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內城區絕對是關鍵。”安知最後做了總結,“張霸業,隻要其他國家有關於內城區的消息,立刻發過來。”


    “收到。”張霸業利落地迴應。


    狄嘉彎著食指,有節奏地敲打著自己的筆記本,整個人陷入了思考中:“這個世界的完美通關肯定是要推翻神明,把人類從不可言說的手中拯救出來,但是普通結局是什麽呢?”


    蘇瑾雲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並且想到了更久以前的事:“普通結局會符合兩個條件——對於當事人來說的好結局和對於世界來說的壞結局。


    “前者是個體的結局,至少對天選者來說,當時的結局是好的;後者則是這個世界的正常發展,一個注定毀滅被不可言說控製的結局。那麽我們反過來想,普通結局很可能是不推翻神明的結局,那對於天選者來說,去哪裏才能算到達結局呢?”


    “那個世界大部分地區都被汙染了,所以全世界才會削尖腦袋往維納城裏擠。”韓九櫻補充道,“無論怎麽看,往外跑都是錯誤方向,除非天選者能夠有淨化類的天賦。”


    “但是天選者再怎麽厲害,也做不到以一己之力淨化外界的所有土地,否則真成神明了。”李雲想忍不住打擊一下他。


    張銘宇對韓九櫻思路的大方向是肯定的,隻不過細節略有出入:“現在種種跡象表明,天選者的主要目標還是在內城區,但是神明未必是敵人吧?”


    眾人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張銘宇毫不在意,繼續輸出自己的觀點:“別忘了,罪城的城主最初也是好心,隻不過手段極端了一些。”


    “唯一星的情況和黎明星截然不同,我覺得毫無參考價值。”夏晴空冷冷地反駁,“大家都應該看得出來,唯一星現在還在搞封建迷信,把人劃分三六九等。黎明星不會因為天選者擁有特殊能力而被奉若神明,罪城的始作俑者也是為了反抗不可言說,卻從未想過奴役人類,把他們和唯一星比都是在侮辱他們。”


    或許是夏晴空的態度一向冰冷,這次話又衝了一點,一時間會議室內有點火藥味。


    蘇瑾雲慣例出來打了個圓場,笑著緩解氛圍:“不要著急,我覺得不能說完全沒有參考價值,畢竟我國有個詞叫【曲線救國】。”


    她頓了頓,又迅速補充道:“當然,我沒有說這種人是正確的,但是在他心中,未必不覺得自己是對的。不如讓我們分析一下唯一星的神明,他們做出這些事的心理吧,如果我哪裏說的不對,你們可以及時糾正我。”


    其他人點點頭,認同蘇瑾雲的思路。


    清清嗓子,拿著自己整理的內容,蘇瑾雲從一開始分析:“他們因為擁有特殊能力,所以在唯一星有高高在上的地位,但是隨著不可言說的降臨,導致他們的地位受到了質疑。”


    “應該是因為不可言說給予天選者天賦,讓凡人也能擁有了特殊能力。”張霸業接了一句話茬。


    蘇瑾雲點點頭:“沒錯,從這點看,唯一星的神明本質上就是有特殊能力的人類,他們對於不可言說無可奈何,最終為了維護自身地位,選擇投靠不可言說。”


    “有沒有可能,他們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已經變成了不可言說的傀儡?”李雲想提出了一種可能性。


    “不可能。”反駁他的是偏向心理方向的張銘宇,“從目前的所有資料來看,唯一星的神明基本不可能對人類主觀產生庇佑的情緒。他們本身就已經吃了足夠多的利益,自認為自己高人類一等,所以不具備主觀上想要保護人類的心理。”


    保護心理往往是源自於愛與正義感。


    為了通俗易懂些,張銘宇打了個比方:“洪水來了,無差別淹沒你和螞蟻,一些螞蟻在洪水中變成了人類大小,努力抵抗洪災。理論上講,你隻會恐懼它們會不會因為獲得了更多力量後傷害你,不可能會想著為這些螞蟻去犧牲自己。”


    “……說的也是。”李雲想完全被說服了。


    “我也曾經想過,會不會是神明看唯一星已經無藥可救了,所以故意送大家最後一程。”王守誌撓撓頭,“畢竟與其在清醒中等待死亡,不如在紙醉金迷中不知不覺迎來死亡,也算是神明給人類最後的仁慈了。”


    黎歌搖搖頭:“你想得很美,但是如果神明真這樣,恐怕就不會有反叛組織了。大家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毫無疑問維納城在民生這方麵做的不行。”


    “高科技低生活,這才是賽博的味。”張霸業算是在座最年輕的成員了,對於許多時尚元素還是很了解的。


    黎歌看了她一眼,沒有介意她愛插話的惡習,又繼續說自己的看法:“維納城本質還是高層壓榨底層的那套社會邏輯,由於神明掌控一切生產資料,導致唯一星的【神明】幾乎和【資本家】劃等號了,所有人都需要為神明服務。


    “由於服神役都有很高的門檻,再加上長期的思想洗腦控製,導致維納城內甚至城外的人都認為侍奉神明是一件光榮的事。”


    李雲想補充了一下他的說法:“不尊重神明是違規的,但是還是有反抗組織,隻不過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難以抗衡神明,所以暫時化整為零了。”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規則好像沒有很怪談。”一直沒說話的葛林忍不住開口。


    這一點,其實智囊團都有感覺。


    韓九櫻點點頭,依舊是之前的觀點:“主要的規則應該是在內城區,原住民逃得離內城區越遠,規則之力就越夠不到他們。至於為什麽在貧民窟不算逃離維納城,應該還有其他關鍵之處,我們目前沒法搞清楚。”


    “不過這點換個角度說,如果天選者違反規則並且非常危險,同樣有可能逃往貧民窟,隻要等其他天選者通關,自己跟著享福就行了。”張霸業又多嘴了一句。


    “這點應該是最後的辦法了。”


    安知沒有讚同,也沒有反駁。其實她知道,其他國家如果想要放棄自家天選者,恐怕會催促天選者早點進入內城區,不告訴他們這最後的保命機會。


    至於他們和尹竹……


    看到屏幕上睡覺翻了個身掉下床後,迷迷糊糊爬上來接著睡的尹竹,安知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不可言說,你可選了個不得了的禍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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