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道州上供賦稅抵達長安,由於還未挑出合適的人選任戶部侍郎。隻能讓度支郎中協同另一個戶部侍郎,在鹽鐵司、延資庫的協助下處理賦稅。


    終歸還是缺了個人,戶部上下忙得不可開交,連同戶部尚書在內的好幾人,都沒睡過一個好覺,更別說迴去沐浴了。戶部這邊閑不下來,禦史台也是瞪圓了眼睛盯著戶部做事。


    裴皎然司掌左藏出納,她和另外的殿中侍禦史在這等情況下,隻能輪流去公廚吃飯。至於元彥衝那邊,也沒比她好上多少,兩個人甚少能在公廚碰上麵。即便是碰上了,也隻是打個照麵,不多言一句。


    戶部眾人沒日沒夜的幹活。即便再困,也不敢掉以輕心,生怕被禦史台這群官見愁抓到把柄彈劾。


    三司在禦史台的冷麵監工下,小心翼翼地幹活。以至於戶部公廨的氣氛頗為沉悶。


    端坐在案前,裴皎然把玩著便麵。目光玩味地看著麵前進進出出的戶部官員。她突然發現不在戶部,但是卻能監管戶部工作還是挺有意思的。


    至少不用和延資庫、鹽鐵司的人吵架。看著他們吵就夠了。


    她笑了笑。隨手拿起延資庫擱在案上的賬冊翻閱起來。


    隨便翻了幾頁,都有好幾處用朱筆標注出來了。都是戶部和鹽鐵司欠延資庫的錢,粗略算了下,兩司加起來合計欠了三百九十八萬六千七百一十六萬貫匹。


    伸手搓了搓賬簿的紙張,裴皎然麵上笑意漸深,將賬冊擱迴遠處。睇目四周,見身旁的殿中侍禦正聚精會神地盯著戶部幹活的眾人。


    裴皎然輕輕碰了碰茶盞。茶盞瞬時傾翻在案上,不偏不倚剛好打濕了那本賬冊。


    見此她若無其事地起身,緩步而行。一臉溫和地看向正在埋頭算賬的度支員外郎。


    半炷香後,門口傳來動靜。裴皎然抬頭望去隻見延資庫的副使,帶著兩個書吏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是夏侯珍。


    “裴副端。”夏侯珍拱手客氣道。


    “夏侯副使。”裴皎然舒眉一笑,“您怎麽親自來了。”


    “夏稅算得差不多了吧?”說著夏侯珍瞥了眼身旁書吏,“去拿賬冊來。”


    身旁書吏依言去拿賬冊。


    “這二司到底積欠多少,居然能勞煩夏侯副使親自走一趟。”裴皎然訝道。


    聞言夏侯珍歎了口氣,一臉嫌棄,“從長樂四年到現在八月前,兩司已經欠了我們三百九十八萬六千七百一十六萬貫匹。再過幾天就要是都帳了,他們再不還,我們隻得申奏。”


    “副使不好了!賬冊它……”


    剛剛派去拿賬冊的書吏,捧著賬冊一臉驚懼地跑了過來,在二人麵前跪倒。


    看著賬冊,夏侯珍一震。慌忙接過賬冊翻開。裴皎然順勢望了過去。


    茶水濡濕了半本賬冊。墨跡暈開,原本所計的東西都模成一團。


    “是誰幹的!好大膽子,竟敢損毀延資庫的賬簿。”夏侯珍一臉怒意地囔道。


    他這麽一聲下去,所有在戶部忙碌的人都停下手中事務,一臉疑惑地望了過來。連帶著殿中侍禦也是滿眼不解。


    目光在眾人身上遊了一圈,裴皎然拉了拉夏侯珍胳膊,安撫道:“人來人往的,許是誰不小心碰倒了吧。按製各司賬冊需有兩份,再拿一本出來不就好了?”


    她語調頗為溫柔。夏侯珍卻是一臉不耐地甩袖。


    見夏侯珍這般,裴皎然輕哂。


    設立延資庫之初,是專門為了掌軍費。而且能稍稍抑製住宦官與內庫爭財賦,所以也曾一度遭到宦官打壓。但是隨著戶部、度支、鹽鐵三司定額供給延資庫後,它和內庫、宦官反倒是相安無事。隻剩下三司還得繼續和它爭財賦。


    而後麵幾任延資庫使,都和內宦有扯不清的關係。以至於三司和其矛盾越來越深。


    延資庫那本賬冊是做了手腳的。趁著夏稅剛到戶部,還沒入太府寺之前,趕緊把兩司所欠挪入延資庫。


    至於錢入了延資庫中,會有何去向。尚未可知。不過兜兜轉轉,或許還是會落入張讓等人囊中。


    聽了她的話,戶部員外郎先反應過來,沉聲道:“副使為何不重新去拿一本賬冊。再不濟我戶部也有記載。”


    看著一臉怒意的夏侯珍,員外郎皺眉。他看出來了,這延資庫的人擺明了就是趁著夏稅剛剛收上來,特意來搶錢的。


    可這些錢給了他們,戶部怎麽辦?戶部拿什麽去維持左藏運轉。


    許是頭一迴見戶部這麽硬氣,夏侯珍額角青筋暴起。當即令書吏去延資庫把備用那本賬冊去來。


    “別以為毀了賬冊就可以賴賬。我告訴你們門都沒有。”


    見狀裴皎然默默退到一旁。微笑看著三司爭利。


    不多時那書吏捧著賬冊複歸,雙手遞給夏侯珍。又在他的示意下,捧冊朗聲道:“長樂四年到現在八月前,兩司合欠三百九十八萬六千七百一十六萬貫匹,已具申奏。”


    “胡說八道。”戶部和鹽鐵兩司的員外郎同時站起來怒道。


    “怎麽就胡說八道了?這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難道兩司還想賴賬不成?”夏侯珍冷哂一聲,拿起一度支官員手中的判卷,“夏稅快算完了吧。目前已實收七百五十餘萬緡,拿來還欠延資庫的錢綽綽有餘。”


    “去吧戶部和鹽鐵司的賬冊拿來,核對一番便知道了。”裴皎然沉聲道。


    “對。咱們對賬冊!”戶部、鹽鐵司的官員附和著說。


    轉頭瞥了她一眼,夏侯珍目露不滿。


    裴皎然卻是無奈一笑。禦史台雖然不能直接插手財政爭利,但是卻對財政有監察權。戶部、鹽鐵和延資庫各覺對方賬冊存在問題,禦史台可查。


    見夏侯珍無動於衷,戶部員外郎道:“夏侯副使不同意,是因為心裏有鬼麽?”


    “放你娘的屁。”夏侯珍怒道。


    他是武職出身,平日裏就厭惡和這些肚子裏不知多少彎彎繞繞的文官打交道。眼下見戶部、鹽鐵司又是一副無賴模樣,恨不得上將幾人暴揍一頓。


    “夏侯副使不可詈同僚。”一旁的殿中侍禦史插言道。


    聞聲夏侯珍望了過來,見殿中侍禦在提筆記著什麽,當下挑眉。


    “還不去拿賬冊來?”裴皎然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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