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東聽到外麵秘書的敲門聲,無動於衷。


    此時,不管有什麽大事,對於他來講都不是事。


    他指使社會閑雜人員破壞綠城東區創建全國文明城市,手段的確上不了台麵。


    但是,在現實生活當中,讓人成功的手段,往往就是上不了台麵、見不得陽光。但是一旦成功了,大家隻會看到你光彩的一麵,光彩的背後,誰又會去探究呢?


    而一旦失敗了,當這些手段公之於眾的時候,也就是身敗名裂的時候。


    他的這一行為,不會讓他有多重的紀律處分,頂多也就是個口頭警告,但是組織不會再讓他呆在重要的領導崗位上了。


    這一行為,給綠城、給整個河洛省增添了很多笑料,外省人說起來的時候就有了最新鮮的談資。


    從此之後,組織上就會讓他消失在媒體和公眾的視野中。


    如何讓自己消失?最大的可能,就是把他調離目前崗位,到一個毫不起眼、無人關注的邊緣化的部門任虛職,和當下的江寒處境完全一樣。


    還有一種可能,有人對此事揪住不放,對他進行延伸審查,從政治紀律、工作紀律、組織紀律、廉潔紀律、生活紀律等方麵進行全方麵的調查,這樣一來,他可真就完了。


    當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找組織,讓出目前的正廳級領導幹部職位,主動要求到那些無權無勢的清水衙門任職。


    石小東馬上又給馬青誌打電話,還是秘書接的。


    “石,石部長,您不用讓職位了,這個,綠城東區管委會主任的位置已經定了。”


    “啊,定了?這麽快?是,是誰啊?”


    “綠城東區黨工委副書記奚誌強接任。”


    奚誌強,共同構成了三記耳光,讓石小東的臉上熱辣辣的。


    前幾天還在揶揄和諷刺奚誌強,哪知道是這種結果!


    “奚誌強,就是江寒推薦的。”


    馬青誌的秘書又補充了這麽一句,江寒二字又如何兩記重捶,擊打在石小東的胸口上,心裏堵得透不過氣。


    石小東趕快拉開抽屜,吞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稍稍平靜之後,石小東心頭又蒙上了一層陰影:馬青誌的秘書補充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特意提及江寒?這是一種什麽信號?破鼓眾人捶?牆倒眾人推?


    難道組織上對於自己的處理,這麽快就要選擇自己最不想要的那條路了?


    ~~~~~~


    奚誌強上來了。


    石小東下來了。


    準確地說,石小東進去了。


    省裏決定對石小東進行了延伸審查。


    如果省委書記郭茂盛還在,馬青誌給他一說,石小東的事從此也就翻篇了。


    但是新任的省委書記,是省長康撫戰接任的。馬青誌和康撫戰在一次常委會上還有一次小小的衝突,你怎麽給他談石小東的事情?


    對於京城傳來的材料,省委辦公廳本著頂格的原則,轉到省紀委對石小東進行延伸審查,這就是對京城有關方麵的一個態度。


    康撫戰其實來當省長的時間也不長,他之前的經曆都在京城。


    康撫戰大學畢業就進入了people日報社,而後調入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從發展研究中心進入國務院研究室,當了五年研究室主任之後又到國家統計部任局長,從統計局來到河洛省當省長。


    郭茂盛肯定是要走的,誰來當省委書記,有多種說法,康撫戰接任省委書記是其中最不可能的一個。


    但是最後,最不可能的卻成功了。


    康撫戰當了省委書記,對省委辦公廳副秘書長桑榆也很滿意,桑榆成了他的大秘。


    康撫戰當省長時,省政府副秘書長服務得不錯,但他沒有讓他到省委來,大家都在傳說,有可能去省金融辦當主任,提拔為正廳級,跟著他的是省政府二處的處長,很有可能到民政廳任副廳長,這算是正常的一種操作。


    康撫戰接任省委書記,很多人都沒有想到,很多人也都緊張地迴顧過去的工作,看看哪些地方曾得到過康撫戰的表揚和肯定,哪些地方或者工作有什麽不到位的,曾經受到康撫戰批評的,現在補救都還來得及。


    不少人開始慶幸,因為郭茂盛的強勢,光芒太盛,所以那時的馬省長最低調,與馬省長沒有任何衝突。


    而不少人則感到前途一片灰暗,因為當時康撫戰對他們發過飆。


    很多人都開始“活動”,想與過去的馬省長、現在的馬書記扯上關係,哪怕有一丁點都不放過。


    所以,現在最忙的人,不是組織部的人,而是省委副秘書長桑榆。


    康撫戰接任省委書記後的一周內,桑榆都跟在後麵一起調研,誰都看得出來,康撫戰對桑榆很滿意。


    與康撫戰直接連不上線,和桑榆連上線,也是一條捷徑。


    江寒還在省委黨校學習,準確地說,是在休息。


    江寒到黨校報到之後,很少上課。因為這些老師所講的內容,一聽標題就知道了,根本不用聽,在課堂上坐著,也是索然無味。


    黨校邀請了一位軍科院的專家來講課,主題是如何利用紅色旅遊資源搞好青少年的教育,一堂課下來,這位專家隻講了“必須”的問題,一點都沒有涉及到“如何”的問題。


    這堂課一結束,江寒就向班主任鍾向紅提出了要求,他可以有選擇性地來上課。


    “鍾老師,黨校的課堂,也應該講一些有用的、管用的。不講方法講政治,不講專業講立場,不講深度講態度!一堂課下來,聽到的淨是口號!這樣的課,不聽也罷。”


    “江寒,下次的課提前給你看,如果你不喜歡,你來講!”


    “鍾老師,你這是將我的軍啊。我真的不想綁到課堂上。”


    因為江寒與鍾向紅比較熟悉了,說話也就很直接。上次上青幹班,他和桑榆也是在鍾向紅的班上。


    “好吧。”鍾向紅知道江寒的脾氣,說不講就不講。


    如果真讓他聽這些專家們的講課受不了,江寒忍不住就會糾正,到時候這課都沒法往下進行了。


    鍾向紅把這事給副校長匯報了,副校長說:“像張巍巍在全省的大會上授課都讓江寒給搞得灰溜溜的,其他哪個專家能入得了他的眼?他不想聽課也好,他想幹啥就幹啥,別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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