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拳肉交擊,聽得人頭皮發麻,心中生懼。


    “此戰要出結果了麽?”


    有人拉長了脖子,欲知此戰結果。


    “聽聲音,大師兄似乎在慘叫啊!”


    “怎麽可能?哪怕那蘇哲,領悟了六合為一,但畢竟差一步啊!六品初段,立敗七品中段,怎麽可能?”


    “是啊,這戰力,太過恐怖,匪夷所思!”


    ……


    也有人迷信楚繼學的威望,不敢信蘇哲能贏楚繼學。


    迷霧漸漸消散。


    全場鴉雀無聲。


    靜謐至極。


    目瞪口呆。


    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米粒之珠,焉敢放光?”


    蘇哲冷哼一聲,神色無波無瀾,周身如同大日一般,炎陽燃燒。


    好似要焚天煮海,印染八方天地,一片赤紅!


    前一刻,還是威風赫赫,位列鑄劍山莊真傳第一的大師兄楚繼學,桀驁無雙,風姿蓋世,此刻……


    卻是敗得徹底。


    隻見那原本風姿綽約,儒雅英俊的楚繼學,如今衣衫襤褸,跪在蘇哲麵前。


    而蘇哲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抓著楚繼學蓬頭垢臉,頭發散亂,被蘇哲扯著腦袋。


    這一幕,讓鑄劍山莊聞風而來的弟子,呆若木雞,難以置信,恍然如夢。


    難以想象,這蘇哲,得多麽強悍?多麽恐怖?多麽強橫?


    蘇哲麵無表情,古井無波,仿若戰勝真傳序列第一,不過是吃飯喝水一般的小事,漠然道:


    “蘇某本不欲與你爭雄,但你這廝,太過不講理。”


    “再來招惹蘇某,無論是你真傳第一,亦或者是大莊主心頭肉,蘇某……”


    “將你挫骨揚灰,信否?”


    ……


    信否?


    信否!


    楚繼學低垂著腦袋,看不清其神色。


    但從那不斷顫抖的身軀,已然能夠看出楚繼學此刻心中的屈辱之意。


    他閉關修行數年,甚至將玄功屠龍流雲扇,修到了外三合之境。


    武道領悟,已不弱大莊主軒轅逸正。


    修為可達到了七品中段。


    他自信,以此修為,無論是楊逸雲,亦或者龍伯之流,哪怕到了七品,都不是他的對手。


    真傳序列第一,名副其實,日後,這大莊主之位,百分百落在他的手中。


    鑄劍至尊,問鼎揚州,未來可期。


    卻不曾想……


    最終落得這般下場。


    楚繼學臉色慘白,武道之心碎裂。


    可以這般說,楚繼學,這位鑄劍山莊昔日第一天才,尚未踏足巔峰,便已經黯然隕落。


    “我……”


    楚繼學張口欲言,感受到頭頂之上,那充滿煌煌殺機之手,他突然心中悸動,此刻知曉,蘇哲這位新入門弟子,絕無戲言。


    甚至能夠察覺到,蘇哲胸中那三分惡氣,唿之欲出。


    楚繼學下意識想要認輸求饒。


    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畢竟,他身居真傳序列第一之名,若是認輸,這份恥辱,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


    “蘇哲,收手吧,饒他一命!”


    大莊主軒轅逸正,破關而出,踏空而來:


    “此事已經查明,是繼學不對,莽撞冒失,先對同門師弟出手,吾自然責罰!”


    軒轅逸正看著楚繼學,頗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但看到蘇哲殺意騰騰。


    他生怕蘇哲這個年輕的後生晚輩,一時衝動,做出了什麽後患無窮之事。


    楚繼學死,他不願看到。


    同樣,蘇哲若是就此犯下,彌天大錯,也是鑄劍山莊損失。


    軒轅逸正,為人公正,一直以來,都以秉公執法為己任。


    可內心之中,卻又懷有一絲柔情。


    對麾下弟子,難以下狠手。


    正是這般原因,當初豫義襲殺蘇哲,軒轅逸正才會想著,留豫義一命。


    蘇哲一語不發,死死扣住楚繼學天靈蓋。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天穹之上,一道蠻龍嘶吼而來。


    強大的威勢,好似山嶽壓頂,修為差一點的,雙腿打顫,站立不穩。


    正是玉身莊主周玉影!


    八品修為!


    玉身莊主,也邁入到了八品境。


    鑄劍山莊,先有軒轅逸正,踏足八品,後有周玉影,邁入八品。


    軒轅逸正看到自家這個瘋婆子師妹來,頓覺頭大。


    怎麽哪裏都有她?


