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地解決完飲食問題,尹竹和平野珊交換了各自得到的線索。


    尹竹這邊不用多說,平野珊那邊則是又提供了許多重要的消息:蠕蟲與一個城外的反叛組織紅黑會有聯係,算是反叛組織安插在維納城裏的一枚棋子;神明所在的內城區,隻有b級的高級公民才能進入,蠕蟲就是試圖曝光關於內城區的東西,從而被監察局追殺的。


    “你的天賦在人多的地方真好用。”尹竹的羨慕發自肺腑,誰不想在家裏待著就有情報送上門呢?


    “你的天賦才是最好的。”平野珊意有所指。


    金色天賦是最好的……


    重新默念了一遍這句話,尹竹很想讚同她,但是又說不出具體哪裏正確,唯一能把這句話與正確答案聯係起來的地方,就在於平野珊投靠了不可言說,一定會知道許多普通人不知道的消息。


    “說起來,你好像沒有選加強的方向?”平野珊打量了一下尹竹,似乎注意到什麽地方。


    “這你也能看出來?”


    尹竹確實沒有想到,要不是她提到天賦,尹竹差點把這事忘了。


    “它在你的潛意識裏,雖然您不一定會記得,但是隻要這個想法劃過腦海的一瞬,夢就會嚴格地記下來。”平野珊笑著解釋。


    這個解釋是在告訴尹竹,她知道這件事也是用的天賦。


    畢竟平野珊對櫻花國上報的天賦,叫做【夢裏人】,在尹竹查看平野珊的通關錄播時,也注意到了平野珊很喜歡用夢作為幌子,掩蓋她真實的天賦名稱。


    不過尹竹並不介意平野珊的天賦,畢竟朋友之間,距離產生美。


    比起那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已經猜到了平野珊真實天賦的尹竹則更在意另一件事,就是平野珊本身的態度和立場——當平野珊站在人類這邊時,無論是什麽選擇,都會對人類有利,反之也是同樣。


    更重要的是,尹竹並不想與平野珊為敵。


    和對遊樂園的原住民不同,尹竹一開始就沒想過與她針鋒相對,不止是同為藍星人的緣故,尹竹還有更簡單的理由:平野珊對很多人的反感僅僅來源於對過去經曆的遷怒,而這點是非常容易改變的。


    平野珊能夠被不可言說選中,絕對不可能是那種沒腦子的人,隻要等她冷靜下來,就能做出尹竹心中更正確的選擇。


    另一方麵,尹竹沒有任何讓平野珊與環境和解的意思。


    平野珊的心結,需要平野珊自己親自解開,不是尹竹說幾句漂亮話,例如什麽“世界上還有愛你的人”、“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變壞”、“生命是寶貴的”,就能打動平野珊的,讓她在悲傷的音樂聲中跪地道歉,自己不該遷怒全人類。


    相反,旁人的話越聽起來好聽,對平野珊來說越像在傷口上撒鹽。


    尹竹能感覺到,平野珊不是沒有棱角,她隻是被環境磨到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尖刺,裝出一副乖乖女的善良形象,來規避所有可能會讓別人傷害到自己的可能性。


    這種改變許多人都會有過類似的經曆,隻要越符合環境要求的形象,自己吃的苦就越少。


    所以,這些規勸的漂亮話,平野珊一定聽過很多了。


    正因為出於這種推測,之前線下見麵時,尹竹頂多強調龍國人、其他國家的人沒有得罪平野珊,也不會替櫻花國的人說多少好話。


    最後,尹竹還給了平野珊一個擁抱。


    “好吧,這個擁抱不是你想要的,是我想要的,畢竟它太遲了。”尹竹對著平野珊伸出手。如果她不願意,尹竹也不會強求,畢竟對於第一天見麵的人來說,這種非常近的信任距離或許有些冒犯,不過尹竹確實想抱一下那個缺少關愛的小珊。


    平野珊當時很安靜地被尹竹抱在懷裏,沒有說話,沒有難過,隻是平靜地望著屋裏的牆壁。


    隨後,兩個人的約定就很順利的敲定了。


    平野珊為尹竹去探路,而尹竹為平野珊保證櫻花國能夠通關《賽博神話》副本。如果平野珊不幸探路失敗,後續則是尹竹答應她的另一件事。


    從本質上說,平野珊的兩個要求殊途同歸。


    “我不喜歡過得太幸福的人,更不喜歡每天都傻嗬嗬在那裏高興的人,但是你是個例外。”兩人談完所有事情後,平野珊如此評價尹竹。


    “我也不喜歡過得不幸的人,但是我討厭的是不幸本身。”尹竹摸摸鼻子,“如果有的選,誰會想要選擇天生苦難呢?”


    談到天生,尹竹就不困了。


    她打小就覺得,自己全部的幸運都用在投胎上了,所以長大後運氣不佳,抽獎基本都是保底出貨,可能這就是運氣守恆定律。但是俗話說得好,遊戲裏你的強大都是假的,反過來說,尹竹在遊戲中的非酋之氣一定也是假的。


    這種幻想在尹竹被選為天選者後,徹底打破,遊戲裏的強大是假的,但是玩家的臉黑是真的。


    就算如此,對比平野珊也足夠幸福。


    所以,尹竹在和平野珊溝通時,會有意識地避開自己的私人情況,免得讓平野珊覺得她是在炫耀。然而平野珊的天賦能夠讓她聽到尹竹的心聲,於是在意識到尹竹對關心自己的情緒時用了那麽多小心思後,雖然嘴上不說什麽,態度卻是能讓尹竹切身體會到,平野珊的心情變好了許多。


    有意無意地提示給尹竹一些信息,也是平野珊別扭地表達自己好感的一種做法。


    至於尹竹能不能意識到,全靠靈性了。


    如果說在藍星時,兩人接觸甚少沒說特別多細節,那麽真正進了副本後,平野珊反而不能說了,隻能用隱喻的方法去提示尹竹。


    在窮人公寓等待尹竹的時候,平野珊一度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


    準確的說,是不可言說在注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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