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辰彥醒來時看到師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神情冷淡,眼裏還有濃濃化不開的陰鬱。


    他眨眨眼,坐起來盯著師父問:“您怎麽了?誰招惹您不開心了?”


    他現在很怕師父突然發瘋,又把他扔到深山老林裏。


    葉紅衣掃了一眼慫包小徒弟:“沒什麽,隻是發現害死你師姐的畜生罷了。”


    衛辰彥有點意外,他還有師姐?


    跟在師父身邊差不多一年時間,他居然不知道這件事。


    “師父,那個畜生在什麽地方?我們去把他宰了。”說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長時間在山裏和野獸打交道,腦子裏首先想到的就是宰這個字眼。


    打從心裏把這個人當牲口。


    葉紅衣輕笑一聲:“用你傷痕累累,險些被廢的手去幫你師姐報仇?”


    衛辰彥的臉憋成豬肝色:“師父,等我恢複後,我馬上去幫師姐報仇。”


    “得了。”葉紅衣瞧他這個樣子,所剩不多的良心突然冒出頭:“為師找了寇雄那麽多年,突然就有人把消息送到跟前來。”


    “故意的。”衛辰彥瞬間明白:“有人要利用師父的手殺寇雄。”


    葉紅衣嗯了一聲,這個徒兒還是有一點腦子。


    隻是不多。


    “師父,那我們還要殺寇雄嗎?”他在心裏暗暗想著:如果是我肯定要殺了那個狗東西。


    葉紅衣反問:“你說呢?”


    “殺。”衛辰彥咬牙:“絕對不會讓人欺負到自己的頭上來。”


    葉紅衣點點頭:“所以就算是被人利用那又如何,隻要達成目的就好。”


    當然,他葉紅衣也不是這麽好利用。


    借他的手殺寇雄。


    可以。


    雖然隻是掛名的弟子,可他也是用心教了,這個仇肯定要報。


    更何況寇雄在殺玉珍之前,還把人玷汙了,這就是在他葉紅衣頭上蹦躂。


    隻要寇雄不死,這事就沒完。


    衛辰彥以為師父會等自己恢複後再動手,殊不知他當天就失蹤了,把自己一個人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客棧裏。


    幸好他沒忘記叮囑店家給自己送吃的,要不然肯定得餓死在客棧裏。


    葉紅衣離開小鎮後,連夜趕到明川城。


    寇雄的大名在明川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還是一個張揚的人,想要找到他容易得很。


    他本想白天動手,可想想鬱璃還沒有拿下明川,若白天動手被人知道醉紅樓的葉紅衣出現在明川,指不定會讓人聯想到楚夫人身上。


    他等,等到夜深人靜時。


    一個人悄無聲息潛入寇雄的宅院裏。


    此時的寇雄剛剛經曆了一場運動,他把小妾趕走後,一個人摟著被子就開始睡覺。


    因為早些年樹敵太多,所以他從來不會讓人睡在自己身邊。


    因為他害怕睡著後被枕邊人一刀了結。


    葉紅衣在他睡著時出現在院子裏,悄無聲息就殺了幾個守在院子的護衛。


    隨後大大方方推開房間門。


    床上睡著的男人猛然醒來。


    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被葉紅衣抹了脖子。


    鮮血四濺。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站在床邊的男人,臨死之前他清楚看到那張曾讓他恐懼萬分的臉。


    葉紅衣怎麽會出現在青海?


    這是他死之前最後的想法。


    葉紅衣看著死不瞑目的狗東西,收迴自己的我長劍,隨後抽出寇雄床邊的長劍直接把他雙腿間的玩意兒剁了。


    “既然管不住,那本座就幫你剁了。”


    他嫌棄的看了一眼長劍上那一抹鮮血,把劍扔地上。


    隨後倒了一點化屍粉在那玩意兒上,看著它變成一灘水,這才轉身離開。


    有這麽一個傳言,人死後,若下葬時身體殘缺的部分找不迴來,下輩子不管是做人還是做畜生,都會缺少丟失那一部分。


    葉紅衣心裏想著一個男人既然管不住自己那玩意兒,那就沒必要繼續長在身上。


    來生不管做畜生還是做人,都要承受自己今生結下的孽。


    他來無影去無蹤。


    第二天早上宅院裏的下人發現寇雄屍體時,葉紅衣已經在迴去找小徒弟的路上。


    五蘊堂:


    沐堂主才醒來就發現床頭出現一封信。


    他看完後臉色瞬間變了。


    “來人。”


    房間門被打開,屬下匆忙走了進來:“堂主,您有什麽吩咐?”


    沐堂主說:“去打聽一下寇雄的消息。”


    心腹雖然不解,還是聽命去辦事。


    沐堂主看了一眼手中的信,背脊冒出冷汗。


    他居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時候把信放在自己枕頭邊。


    如果對方是仇人,那後果不堪設想。


    他把信中的內容看了又看,最後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氣得想要砸東西。


    突然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等到他梳洗好,心腹屬下憂心忡忡走進來:“堂主,昨晚寇雄和他院子的人都被人悄無聲息殺了,寇雄傳宗接代的玩意兒還被人剁下來,不知扔哪裏。”


    沐堂主臉色更難看。


    他不像外甥女帝芸,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


    他前幾年還在南乾北臨走動,自然知道醉紅樓的葉紅衣是什麽人。


    得罪他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寇雄的下場就是葉紅衣給的警告。


    如果自己不按照他說的做,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在夢裏悄悄死掉。


    想到這裏,他倒吸一口氣。


    “看來不得不去參加楚夫人的鴻門宴。”


    他帶著芹九娘等人離開明川時,其實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葉紅衣這是為自己做出一個選擇。


    鬱璃想要親自去碼頭接衛秉文和白薇等人,便讓燕雀天天去碼頭附近看看。


    船隊靠近曲州時,燕雀就迴來報信。


    當衛秉文等人的大船靠岸後,他們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一行人。


    白薇率先下船朝跑到鬱璃跟前。


    “主子。”


    這是她第一次和主子分開那麽長時間。


    心裏擔憂不已。


    鬱璃上前兩步攙扶住就要下跪的白薇,她笑著打量眼前這個不到三年時間就脫胎換骨的女子。


    在侯府時她雖然也跟著原主一起做生意,可終究是一個被困在後院導致見識淺薄的女子。


    心性和眼界以及格局都不夠。


    跟著她離開侯府,天高海闊,她這隻鳥兒也高飛了。


    現在的白薇穩重,能幹,除了出身外,其餘並不比高門主母差。


    “一路上辛苦了。”


    白薇搖搖頭,這才看著主子,眼眶紅紅,死死抿著唇不敢讓眼淚落下。


    好一會兒,她才從看到主子的激動中平複心情:“隻要能見到主子,再遠的路也不覺得苦。”


    衛秉文也快步走到小姑姑身邊:“小姑姑,您最近可好?”


    “可有受傷?”


    遠遠瞧著就發現小姑姑瘦了很多。


    若是姑父瞧見,估計會心疼壞了。


    鬱璃點點頭:“一切都好,也沒有受傷。”


    她發現侄兒朝自己身後看,輕笑一聲:“別看了,你想見的人沒來。”


    她已經知道這小子打著來幫自己的借口實則是來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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