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無一例外驚訝地看著蕭何,他的臉上毫無表情,仿佛在說一件普通到不能再過普通的事情。


    而李靈玉的臉色卻顯得格外陰沉,甚至附近幾人隱約能夠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怒意。


    “怎麽?你讓我提條件,這條件對你來說不算什麽吧?”


    蕭何冷哼一聲,語氣中頗有一些挑釁的意味,完全不在乎李靈玉是否已經憤怒。


    “你,是怎麽知道的?”


    片刻後,一直未言語的李靈玉突然冒出一句,讓在場除了蕭何以外的所有人都有些發懵。


    “這很難推斷麽?”


    “你自己也不能確定是否真的可以通過我們了解到「天」的情況。”


    “而之所以需要通過我們,恐怕與你說的恰恰相反,我們幾人身上必然有著其他獻天者沒有的特殊之處。”


    “既然你能誘導我們進入殃池界,那這和達成你自己目的有著必然的聯係。”


    “所以,簡單來說,你想要了解祂的情況,必須要在殃池界內通過我們才行。”


    “我說得沒錯吧?”


    蕭何的臉上絲毫看不出波瀾,自信的表情更是絲毫沒變,仿佛他早已確認李靈玉想要達成目的的所有條件。


    “不得不說,我還是低估了你。”


    李靈玉半天在擠出一句話,並且每一個字都咬得生硬,嫣然甚至能夠聽到對方隱隱咬牙的嘎吱聲。


    “嗬,那我還得謝謝你看得起了?”


    “說這麽多,兩個條件,缺少一個,大不了你動手就是了。”


    蕭何滿臉的無所謂,但看在胖子眼中,卻有些擔憂,畢竟蕭何這般逼迫對方,如果李靈玉狗急跳牆,或是有其他辦法達成自己目的的話,恐怕他們兇多吉少。


    場麵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隻能夠聽見地上昏迷過去的青煙,均勻的唿吸聲,半晌後李靈玉輕笑一聲:


    “可以。”


    “可你為什麽要堅持進入三重天,而不是選擇讓我送你們出去呢?”


    李靈玉心中也有些好奇,蕭何從不無的放矢,更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竟然他撞破了自己的謀劃,卻甘願繼續進入三重天,這未免有些太過詭異了。


    “你不用管原因,原本你便是要將我們引入三重天,準確的說,要達成你的目的,我們必須進入三重天,不是嗎?”


    李靈玉的瞳孔微微一縮,表麵雖看不出什麽變化,但此刻她的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蕭何太過可怕了,她原本以為早就將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中,卻不曾想,哪怕隻身入局,蕭何竟也能通過蛛絲馬跡便能一窺究竟。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智慧過人了,而是將人心、因果、了解對方到了極致,才能做出的判斷。


    而一旦判斷出苗頭,他便能將各種事情聯係在一起,組成一個幾乎接近現實的真相。


    “嗬,師尊曾經告誡我,不要小看「人」,我還不以為然,見到你我終於知道了原因。”


    “說這些有什麽用,還是那句話,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我之前已經答應了,希望你不要還未探明我想知道的,就死在了三重天內。”


    李靈玉嘴角揚起一抹獰笑,與她的模樣顯得格格不入,但既然她能如此警告,蕭何也不會輕視三重天內等待自己的危險。


    “第一個條件,鼓響,所有的獻天者都認為,參與遊戲,通關遊戲,獲得那些「跳動」,便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主要目的。”


    “但想必你也早就發現了吧,那些鼓聲,乍一聽好像是鼓,可若仔細琢磨,就好像「心髒」的跳動聲。。。”


    “沒錯,鼓響來自「天」的心髒跳動。”


    蕭何早就有所猜測,但他最初隻認為這是某種巨大到無法言明程度的生物心跳,可令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種心跳聲竟然是來自於「天」。


    “「天」曾經因為某個原因,直接消失在了此方世界中,但由於祂創造的所有東西都未跟著消失,所以餘下的人便認為祂還活著。”


    “果然,沒過多久,在整個世界中響起巨大的「鼓聲」,人們為了探明聲音來源,不停的尋找。”


    “而隨著尋找,人們又發現這種聲音幾乎無處不在,完全找不到源頭,更是將尋找之人困在了一些奇怪的遊戲中。”


    “有些人沒有挺過,死於遊戲中,有些人憑著自己的能耐通關,得到了「跳動」。”


    “這便是第一批「獻天者」,也是如今巨擘大族的始祖,也由他們組成了這個世界最初的模樣。”


    “也正因如此,此方世界被第一批的獻天者稱之為「新世界」。”


    “原本的世界萬物盡寂,生機隨著「天」的消失,也失去了支撐,逐漸枯萎。”


    “直到有一位神秘的始祖,癡迷於通關各種遊戲,進入了一扇不知如何出現的「門」,並在裏麵發現了一顆黑色的「心髒」,心髒微弱跳動,似乎隨時都會停止一般。”


    黑色的心髒?門?


    蕭何的瞳孔微微顫動,他腦海中始終未解的一些線索,在此刻似乎隱約中連在了一起。


    “猜到了吧?那位始祖進入的地方,便是「終焉盡頭」,而那顆心髒,‘可能’是與「天」相連的未知存在。”


    “而你們費力獲得的「跳動」,最終便會流入到那顆心髒。。”


    “那位始祖發現之後,便猜測出一二,認為那就是「天」的心髒,而因為某種原因缺少「生機」,這些跳動,便是存在於這方世界中萬物的生機,由此,來反哺「天」。”


    “這也是你們所有獻天者,都知曉的這個世界的基礎規則,「通過遊戲獲得跳動才能活下去」的由來。”


    聽到這裏,就連餘十七都有些發懵,雖然他身為此方世界大族中的一員,也並非餘瀟瀟那般生於現世,對這方世界中知道的事情遠超蕭何等人。


    可如此隱秘的由來,他也是第一次聽到,心驚的同時,也不得不思索一些他能想到的問題。


    此時,胖子似乎從沉思中緩神迴來,問道:


    “這些又和那該死的鼓響有什麽關係?!”


    與胖子有著相同的想法的,還有始終一言未發的嫣然,幾人都相繼等待李靈玉的迴答。


    “嗬,你們聽到的鼓響,並不是在外,而是在內。”


    “什麽內外的,到底什麽意思,丫的玄玄乎乎的!”


    蕭何輕咳了一聲,隨即輕歎著開口:


    “她的意思是,那些鼓響並不是在外界響起的,而是在我腦海中。。。”


    “啥?那些鼓響存在於我們身體裏?”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做了什麽,鼓響才會在第一時間有所反應。”


    李靈玉瞟了蕭何一眼,隨即打斷了蕭何的言語,開口說道:


    “不是在你們身體中,是你們本身就是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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