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澤宇一個頭一個頭地磕下去。


    磕一個也是磕,磕一百個也是磕。


    磕一個是恥辱,一百個也是恥辱。


    人在菜刀下,豈能不磕頭。


    一邊磕頭,一邊在心裏問候江寒的親人。


    一邊下定決心,不管如何,也要把黃溝、平溝和野坡林場的人都攆出去、墳都遷出去!


    到時候,這八座墳我親自來看著遷走!


    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在哪裏失去的尊嚴就在哪裏找迴來!


    今天磕頭所受過的屈辱,一定要百倍、千倍地還給黃溝、還給江寒!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一百!”


    大壯一聲喊,章澤宇已經是頭暈眼花。


    額頭上已經磕出了血,和著塵土流下來。


    “看看,讓你磕個頭,磕得屁滾尿流的!”


    大壯一提示,所有人都看到了,章澤宇的褲子濕了,嚇尿了!


    章澤宇羞憤不已,都是那瓶礦泉水惹的禍。


    剛才,磕著磕著就憋不住了,隻能任由其噴湧而出。


    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了。


    “來來來,再磕幾個!”黃自強喊道。


    章澤宇癱坐在地,已經無力反駁了,這些個村民,一點都不講誠信,說好的一百個,怎麽還要加呢?


    沒有契約意識,活該他們貧窮落後!


    “這麽好的場麵,得讓江寒好好看看。我的相機、錄像機都拿過來了。”


    黃自強說道:“大壯,讓他再磕幾個,得留點紀念。”


    章澤宇又想哭了!太難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帶司機來了!


    今天被人按著給江寒的祖墳磕頭,磕得頭破血流、涕泗交流,丟了自己的人,丟了章家祖祖輩輩的人!


    奇恥大辱!


    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司機肖飛給看到了。


    以後,自己在家族裏怎麽混?!


    一定有人拿這個恥辱來說事!這將成為自己洗刷不掉的汙點!也將成為他將來執掌夏眾集團大權的最大障礙!


    要麽,把肖飛給做掉?!


    “磕頭!”一聲暴喝在耳邊響起。


    章澤宇連忙重重地磕下。


    “聲音大一點!錄像呢!”


    章澤宇隻有加大了力度,不說要弄死司機肖飛,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


    黃承印看章澤宇磕成這樣了,都不說他的同夥,看來,想挖江寒祖墳的,就隻有這兩個人。


    其他方向的村民也沒有發現其他可疑人員。


    對了,得給縣委書記高升起匯報一下情況。


    高升起接到了黃承印的電話,興奮至極,果然,挖江寒祖墳的,是夏眾集團的章澤宇!


    章澤宇帶著一個司機,被黃溝村的人給抓住了。


    黃承印說,村民們氣不過,正在讓章澤宇給江寒的祖墳磕頭,磕了一百多個。


    “黃承印,江寒祖墳被扒的事,你給江寒說了沒有?”高升起覺得先不能給江寒說。


    江寒的脾氣他了解,一個不冷靜,就有可能幹出過激的事。


    “高書記,有俺們黃溝村的人在,哪兒能讓人胡來?江寒的祖墳要是被扒了,俺這個支書就不當了!”


    黃承印因為完成了縣委書記交待的任務,不由得豪情萬丈,說話也硬氣了很多。


    “什麽?你是說,江寒的祖墳沒有被扒?”高升起一愣。


    因為京城的沈心給他講,江寒的祖墳被人刨了,沈心怎麽會說謊?


    “高書記,俺就在江寒家的墳園裏,有俺們看著,誰敢扒?江寒家有八個墳,都好好的!”


    “這個叫章澤宇的人帶著一個司機,還沒有動手,就讓俺們給抓了。”


    聽到這裏,高升起明白了,一定是沈心搞錯了。


    此時,高升起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一方麵替江寒感到慶幸,另一方麵為將來的局麵感到遺憾。


    江寒的祖墳好好的,那就抓不住章澤宇的把柄,抓不住章澤宇的把柄,就無法改變夏眾集團在三河縣的決策。


    現在黃溝村把人給扣住了,還讓章澤宇對著江寒祖先磕了一百多個頭。


    要是把人給搞出毛病了,就惹出大事了。


    章澤宇親自去挖江寒的祖墳,太明目張膽了,聽起來很是荒唐。


    作為夏眾集團重點培養的人,章澤宇怎麽會這麽蠢?


    現在,墳沒有動,再嚴重那也是未遂!


    要是章澤宇被村民搞壞了,三河縣都要承擔責任。


    對於黃溝村民的彪悍,高升起一到三河縣就聽說了。


    高升起說道:“黃承印,我給你打電話的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書記,俺沒對旁人說。您沒有讓俺說,俺肯定不說。俺接電話都是走到遠處接的。”


    高升起鬆了一口氣:“好,好!那就不要對任何人講。章澤宇,就是夏眾集團的重要人物。現在,你們就當沒聽說過夏眾集團,悄無聲息地給他放了。”


    黃承印明白了,章澤宇的來頭也不小,今天的事連縣委書記都不想摻進來,夏眾集團看來不是嚇唬人的。


    “高書記放心,俺馬上就放,讓他看不出來啥。”


    黃承印慢慢走迴去:“自強,照相、錄像都搞好了吧?”


    “搞好了,迴頭就給江寒看。”黃自強蓋上了鏡頭蓋。


    黃承印說道:“這個照片、錄像啥的別外傳,迴頭交給江寒,讓江寒看著處理。”


    “這個人就放了吧。”


    大壯說:“不行,怎麽能放他?這人想挖江寒的祖墳,俺都想錘死他!”


    黃承印眼睛一瞪:“墳不是沒有扒掉嗎?他這叫犯罪未遂!俺們黃溝村是講法律的!”


    “那就送到派出所!”黃自強建議道。


    章澤宇嚇壞了,如果把他送到派出所,到時候想出來的話,就必須打電話讓人來領。


    他不敢給家裏人打,也不敢給公司打,更不敢給高平市的領導打。


    因為他不想把今天的醜事和恥辱讓旁人知道!


    能捂住就捂住,能捂多長時間就捂多長時間。


    現在已經顧不上聶大師不聶大師了!


    “各位,請各位高抬貴手,我的車在下麵,裏麵有錢,還有煙、酒,都給你們,求求你們放我們走吧。”章澤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黃自強道:“你看不起誰呢?就你那臭錢,不夠惡心人的!”


    黃承印道:“今天算你們走運!正月初八,鬼都不拉!俺黃溝村不埋外人!滾吧!”


    章澤宇聞言,如蒙大赦,連司機肖飛都不管了,起身就往山下跑,竄得比兔子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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