    “玄運仙兵即將出世,楚繼學倒也罪不至死,但,我弟子,平白無故,遭遇如此屈辱,若不補償,隻怕說不過去吧?”


    玉身莊主稚嫩的臉上,冷若冰霜,冷哼一聲道。


    軒轅逸正頭大如鬥,他本以為,自己邁入八品,即便是玉身莊主戰力逆天,但自己也能與之對抗。


    卻不曾想,僅僅幾個月,玉身莊主便踏足八品境。


    加上蠻龍鎮殺錘那恐怖的殺傷力,隻怕自己還討不得好。


    “繼學此番,是不在理,但……”


    “若是論屈辱,隻怕繼學才是奇恥大辱!”


    軒轅逸正歎息一聲,無奈說道。


    “放汝之娘虛恭!繼學是傷在身上,你不曾看到,我弟子也被傷了麽?”


    玉身莊主怒目而視。


    蘇哲,也傷了?


    眾人麵麵相覷。


    那蘇哲,連頭發都沒有亂一絲,如何傷了?


    反觀楚繼學,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口吐鮮血。


    所有人的麵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傷?蘇哲傷在哪裏?師妹,你莫不是以為師兄上了年紀,老眼昏花了不成?”


    軒轅逸正差點被氣得一口老血吐出,怒目圓睜,對著玉身莊主反問道。


    玉身莊主沒有迴答,反而是對著蘇哲使了一個眼神。


    蘇哲立即,心領神會。


    雙手抱拳,恭敬迴道:


    “啟稟大莊主,弟子,平日裏尊敬師兄,敬愛師長,今日平白無故,卻遭楚師兄出手教訓……”


    “弟子傷了,傷在了心裏,對鑄劍山莊一片赤誠之心,受傷了!”


    心受傷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玉身莊主點了點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模樣,而後義正詞嚴,對著軒轅逸正嗬道:


    “聽到沒有!肉身之傷,尚有妖可醫,但這心中之傷,卻是無藥可醫。”


    軒轅逸正被這師徒二人,一唱一和給驚住了。


    他活了這麽久,自然見過無恥之人。


    卻偏偏沒有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周玉影倒也罷了。


    自家師妹,知根知底,撅一撅屁股,也就知曉拉什麽屎。


    但這蘇哲……


    平日裏這般謙遜溫和,絲毫沒有驕縱之氣。


    到了關鍵之時,竟然也這般沒臉沒皮。


    傷在了心裏?


    軒轅逸正鼻子一歪。


    以蘇哲方才言論,怎可能傷在心裏?


    隻怕心裏偷著笑。


    “周玉影,你還講不講道理?”


    饒是軒轅逸正脾氣不錯,此刻也不由動了肝火,怒視周玉影嗬道。


    “道理……嗬嗬,老娘那大弟子龍伯,最喜歡講道理。”


    “要不,老娘也和你講一講,他的道理?”


    玉身莊主絲毫不讓,轉手便掄出了重錘。


    “粗鄙!粗鄙!”


    軒轅逸正氣得破口大罵。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良久,軒轅逸正穩定心神。


    他知曉。


    這對無恥師徒,打定主意,是為了敲竹杠。


    玉身莊主雖然莽,但腦子不壞。


    楚繼學罪不至死,並且玄運仙兵出世在即,折損一名天才,便少了諸多機會。


    對鑄劍山莊不利。


    當下,軒轅逸正捏著鼻子,自認倒黴道:


    “那敢問,師妹,師侄,如何才能治好你心裏的傷?”


    玉身莊主看向蘇哲。


    嘴角含笑。


    來了!


    這一架,沒有白打啊!


    蘇哲心裏暗喜。


    眼珠子一轉,指向楚繼學落在地上的那一柄折扇。


    “弟子素來大度,同門師兄弟,左手和右手打架罷了。”


    “這折扇,倒是不錯,弟子看得心裏歡喜。”


    “若是楚師兄願意割愛,弟子心情一好,這心裏的傷,也就不藥而愈了!”


    蘇哲抱拳,眼神真摯,開口說道:


    “楚師兄貴為真傳序列第一,鎮壓鑄劍山莊這麽多天才。”


    “想來也不缺武道兵刃,不像弟子,入門時間短,玉身莊人又少,武道兵刃又少……想來楚師兄和大莊主豪氣,弟子,在此多謝了!”


    謝一謝,又不會少塊肉。


    若是一堆九品靈兵擺在麵前。


    謝一次就能得一件。


    那蘇某可以謝到地老天荒,甚至於謝謝他十八輩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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