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倭寇入侵了登州的東部沿岸?”


    靖海軍堡寨的郎將府內,剛迴來的林蕭,驚怒地看著兵曹劉勳。


    劉勳嚴肅地點了點頭:


    “準確的位置是榮成縣與成山縣之間的劉家集市,今天是兩縣一年一度的傳統海祭日,兩縣不少靠海吃飯的人都聚集在劉家集市舉行海祭,以乞求海神賜福、保一年平安豐收。”


    “可就在上午海祭的時候,卻有倭寇突然殺到,襲擊了劉家集市!”


    “現在,君傾時校尉已經率軍趕往了那裏!”


    一口氣快速說完,劉勳舔了舔有些幹渴的嘴唇。


    林蕭臉色一沉,當即看向了身後的一眾軍官。


    “典武率步兵營看守堡寨,鐵熊、申虎、申豹和曹休以及親衛營,隨我前往劉家集!”


    “遵令!!”


    一眾軍官立馬動了起來,鐵熊和申虎等人跟著林蕭立馬跑出了郎將府。


    而後,靖海軍堡寨的大門打開,一支五百人的鐵騎奔出,奔向了東北方向的劉家集。


    ......


    劉家集。


    劉家集市位於榮成縣和北邊成山縣之間的海岸,是個不小的集市,不僅附近兩縣的漁民會把出海的收獲拿到這裏來賣,也有許多商人會來到這裏采購海貨。


    作為兩縣一個重要的交流之地,每次兩縣聯合祭海都會把地方選在這裏。


    而今年,兩縣又準備聯合祭海,所以作為海祭地,劉家集市尤為熱鬧,聚集了兩縣的許多百姓和士紳。


    隻是,今年的海祭,他們求來的不是海神的賜福,而是災難。


    就在海祭進行時,倭寇突然殺到,一舉席卷了整個劉家集市。


    當林蕭帶著親衛營快馬加鞭趕到這裏時,就見這裏一片被破壞後的狼藉。


    許多房屋被毀,到處都是被燃燒的痕跡,地上隨處可見屍體,還有一攤攤血跡。


    在這片廢墟中,此時正有好些百姓伏在那些屍體邊哭泣痛嚎,還有許多官府差役和靖海軍的士卒在那清理屍體和廢墟。


    “將軍?”


    就在林蕭帶著親衛營來到這裏時,君傾時從一條街上跑了過來。


    他帶著鬼騎軍先一步趕到了這裏,此時正在街上跟幾個官吏交談,看到林蕭到來,撂下那些官吏就過來了。


    “嗯!現在什麽情況?”


    林蕭點了點頭,從馬背上下來,嚴肅地看著君傾時。


    君傾時肅然開口:


    “此次襲擊劉家集市的倭寇有兩百多人,他們速度很快,燒殺搶掠完後,立馬就離開了,當卑職率軍趕到時,他們正好乘船離去,我們沒有船隻,讓他們給跑了。”


    “此次,劉家集市被殺一百多人,五十多人被擄走,其中包括兩縣前來參加祭海的幾個士紳,十名用來祭海的俊俏少男少女!”


    聞言,正聽得臉色陰沉的林蕭,一怔:


    “十名少男少女?他們還用活人來獻祭?”


    “不是活人獻祭!”


    君傾時搖頭,解釋:“他們是海祭的祭童,這裏的人認為最幹淨純潔的人奉獻的祭品才會受到海神的喜歡,所以挑選的那十名少男少女隻是用來給海神奉獻祭品!”


    “原來是這樣!”


    林蕭神色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四周。


    而這時,君傾時又冷冷開口:


    “將軍,這些倭寇好像跟其他敵人不一樣,他們更兇殘,也更喪心病狂!”


    說著,君傾時抬手指向了四周的百姓屍體。


    林蕭朝那些屍體看過去,就見它們死狀都極為淒慘。


    要麽被開膛破肚,要麽被斷去四肢活活痛死,還有一些女子更是被淩辱後,割去了器官慘死的。


    更有甚者,林蕭還看到一具幼小的身體被竄在一根竹竿上,被活活燒死。


    “他娘的!畜生!”


    林蕭身後的一眾軍將此時也看到了那些屍體,頓時個個麵容憤怒,眼神含煞。


    林蕭的眼中也是怒火泛起,當即看向了身後的一眾軍將,沉喝:


    “這就是我為什麽帶你們來抗倭的原因,我們可以不殺契戎,但一定要先弄死倭寇!”


    “是!我等誓死滅盡倭寇!!”


    鐵熊等一眾軍將士兵憤慨咆哮,個個咬牙切齒,殺機畢露!


    不過,就在靖海軍同仇敵愾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卻突然傳來。


    “哼!好一個弄死倭寇,可我看到的是林郎將在倭寇走了之後才姍姍來遲,生怕碰上倭寇的樣子,這是貪生怕死!”


    聲音充滿了嘲諷和憤怒。


    林蕭等人抬頭看去,就見前麵街上之前跟君傾時交談的幾個官吏,此時在一大幫官差捕快的護衛下,朝這邊走了過來。


    那些官吏中,為首的是兩個身穿七品官袍的官員,一個老者、一個中年,正是兩個縣令。


    此外,在他們身邊,還有一個身穿錦袍的白淨中年,正是靖海軍原水師校尉曹浪。


    而剛才說話的,就是他!


    他一邊行走,一邊神色冷厲地盯著林蕭。


    “那個老縣令是成山縣縣令李德厚,中年縣令是榮成縣縣令何恆成,他們也是剛來!”


    就在那邊幾個官吏走來時,君傾時在林蕭耳邊介紹。


    林蕭一聲不吭,隻是看著那邊走來的一幫人。


    直到他們走到近前,林蕭才目光威嚴地落在曹浪身上:


    “一介草民,出言辱軍,想找死麽?我靖海軍豈是你能指手畫腳的?”


    “哼!我當然有資格說!”


    曹浪針鋒相對,迎視林蕭:


    “我曹家是榮成縣的士紳之家,今日的海祭就是我曹家聯合兩縣士紳大族出錢、出力辦的,如今因為靖海軍抗倭不利,造成如此重大慘事,我曹家自然有資格代兩縣士紳大族向靖海軍要個說法!”


    “好一個討說法!不說你們就算是士紳也根本沒資格向本將討說法,你們竟然還把此事罪責歸結到了我靖海軍頭上,本將且問你們,你們舉行海祭可有事先向靖海軍報備?你是帥司、還是朝廷?有什麽資格向靖海軍問責?”


    林蕭義正言辭,滿麵威嚴地逼視曹浪。


    曹浪語竭,怒視林蕭。


    不過這時,旁邊那個中年縣令何恆成冷冷開口了:


    “曹校尉沒資格,本官有資格!本官且問林郎將,靖海軍專司抗倭,為何劉家集市出現倭患你們卻沒有及時趕來,而是事後才姍姍來遲?你要是不給本官一個說法,本官定將上本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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