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兒就被男性保安抓小雞崽一樣全部帶走了。


    門被最後離開的保安帶上,一時間園長室隻剩下了幼兒園主管人和尹竹兩個小孩,兩個瓷娃娃站在那裏小眼瞪小眼。


    尹竹手心有些冒汗,不知道這個主管人想要幹什麽。


    男孩平靜地爬上辦公椅,又踩著椅子爬到辦公桌上,坐在桌麵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尹竹:“你不對勁,你是天選者,但是你不是黎明星的天選者。”


    “哈?”聽到完全陌生的名字,尹竹腦子一時間沒轉過來。


    “城主說過,外麵已經不需要天選者了,所以不可能有新的天選者來到罪城。”男孩的眼瞳慢慢恢複正常,不再漆黑一片:“現在能從外麵進來的天賦者,隻有那位的信徒。”


    天賦者?不是天選者?


    尹竹隱約抓到了問題的關鍵,此時終於懂了那個名詞:“黎明星?那位的信徒?”


    男孩咧開了大大的笑容:“果然是這樣。從你第一天來到這裏,我就感覺很奇怪了,如果是那位的信徒,為什麽會把同伴暴露給我們。”


    “呃,因為我善良?”尹竹拿不準他的意思,遇事不決,幹脆給自己貼金。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也不是我需要的人。”男孩完全沒搭理尹竹的自誇,“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事,最好去直接問城主,畢竟我從小就在罪城生活了,對外麵的事已經記不住了。”


    “所以城主在哪裏?”尹竹太陽穴突突的疼,感覺雙方有點無效交流,直接問她最關心的一點。


    男孩一攤手:“不知道,他大概有十年沒來過幼兒園了,沒準現在又換地方住了。這點隻能你自己去找了,我離不開自己的區域。”


    尹竹有一絲靈感若隱若現,大概明白對方是因為“天選者”的身份而對自己網開一麵的。


    可能還包括自己賣了聖輝這點。


    “總之,恭喜你,你畢業了。”男孩伸出手,笑著看向尹竹。


    尹竹拍了一下他的手,並沒有和男孩握手的意思:“我說,你不是應該給我一些建議嗎?例如城主可能會去哪裏?又或者城主是什麽人?你母親教你當的謎語人嗎?”


    男孩眨眨眼睛,沒有詭異之處時,那副白皙得像嫩豆腐一樣的臉蛋看起來分外可愛。


    “不要裝聽不懂,你當詭異最少也得有二十年了,怎麽可能不懂。”尹竹直接戳破他裝幼稚的可能性,“臨時公寓的主管人也委托我去找城主,難道我就要純靠運氣嗎?迴頭等聖輝把城主宰了,我人還沒找到呢。”


    男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語氣有些委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是他來找我的。”


    “唔,所以你們沒有聯係方式?沒有手機號嗎?”


    尹竹大為震撼,在一個她自己都可以用手機上網的詭異世界,難道最終boss竟然還要出門基本靠走,聯絡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


    不對,罪城人恐怕早就把狗吃完了,隻剩下前兩點了。


    “沒有,他說怕別人發現他,所以這點我真的幫不上你。”男孩搖搖頭,“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知道你不是黎明星的人嗎?”


    “不用了,我大概知道了。”


    尹竹不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哪句話的常識表達得與黎明星的現狀不符,從而暴露了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直接被男孩認出來自己是其他世界來的天選者。


    但是這個結果是因此保了一命,讓她的另一個保命計劃不必強行動用,也挺好。


    “所以,你什麽時候把我變迴去?”


    尹竹快進到下一個問題。


    男孩眨眨眼,表情有些疑惑:“你就是大人啊,一直都是。”


    尹竹恍惚了一下,仿佛有什麽東西擦幹淨了她心中的灰塵,被蒙住的眼睛終於能夠清晰地看這個世界,尹竹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原來已經恢複了原樣。


    與此同時,辦公室也不再那麽鮮豔幹淨,反而有些樸素的破舊。


    “最後一個問題,你叫什麽?”


    “我叫白海。”


    年幼夭折的可憐孩子和其他惡貫滿盈的罪人不同,這種幹淨的靈魂來到罪城純屬是小概率事件,屬於投胎沒投好。


    不過,此時幸運與否都無法改變現實了。


    尹竹無比認真地對他鞠了躬:“謝謝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


    白海頓了頓,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是不是往我池塘裏倒詭了?”


    “呃……是的,因為它襲擊我。”


    尹竹完全省略了自己為了偷梁換柱而作死的部分,隻說了一部分真話,哪怕燈塔國的測謊儀來也查不出她說的哪裏不對。


    白海沒有深究,隻是擺擺手:“你記得帶走他,否則我就要加餐了。”


    “那我先走了,真是不好意思。”


    尹竹連連鞠躬道歉。


    離開了園長室,尹竹直接去教導主任的辦公室拿迴了自己的手機和杯子,還順路去池塘邊接迴了鏡詭的另一部分。


    踏出幼兒園的時候,尹竹突然覺得空氣好像新鮮了許多,令人有些安心。


    可能依舊是自由的芳香吧。


    不是聚乙烯的味道。


    比起幼兒園本身,白海更令尹竹唏噓。在罪城這種地方,一個純白的幼兒夭折,被母親用自己的命換來重生的機會。失去母親照顧後,白海自己創造了一個幼兒園,最終隨著時間的推移徹底融入環境。


    白海極其像高度被規則汙染的人,唯一的差別就是不會主動襲擊天選者。


    根據藍星的數據顯示,原住民遇到不同汙染程度都會變得失去理智。


    至於為什麽白海會出現這種被重度汙染,卻依舊能夠保持清醒,尹竹無法得知,隻知道這不符合在藍星特訓時,智囊團給尹竹展示的“不同程度被汙染者表現”。


    就像《綠色之家》的母親,一開始被汙染後隻在天選者違規時才會動手,隨著被汙染加深,後麵則開始逐漸同化家人,並製造讓天選者違規的機會。


    一般來說,汙染程度越深的人,理智就越少,越融入那個世界的詭異之中。


    “鈴鈴鈴——”


    尹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思索片刻,尹竹拿起手機直接接通,裏麵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我不知道城主在哪裏,但是他可能會去一個地方,我把線索放進你的水杯裏了。”


    “那個水杯不是幼兒園的嗎?我拿幼兒園的東西離開不要緊吧?”


    “那個算送你吧。還有,你被開除了。”


    “我不是畢業了嗎?你怎麽……喂?喂?喂!”尹竹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掛斷了,甚至再打過去時,隻剩下了冰冷的係統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播。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please check it and dialter.”


    可惡,一個暖水杯就想打發自己?


    尹竹有點不服氣地擰開蓋子,舉起來對自己的臉上一倒,可惜裏麵沒有一句台詞,杯子裏沒一滴水,隻有一張輕飄飄的紙落到尹竹的鼻梁上。


    直接糊臉。


    尹竹的眼睛不得不超級近距離看到了這張彩紙上麵的字:


    【白日夢遊樂園入場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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