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竹下意識地把右手撫摸向自己的眼睛,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沒有長眼睛。


    “我有點變色龍血統,不過很稀少,有的時候眼睛會變色。”尹竹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心裏大概猜到了自己身體變化的原因。


    實際上,上次迴到藍星時,智囊團就告知了她眼睛會變色的情況,如果說在《綠色之家》副本時,這個金光還不明顯到被人注意,那麽等到《罪惡都市》時,就算是觀眾也會發現這一點了。


    自己剛才說的話似乎被判定為使用天賦,甚至這一次連原住民都注意到了。


    金色天賦越來越強了……


    “哦……姐姐懂得好多,還這麽厲害,或許以後也會變成內城區的神仙大人。”瑪麗發自內心地感慨著,她隻是一個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類女孩,甚至不像眷族有些特殊的種族天賦。


    至於天選者,許多幼小的原住民根本不知道他們曾經來過這個世界。


    神明要強調是自己拯救了世人,以此來享受凡人的敬仰,所以根本不會給天選者任何機會,讓他們能夠來分一份羹。


    人變成神明,大概就是b級公民變成a級公民。


    尹竹在客廳護著瑪麗,這個位置非常方便,往左可以通過落地窗看向可能來飛行器的陽台,往後則是能看到通向大門走廊。


    無論是哪邊出現意外,尹竹都可以第一時間發現。


    可能是因為高級公寓本身就挨著內城區,監察局的機器人在這邊巡邏次數更多,樓下很快就響起了機器人報警的聲音,透過窗戶,尹竹能夠看到好幾個閃著紅藍燈光的飛行器朝著這邊飛來。


    門外的蔡阿姨似乎也聽到了警報聲,猛地砸了一陣子門後,突然就沒了聲音。


    尹竹讓瑪麗打開監控看看門外的情況,結果屏幕一開,就看到了一個無比貼近鏡頭的融化人臉。


    隨著監控打開,蔡阿姨的聲音也通過善靈官在屋裏響起:


    “等著我……明天……我還會迴來的……他們不會抓到我的……你們……給我等著!”她的聲音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來,聲音斷斷續續,結合這個跟大亂燉一樣的五官,恐怕身體也融化得差不多了。


    這什麽○太狼經典發言?


    尹竹用自己的善靈官打開錄音,然後冷不丁地開口問到:“你相信神明會拯救人類嗎?”


    這是一個維納城的經典提問。


    源於一個早年的維納城電影《神明之城》,以一個信徒的視角,講述了神明的偉大以及祂們應該被人類尊敬供奉的原因——驅趕不可言說,拯救人類於水火中。


    這句“你相信神明會拯救人類嗎”也成了維納城的人用來互相檢測是否忠於神明的基礎測試。


    ——以上都來源於《維納城的誕生》。


    “神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


    蔡阿姨離開鏡頭,似爬似走地離開了門口,同一時間,瑪麗母親帶著隊友趕了迴來,直接從窗口那邊開鎖衝了進來,緊張地抱住瑪麗:“寶貝?你沒事吧?”


    尹竹低頭停止了錄音。


    剛才持續受驚的瑪麗終於有了主心骨,在母親溫暖地懷抱中“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剛才嗚嗚……好可怕……哇……媽媽……”


    瑪麗母親安慰著受驚的孩子,而她的同事——另外兩位男性監察局職工則靠近了冷靜的尹竹:“剛才發生了什麽?”


    “有人從樓上跳下去了,你們看到了嗎?”


    尹竹沒有直接說發生在自己門口的事,反而提起了剛才窗外的一幕,之前的疑問還留在尹竹的心中。


    “你說的是c-14-4814?她處於一坨黑泥中,我的同事正在樓下處理。”男人穿著製服,嚴肅地把尹竹當成嫌疑人審問道:“剛才我們接到報警,頭兒的女兒說門外有可怕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麽?”


    尹竹指了指瑪麗:“你們可以看小瑪麗手上的善靈官記錄,裏麵應該有保存錄像。”


    聽到別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小瑪麗抹了一把自己的淚水,努力振作起來,舉起手臂:“媽媽!看!我們剛才看到了蔡阿姨變成了怪物!我和姐姐都沒有害怕!我們很勇敢地嚇跑了她!”


    瑪麗母親用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好好好,媽媽剛才在路上已經看到了,你忘了嗎,媽媽的善靈官也能看到家裏的監控。”


    一邊說著,瑪麗母親一邊點了點自己的善靈官,上方頓時彈出了半透明的投影畫麵。


    不過這一次,畫麵上隻寫了一句話:


    【錄像已損壞】。


    幾個監察局的員工麵麵相覷,都意識到了這點明顯有問題:“記錄壞了?”


    “頭兒,是不是你家太久不換監控了,所以設備老化了?”


    “不可能。”瑪麗母親的表情很難看,“上個月,我家剛換過一次。監控恐怕是被蓄意破壞的,我會通知上麵多派點人前來調查,我懷疑這棟樓都有大問題。”


    “可是沒有證據,我們怎麽調那麽多人來?”旁邊的男人有些頭痛。


    “總之,先調人來吧,後果我來背。”


    瑪麗母親心疼地看著瑪麗,本想很快就能夠改變環境,所以她昨天才沒有過多詢問,沒想到今天問題就變本加厲了。


    “說起來,昨天就有人告訴我們,說是一個賽博病感染者逃過來。”


    尹竹撓撓鼻子假裝無意提供信息。


    沒等瑪麗母親開口,旁邊的男員工就詫異地反駁:“不可能,確實有一個賽博病的患者逃跑了,但是我們都壓下去了消息,那個人是怎麽知道的?而且他怎麽可能知道逃到了這邊?”


    “可能是碰巧撞上了吧?”尹竹太不確定。


    “那個人是誰?”瑪麗母親問。


    “我不記得了……”這次是真的,尹竹根本記不住那串複雜的數字。


    “沒辦法了,隻能碰碰運氣了。”瑪麗母親有點擔憂,“如果她沒有違反規則,恐怕我們也沒有辦法逮捕她。”


    尹竹看了看自己的善靈官,又看了看幾人,突然問到:“如果有違反規則呢?”


    “什麽?”瑪麗母親猛地看向尹竹。


    尹竹沒有多說,隻是打開了錄音的存儲空間,播放當時蔡阿姨和自己的對話:


    ——“你相信神明會拯救人類嗎?”


    ——“神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


    錄音結束,尹竹有些期待地望著瑪麗母親,就差說“你們快去搞她”了:“這是不是算宣揚異教徒思想?”


    【4.不得自行創造組織或結社,宣揚異端或異教徒思想。】


    嘲笑神明,當然是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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