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尹竹在接下來時間裏一直心驚膽戰地輔導著瑪麗。


    中途,尹竹還給瑪麗做過一頓速食麵當午飯。雙方輕鬆愉快地吃完飯後,尹竹又開始戰戰兢兢地給瑪麗輔導考試要考的知識。


    下午,樓下的蔡阿姨又敲了一次門,出於之前c-01-3656的警告,尹竹和瑪麗都沒打算開門,所以蔡阿姨照例把食物放在門口後就離開了。


    尹竹找瑪麗借了攝像頭的視角,直到樓道裏出現了一個保潔機器人,把那份門口食物帶走後,尹竹才停止觀察。


    “姐姐,怎麽了?”


    瑪麗疑惑地歪著頭,小小的眼睛裏透露著滿滿的不解。


    尹竹對於可能即將到來的風險十分煩惱,隨意找了個“確定家門口衛生情況”的理由敷衍了過去,又用“要不要午睡一會兒”的借口轉移了小瑪麗的注意力。


    瑪麗的家很大,就連她的兒童臥室也差不多有幾十平方米,房間正中間擺著一個動畫中公主才會睡的那種粉紅色大床,上麵垂掛著絲綢製成的簾子,裏麵還有一層白紗。


    尹竹仔細看了看,發現是蚊帳。


    賽博世界都解決不了夏天的蚊子,足以見到蚊子的可怕。


    幸虧維納城目前並非處於非常炎熱的季節,再加上常年煙霧繚繞,吸收了大量熱量,給這個城市帶來了一種透心涼心飛揚的錯覺,似乎可以用涼席和風扇就能對付過去。


    否則尹竹有理由猜測,自己一覺醒來,渾身上下都會長滿來自於蚊子的大包。


    語氣溫柔地哄小瑪麗去午睡後,尹竹鬆了一口氣,給她蓋好被子,開始對自己的現狀一通分析。


    要不然直接跑路?


    冷靜一下,尹竹,不要慌。


    瑪麗的號碼靠後可能隻是類似古代宗法爵位那種的降級,不一定說明瑪麗的父母身份有問題。


    如果他們真的是低級公民,怎麽可能如此完美地融入高級公民的社會,真當這是什麽殺手過家家的動漫嗎?


    如果瑪麗的身份真的有問題,她的父母一定會第一時間迴來。


    他們迴來需要通過飛行器,所以自己到時候如果看到,完全可以提前趁機跑路,缺點是拿不到錢,但是命總比錢重要。


    如果他們不立刻迴來,大概率說明他們認為這事不重要,跟自己預想的不一樣。


    也或許並沒有方位無死角監控,那麽自己知道瑪麗號碼的行為也未必被知曉,橫豎都沒有太大的危險。


    尹竹不斷地催眠和安慰自己,成功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向睡得香甜的瑪麗,尹竹的眼神有些複雜。瑪麗隻是一個孩子,什麽都不懂,未來卻已經被父母規劃得明明白白。


    瑪麗沒有任何選擇的能力。


    在這樣千迴百轉的糾結心情下,尹竹和睡醒後的瑪麗在漫長的學習時間中,可算等來了瑪麗父母下班。


    他們似乎和昨天一樣,就像一對藍星的普通夫妻,母親相當於藍星的警察,父親則是公務員——隻不過唯一星沒有公務員這個職業,神明不需要那種職業。


    瑪麗父親依舊是先迴家的,因為不用去接女兒迴家,所以他更早一些到家的。


    到家後的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了瑪麗一個大大的擁抱,把外套脫下來,掛在門口的衣架上,然後對著家裏的人工智能係統隔空喊話:“玫瑰,準備四人份的晚飯。”


    “好的,主人。”人工智能乖乖迴答。


    尹竹白天時也試圖控製它,然而這個人工智能一直以“你不是這家主人”的名義拒絕服務尹竹。


    小瑪麗倒是可以下指示,奈何她知道的也不多,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讓玫瑰茶把水燒上。


    最終,兩人隻吃到了一頓泡麵。


    從防盜角度上講,人工智能做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尹竹確實不是屋主,沒有理由擁有房子裏的特權,如果她是來偷東西的,那麽人工智能玫瑰將會讓她無所適從,無從下手。


    這點很不方便,總不能讓尹竹事事親力親為吧?說好的高科技呢?全用來防盜了是吧?


    之後迴來的是瑪麗母親。


    那位幹練的女強人風塵仆仆地歸來了,同樣沒有找尹竹問什麽,隻是簡單地抽查了一下瑪麗的學習效果,就帶著兩人來到餐廳準備吃飯。


    因為已經在瑪麗家吃過飯了,這次再看到這一幕,尹竹就很波瀾不驚了:


    餐廳的地麵升起了一塊可以同時提供七八個人使用的鋼製餐桌,周圍也開始出現了幾個圓形的小圖案,並且逐漸升高變成椅子的形狀。


    機械手臂把菜放到桌子上,同時整齊地擺好盤子,看起來有模有樣的。


    晚飯過後,瑪麗父母讓尹竹和瑪麗自由活動,尹竹知道,機會來了。


    之前吃飯時,尹竹就一直在反複做心裏建設。此時,她平靜地走向了坐在沙發上的瑪麗母親,終於鼓起勇氣和她交流:“那個,你們知道瑪麗的號碼嗎?”


    “什麽?”對方似乎沒聽見,但是尹竹看得分明,瑪麗母親彎著的嘴角,透露出她不僅聽到了,還很期待尹竹後續的表現。


    尹竹沒有氣餒,她需要搞清楚這件事。


    “瑪麗是個好孩子,我不太希望你們瞞著她。”尹竹一貫會拿別人當幌子來切入話題。


    “哦,你是說瑪麗的號碼嗎?”


    瑪麗母親慵懶地挑了一下頭發,饒有興趣地看著尹竹道:“我和她爸爸生不出來孩子,就領養了一個,瑪麗並不是我們的親生孩子,所以需要考試才能進入內城區。”


    啊?領養關係嗎?


    尹竹一時間有點吃驚,但是又感覺這個答案合情合理,沒有什麽疑點。


    似乎隻是一個不可言說的煙霧彈……


    尹竹閉上眼睛,開始重新梳理來到公寓後的一切事情,她或許忽略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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