。


    而且,這五戶人家,母族勢力都不弱,家族男丁繁盛,女子也可頂半邊天,最關鍵的是,這五戶分別是帝鴻族後嗣子孫、夏族後嗣子孫、帝嚳後嗣子孫和爾瑪族、冉族兩大部落,有著相當豐厚的祖產和兵力。


    背後之人是想借巫咒之術害人,然後將禍水引至蠶叢王的頭上,拉攏其家族幸存之人,引起族人們不滿和反抗,從中得到兵權和擁戴,這樣,便有了討伐蠶叢王的借口,殺入尚京,取得蠶叢王人頭,奪了蠶叢王政權,從而將蠶叢族徹底覆滅。


    “好厲害的心計。”蠶叢王不得不感歎一句。


    想他們蠶叢一族,都是憑實力打下江山,兢兢業業廢盡心血將蠶叢族逐漸壯大起來。


    若是帝嚳後嗣子孫曆任帝王都是明君,愛民如子,他們蠶叢族又怎麽屢次奪得政權。


    “此人,我大約猜到是誰了,我有一計,還需君主配合,不知可否?”


    這還用問嗎?關乎國家大事,他焉能含糊,自然恩準,豈有不準之理。


    “你說便是。”


    “隻是,此計險之又險,還望君主多加保重。”


    “放心,我知曉。”


    “那……琰,她還好嗎?”


    說到此處!蠶叢王不由得唉歎一聲!甚至對眼前的人產生了一絲嫉妒。


    醋意遍布,好似被阿勺捕捉到了蠶叢王的情緒。


    故而閉了嘴,不敢再問。


    “時候不早了,君主該早些歇息才好。”阿勺開始攆客。


    他是君王,惹不起,若是哪句話說錯了,還不得要他的命,那就得不償失了。


    蠶叢王見他識趣,心底的惱火和醋意才消散了一些。


    當他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冷不丁來了一句:“她……快撐不下去了,整日鬱鬱寡歡,一心隻想著那個人,好久好久沒有笑過了,估摸著……。”


    接下來的話,蠶叢王實在說不下去了,也不敢說下去了,他害怕,害怕真的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每日哄著她,安撫著她,可都不見她心情好轉,就好似隨著白灼的死而心死了。


    蠶叢王大步流星的走出紫竹林,似乎是想逃避什麽?


    而阿勺,卻聽到蠶叢王的話,心裏好似有點兒隱隱作痛。


    甚至是擔憂的臉一沉,有些緊張和不安。


    而且,還是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擔憂。


    怎麽會呢?


    我是怎麽了?


    阿勺呆愣了一會兒,好似心裏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有些難受。


    趁著天還沒有亮,有一個人影突然閃進了琰的臥房。


    此時躺在床榻上熟睡的人兒,憔悴不堪,虛弱無力,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才一個月不見,她就已經瘦成皮包骨,看著著實讓人心疼又可憐。


    不知怎的,他的心抖了一下,生疼,一股悶悶的感覺讓他覺得窒息。


    這是什麽感覺?


    他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他想要伸手去撫摸她,可手剛伸到一半,便停在了半空,良久,才收迴了手。


    此時此刻,他覺得,他不配了。


    深切的望了她幾眼,一眼萬年。


    轉身就要走時,虛弱的琰,便在夢魘中,突然叫出一個名字:“白灼阿兄……。”


    這一次,她笑了,但卻是在夢魘中笑的,隻是那笑容太過苦澀,令人破碎。


    他忽然捏緊了拳頭,力氣大到顫抖,似乎,也在克製。


    天剛蒙蒙亮,琰便從夢魘中驚醒了。


    “白灼阿兄。”一聲驚唿!琰猛然清醒。


    她虛弱的歎了一口氣,拭去眼角的淚水,拂去了臉頰上的淚漬,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可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夢魘了,她都習慣了。


    隻是轉頭的那一瞬,卻被突然造訪的蠶叢王嚇了一跳。


    但她卻沒有理他,隻是迅速迴眸,看也不看他一眼,哪怕她雙眼瞎了,都不願再看到眼前這張熟悉的臉。


    “琰,你又做噩夢了!方才我命疾醫為你重新開了一副湯藥,對夢魘很有抑製作用,我親自熬煮的,快趁熱喝了吧!”


    琰依舊不理他,一動不動,不曾側眸給他一個好臉色。


    蠶叢王對她倒也有耐心,從來不脅迫她,也從來不兇她,甚至都舍不得對她大聲說話,可以說是無比的溫柔。


    “你還在生我的氣!”


    琰依舊無言,淡漠、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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