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昆與道恩交流起了王都最近發生的事情。


    豐饒領離著這裏太遠,很多消息不是那麽準確,他需要了解更多的訊息,才好決定下一步的路該怎麽走。


    “自我來到王都後,便暫領了王室侍衛軍統領一職,其實王國陛下也無需我來守護,他身邊有一位中年劍士,實力比未晉升前的我還有侯爵大人都強,真要是到了該拚命的時候,未必會比現在的我弱上幾分。”


    昆了然的點點頭:


    “王室裏修煉《流火墜星》的那個人,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流火墜星》鬥氣的修煉法門在王都裏的大貴族家裏近乎人手一本,但這本鬥氣厲害是厲害就是對修行者的天賦要求的太高了。


    昆也是撞了大運才能在豐饒領那種小地方發現尼婭這麽一個天才,王都裏戰士職業者不說一抓一大把,那也是遍地走,整個王都裏,能修行這門鬥氣的人卻屈指可數,少得可憐。


    《流火墜星》鬥氣的創造者曾經以一己之力終結過一場丹蘇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叛亂,一人一劍斬了五萬身經百戰的輕騎兵,戰績可查,真實有效。


    當然這種爆發也不是全然沒有代價的,這位劍聖沒過多久就死掉了,連百歲都沒有活到,而這也開啟了丹蘇長達三百年的聖者真空期,再無一人踏足英雄領域。


    不過雖然沒有聖者鎮守王國,但卻不代表丹蘇就沒有反製四階強者的手段。


    除了王室裏那位修行《流火墜星》鬥氣的三階巔峰大戰士外,昆記得王室手裏還有一艘精靈王朝時代遺留下來的煉金飛船,號稱是能夠擊殺四階強者。


    畢竟也算是存在時間近千年的老牌王國了,幾張底牌還是有的。


    但這些終究是死物,局限太大,而且在普通民眾眼裏終究不如看得見,摸得著,被人津津樂道的四階強者來得有威懾力。


    所以在敵方國主提出要造訪王都之時,丹蘇王室也向昆提出了要征召了道恩這位新晉劍聖的需求。


    最起碼氣勢不能弱了對方。


    不過在道恩輸掉了比試後,情況就變得尷尬了起來。


    “阿爾托利亞的法聖很神秘,自從跟隨他們那位小國主到了王都後就沒有出手過。那位小國主也是不著調的緊,整日和三王子殿下混在一起,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大鬥技場,還總吵著要去霓采樓。”


    昆臉色古怪,“霓采樓?我記得霓采樓不是?”


    “沒錯,表麵隻是一家普通商鋪,實際上卻是王都裏最大的一座銷金窟,賭博,死鬥,娼妓,違禁藥品,應有盡有,是貝爾特蘭德家族名下的重要產業。”


    “那就是二王子開的嘍,不過一位國主,吵著要去妓院,確實是有點不著調啊。


    最起碼也應該偷偷去。”


    做派一向正直的道恩全當沒有聽到昆的最後一句話,接著說道:


    “三王子自然是不會帶著那位小國主去什麽霓采樓,兩人就成天泡在大競技場裏,小國主把那位傳奇大煉金師派給他的煉金魔偶丟進了大戰台,直言誰能打敗他的這尊魔偶侍衛就賞他萬枚金幣,不然他就要把那尊魔偶一直留在那裏。”


    “然後你就上去了?”


    道恩搖了搖頭,“起初,誰都沒有把這件事看得太過認真,畢竟魔偶死板,也從來沒有人見識過四階的聖級魔偶。


    不過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那尊魔偶占著大鬥技場的主戰台不挪地方,好像在說丹蘇的戰士都是一群軟腳蝦,連尊魔偶都打不過,根本不配同他們阿爾托利亞相提並論。


    因為太過挑釁,越來越多的強者忍不住出手,卻都敗了,也有些死在了那尊魔偶手下。”


    “所以最後你也沒忍住。”


    道恩的臉色有些尷尬,卻還是坦誠道:


    “一時技癢。不過那尊煉金魔偶也確實很不簡單,反應速度幾乎與我不相上下,甚至還會模仿我的鬥技,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的,我認了。”


    昆聞言憋笑憋的肚子疼。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


    本來嘛,道恩不出手,大家就算覺得那尊聖級的煉金魔偶厲害在嘴上也絕對不會承認這件事的,大競技場被占了就占了唄,反正那小國主也不可能一直留在王都。


    現在可好了,想找借口都沒得找。


    這究竟是道恩這位新晉劍聖太水了,還是製作出魔偶的那位鄰國法聖太強了?


