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雪一夜寒,


    天地蒼茫幕帷寬。


    風卷雲湧暗潮起,


    大事將臨天未安。


    冰封萬裏藏機要,


    雪落千枝隱禍端。


    靜待驚雷破寂夜,


    乾坤變色起波瀾。


    翌日!


    一夜大雪過後,天氣放晴,一片晴空萬裏。


    那縷縷陽光照在冰封的大地上,閃爍著粼粼星光,璀璨奪目,迷人眼。


    這樣的雪景,這樣的天氣,正是賞雪好時節!


    上午陽光正好時分,一輛馬車來到了熱鬧的城南碼頭,來到了一座被護衛警戒著的棧橋前。


    而後,馬車停下,趙侗從馬車內走了下來。


    緊接著,趙侗掀開車簾,林業的身影從中走出。


    “哎呀!主簿大人百忙之中能抽空來赴約,任某受寵若驚啊!”


    棧橋前,任平生帶著護衛等候在這,看到林業下來馬車,立馬笑迎上去。


    “左右無事,出來看看雪景也好,解解悶!”


    林業笑著開口,聲音很是爽朗,說著話時,還笑看向了清水江邊的雪色。


    下一刻,興許是被冰雪反射的光芒刺到了眼睛,林業的眼睛眯了起來。


    而任平生一聽到林業的話,頓時連連點頭:


    “是是是,陽光下的雪景最美了,正是最佳觀雪時,任某就是因為此,才特意邀主簿大人一起來賞這人間美色!”


    “不多說了,這裏寒冷,請主簿大人隨任某登船吧!”


    說罷,任平生笑著在前麵領路,帶著林業走上了棧橋。


    後麵,趙侗和任家護衛首領林鵬兩人,跟在身後。


    幾人走過棧橋,直接登上了一艘大船。


    那船是一艘三層高的樓船,是任家的一艘觀景船,最上麵一層建著開闊的亭台,可以一覽四周美景。


    隻是,時值雪天,天氣寒冷,卻是不適合在那樣開闊的亭內觀景,所以幾人來到二樓視野最好的一個房間。


    房間裏。


    這裏的窗戶此時都開著,四通八達,可以一覽江岸兩邊的美景。


    不過窗戶雖然都開著,但房間裏此時卻放置著數個火盆,讓得房間裏很是暖和。


    幾人走進房間後,任平生隨即指著窗外,給林業介紹起了兩岸的風景。


    而這時,船隻也離開了碼頭,駛到了江中,朝下遊駛去。


    “嗬嗬!觀雪景豈能無酒?主簿大人請落座,咱們以酒佐景。”


    看了一會兒雪景後,見房間的圓桌上已經上好了酒菜,任平生隨即笑嗬嗬地招唿林業落座。


    林業嘴角帶笑,點了點頭,坐在了任平生的對麵。


    而趙侗,則是忠實地站在林業身後。


    兩人坐好。


    任平生扭頭看了看林鵬。


    林鵬隨即端起桌上的酒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然後退到任平生身後站著。


    “來來來,主簿大人,任某敬您一杯,感謝您一直以來的大力提攜!”


    任平生端起酒杯,笑嗬嗬地敬向林業。


    林業此時的表情卻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任平生,然後把目光放在了身前的酒杯上,並沒有去端,隻是眼中促狹。


    “怎麽?主簿大人是覺得這酒不合口?這酒雖然不如聚德樓的瓊漿玉液,但也是京城有名的玉露,是任某特地差人買來的,就是為了給主簿大人嚐個新鮮!”


    任平生見狀,頓時莞爾一笑。


    林業此時卻是搖了搖頭:


    “這新鮮本官可不敢亂嚐,要是這酒杯裏真的隻是酒那還好說,可若是酒中加了點其它東西,那本官這一口下去可就指不定喝出什麽問題了!”


    “這......”


    任平生神色一滯,愣了半息後,頓時哭笑不得:


    “主簿大人這是何意?是以為任某往酒中下毒了?任某怎麽會幹這種事?您這是在開玩笑麽?”


    “再說了,任某也跟您喝著同一壺酒呢,這要是下毒了,豈不是任某自己給自己下毒?”


    說罷,任平生看著林業有些埋怨。


    林業卻是不為所動,又把目光投向了酒壺。


    “一個酒壺裏出來的酒,它不一定就是同一種酒啊,你這酒壺若是一個雙層的陰陽壺,那裏麵不就裝了兩種酒麽?”


    “要不,咱們把這酒壺打開來看看?或者任家主跟本官換一杯酒喝喝?”


    聲音幽幽。


    說完後,林業揶揄地看向任平生。


    任平生此時的臉上已經沒了笑容,端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神色僵硬。


    “看來本官沒有說錯了,任家主這是真要殺本官啊......”


    林業見此,哪還不知道自己說對了,頓時冷笑。


    任平生此時也不裝了,神色瞬間沉了下來,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後,陰冷地盯著林業:


    “不知林主簿是怎麽看出來的?任某好像沒露出破綻吧?”


    “這有什麽難猜的?”


    林業冷笑:“咱們合作,你每月向鄉兵營捐資一百兩,以前都很準時,可這次卻突然延遲了半個月,這是不重視我們關係的體現啊!”


    “可你為什麽不重視我們的關係了呢?因為雷氏商會已滅,任家的私鹽生意沒了對手,本官對任家已經沒了多大的利用價值,你不想再每月給出這一百兩銀子的捐資了!”


    “不過這也還有一個問題,那便是任家雖然沒了雷氏商會這個對手,可你們的私鹽想要在城內安穩紮根卻是不容易,因為會受到那些士紳大戶的排擠,他們不認可任家,任家很難安穩發展。”


    “可既然任家還有麻煩,卻依舊不重視與本官的關係,那又為何呢?隻能說明任家另外攀上高枝了,一個能立馬為任家解決麻煩的高枝,是王明禮吧?”


    “一直以來,本官跟任家都沒有什麽仇怨,任家就算用不著本官了也犯不上下毒手,可今日任家主竟然這麽做,那應該就是王明禮要求的了,本官是你的投名狀吧?”


    說罷,林業嘴角上翹。


    “嘖嘖,從一個延遲捐資上就能看透一切,林主簿實屬了得,智慧過人啊!”


    事情敗露,任平生也沒有隱瞞了,頓時大讚地拍起了手掌,看著林業讚歎不已。


    而後,任平生突然冷笑:


    “不過有一件事情你沒說,任某雖然利用了你把私鹽做進了城內,可你又何嚐不是在利用我任家來打壓雷氏商會的私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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