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認得江寒,就是剛才在這裏喝酒的人。


    各地到京城來開的特色飯店,不算大,包間沒幾個,大部分是卡座。


    剛才在包間裏的東遼人,從神態到說話,都是東遼省的領導。


    而這些領導對這個年輕人又很不一樣。


    這個年輕人出麵了,服務員才放下衣領。


    江寒掏了錢,拉著此人要走。


    此人說道:“不行,我菜還沒吃完,酒還沒喝夠呢,怎麽能走?”


    “不行,來來來,坐下來,陪我喝幾杯。”


    江寒又陪著坐下來。


    江寒來這裏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此時快十一點了。


    其他的客人基本上都走了。


    “您怎麽稱唿?是黨校教授,還是?”江寒坐下來問道。


    “英雄莫問出處,我叫劉明,呃,劉明。”劉明打了一個酒嗝,又搖了搖酒瓶。


    “老板,來一瓶鳳城老窖。”江寒直接點了這個酒。


    在地方菜館點地方的酒,都會是真的。


    來這裏喝酒的,大都是鄉黨。


    當地的酒真不真,鄉黨們一喝便知。


    “你叫啥,謝謝啊。”劉明問道。


    “我叫江寒。”


    “好名字,江涵,涵養,有涵養!”劉明說道:“我喜歡有涵養的人。來,來,添酒迴燈重開宴!”


    添酒迴燈重開宴,出自白居易《琵琶行》: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迴燈重開宴。


    劉明把江寒搞成了江涵,江寒也未作解釋,直接打開了酒。


    “小江,我稱你為小江,不介意吧?來,走一個!”


    兩人一碰,仰脖下肚。


    劉明滿臉通紅:“爽,我兩年都沒有喝過酒了。這什麽酒?”


    “這是鳳城老窖,高度的。”


    “高度的,我喜歡!”


    江寒又點了幾個菜,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來。


    “小江,你結婚沒有?”


    “沒有。”


    “那就好,我給你介紹一個!我們黨校的老師,今年剛剛調進來好幾個,長得那叫一個漂亮,絕對配得上你。”


    “這個,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怎麽樣,她家是幹什麽的?”


    “她父親是一名教授,母親是一位老總。”


    “我告訴你,你這女朋友不行,還是早點散夥吧!”


    江寒撓撓頭:“為什麽,這有什麽講究嗎?”


    “做生意的人,怎麽說呢,身上總有一股銅臭氣!她的女兒有什麽好?你看看他們,我不過是暫時沒帶錢,看他們一個個的,什麽眼神?!還以為我是吃霸王餐的!”


    江寒說道:“劉教授,您這麽有文才。我女朋友的父親也是教授,這不恰好跟那個銅臭氣中和一下嗎?更何況,女兒也不一定隨她母親的性子。”


    劉明聲音提高了一些:“小江,你還是太年輕了。什麽教授不教授的?像我這種教授,放眼各大高校,哪兒有像我這樣的?”


    “有人說現在的教授啊,白天是教授,晚上是叫獸!我特娘,啥時候都不敢叫。”


    “別以為教授就是象牙塔裏高高在上的,別以為他們處於道德的高地,豈不知道他們的信仰之塔早已崩塌!”


    “所以,我勸你,聽我的,我們黨校裏剛進來的幾個女教師,正好沒對象呢。”


    江寒沒想到,此人和女人一樣,喜歡給人當媒婆。


    “劉教授,做生意的,身上就不一定有銅臭氣啊。”江寒當然不肯去見黨校的年輕女老師。


    劉明自顧自地灌下一杯酒,一抹嘴說道:“你懂啥呀?有的女人,生來就強勢,你再怎麽反抗,呃,你再怎麽打壓她,都壓不住!”


    “這種女的,一結婚,她會把你拿捏得死死的、看守得緊緊的!”


    “不給你錢,就害怕你在外邊亂花!一下班就得迴家,怕你在外麵亂搞女人。”


    “這種女的,都是善妒之人,生怕你幹了對不起她的事!”


    “這種女的,還都是河東裴氏!不管在哪裏,都是蠻不講理!”


    “還有,這種女的,一旦看不起你,連床都不讓你上!兄弟,你說,這樣的女人能要嗎?”


    劉明居然把江寒的稱唿從“小江”直接變成了“兄弟”。


    “劉教授,你說的沒錯!這種女人,的確是可惡至極!誰娶了誰倒黴!”江寒附和道。


    劉明立馬和江寒碰了一杯酒說道:“兄弟,今天你我真是投緣!你別喊教授了,教授二字,不是啥好詞了!就像是小姐一樣。”


    “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一聲老哥!”


    江寒也喝了不少酒,腦子也早就有些迷糊,一杯酒下肚道:“老哥,你兩年多沒喝酒,或許是嫂子為你的身體著想呢?”


    “著想個屁,她啥時候想過我的身體?她整天想的就是公司公司公司、賺錢賺錢賺錢!”


    江寒看劉明很憋屈,不由得同情起來:“老哥,既然這樣,怎麽不離婚呢?跟一個滅絕師太過,太沒滋味了吧?憑你黨校教授的地位,憑你的知識,怎麽也能找一個心儀的女人。”


    “不行啊兄弟,這女人要是把她給休了,她會找我拚命啊。得過且過吧。”


    劉明忽而豪情大發,忽而又情緒低沉,很不穩定。


    江寒說道:“老哥,今天差不多了,我到境了,咱明天再接著喝?”


    劉明摸出手機一看,沒電了。


    “喂,你,過來!”


    此時店裏的服務員已經不多了,隻有一個打著哈欠的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在支應著。


    大媽服務員走過來問道:“有啥事?”


    “你們這裏有電源嗎?”劉明問道。


    大媽服務員撇嘴道:“啥眼神啊?我不就是店員嗎?”


    劉明生氣了,站起身來:“我要的是能插的電源!”


    大媽服務員生氣了,扭頭就走。


    不一會兒,一個又高又壯的廚子拎了一把菜刀出來了:“誰,誰特麽不想活了,敢欺負我女人?”


    江寒連忙說道:“誤會了,誤會了,這位老哥手機,要充電,找電源呢。”


    大媽服務員的臉突然紅了,把廚子的刀給拿了下來。


    “老哥,那兒有個電源插座。”


    劉明看到了,起身就走。


    突然,劉明呆立不動了,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


    劉明發現什麽了?


    江寒扭頭一看,大吃一驚,一個女人在後麵的卡座上緩緩起身,站到了走道中間。


    啊!


    這女人居然是沈芸的母親,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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