    可無論是哪種,對於丹蘇來說都是一個無法接受的結果。


    王室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本來請道恩過來是想壓一壓對麵的氣勢,現在好像成了給他人做嫁衣,氣勢更盛,那阿爾托利亞的小國主都快在王都裏橫著走了,他們卻無可奈何。


    這也就是道恩這位劍聖還有活著,沒人敢亂說什麽,這要是死了,那絕對會被人釘在恥辱柱上唾罵幾百年。


    道恩好歹也在王都裏混了二十幾年,這點利害關係他還是能看懂的。


    但他還是上去了,因為他的武道尊嚴不允許他沉默。


    他自己更不會原諒自己的視而不見。


    勝了固然最好,敗了他也能坦然接受,毫無怨懟,這也是昆最欣賞他的一點,這樣的人哪怕天賦差了一點,運氣差了一點,但終究還是會走上山頂。


    若從山頂往下看去,那一路上的荊棘坎坷不過是上天賜予的試煉,再多的磨礪也不好消磨掉他心中堅守的鋒芒。


    這樣的人,聖者也不會是他的終點。


    從道恩那裏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昆就離開了。


    想要拜訪一下那位鄰國的聖者並不容易,除了雙方國主第一次互相會麵時在場,其餘的時間那位法聖都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誰的邀請也不接。


    沒有直接去更近的公主殿,馬車調轉車頭,向著侯爵府邸的方向前進。


    昆和表姐凱瑟琳的朋友關係一直都沒有放在明麵上,算是私交。


    在這麽一個被人時刻關注的時間點上,最好還是不要這麽大張旗鼓地過去,免得給對方添麻煩。


    雖然凱瑟琳不會在意,甚至還會很高興,因為昆帶來了她朝思暮想的東西。


    但友誼這種東西,也是需要維護的。


    不能是你覺得,而是要多站在他人的立場上想想,這樣的友誼才會長久。


    雖然隻是可以反複橫跳的半個朋友,但昆還是很珍惜這段友誼的。


    真的,六神可以為他作證!


    天火大道,亞蘭家的宅邸。


    今日的侯爵府與往日裏沒有什麽不同,莊嚴氣派,奢華典雅,在王都裏的眾多同等級貴族府邸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不過在府邸裏進出的仆人們全都小心翼翼,安靜異常,生怕自己丁點失誤引來了幾位侯爵之子的雷霆盛怒,最近幾位少爺的脾氣可是愈發不好了。


    “算算時間也快到了,父親讓我們去迎接五弟,緩緩一下我們之間關係,怎麽樣,你們說要去嗎?”


    一頭祖傳的紅色頭發,年齡二十上下,卻足足兩米五有餘的小巨人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可以看到屋內的幾人大半都是這樣健碩的小巨人。


    老二米哈看了一眼大哥亞斯明的臉色,嗤笑道:


    “大哥你別說笑了,他也配嗎?不過就是好運地獲得了一名劍聖的效忠,道恩當初不也是你我的鬥技師傅嗎,還是父親的手下,如今又有什麽區別,不還是我們亞蘭家的仆人嗎,你說呢,卡姆?”


    “沒錯,你們斯米特家的鬼主意最多了,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布雷頓伯爵的大兒子卡姆笑道:


    “我讚同米哈的想法,其實去不去都無所謂,反正你們兄弟的關係擺在那裏,你們再討好他,難道他就會感激你們嗎,如果真這麽容易的話,那出門迎接的怕就是侯爵了。


    隻不過你們父親想緩和關係,又抹不開麵子,才拿你們做橋,做個鋪墊罷了。”


    “那萬一父親生氣了怎麽辦?”


    “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們去,大不了讓父親懲罰我。我最煩他那一泥捏的一樣性格了,一點也不像我們亞蘭家的人,小時候沒少因為這個揍他。”


    卡姆看了一眼大吐苦水的亞蘭家三子,沒有說話。


    這聽起來受欺負的人倒像是他一樣。


    畢竟不是一個媽生的,侯爵夫人和侯爵的關係都不怎麽好,何況是她這些繼子了,更是冷淡的像是陌生人一樣。


    而亞斯明對這個他們這個繼母自然也不是全無怨言,亞蘭家的脾氣都直來直去,礙眼的家夥自然受盡欺負。


    不過這終究是亞蘭家的家事,縱然斯米特和亞蘭世代交好,他們兄弟之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還是少摻和為妙。


    這件事說白了就是侯爵大人想同小兒子緩和關係,但侯爵的繼承人,也就是大兒子亞斯明並不想這麽做。


    但他又不想因此而惹怒侯爵,就隻能找個理由把其他的兄弟也一起拖下水了,畢竟法不責眾。


    你看父親,這可不是我不想這麽做,而是大家的意思。


    為了維護亞蘭家的麵子,為了兄弟們之間的和睦,我也隻能這麽做了。


    所以說嘛,能當大貴族繼承人的,哪有幾個是傻的?


    就是不夠精而已。


    要是換做他們斯米特家族,他父親布雷頓伯爵不僅會帶著全家人一起去親自去迎接,還一定會宣揚得全王國上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看,這是我們斯米特家族的人,關係可好了。


    畢竟麵子才值幾個錢?


    所謂性格決定命運,還真是一點都不錯。


    亞蘭家的人就做不了生意,斯米特家的人也領不了軍隊,當不成將軍。


    所以現在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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