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滅絕領主,整個天下是魂族的?”


    徐夜哈哈大笑,充滿了戲謔。


    “你笑什麽?這是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你根本改變不了。”暗夜魔君冷哼。


    祂的枝幹此時已經遍布九幽之森,加上那竄出來的惡念,此處已成絕地,徐夜插翅難逃,所以祂根本不急。


    畢竟,現在還能被祂能多看一眼的對手也僅有眼前這位了。


    之前和祂差不多的領主就有六位,加上幾大原住民神靈……我才是最終的贏家!


    至少這一刻,鬼樹心中是極為暢快的。


    隻是腦海最深處一直有些躁動的情緒萌發,想要徹底滅殺所有一些,那些還活著的生靈才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這些情緒如同許多個聲音不斷在訴說,煩不勝煩,卻又無法隔絕。


    這多半就是吸收了九幽之淵力量的後遺症,問題不大,足以壓製,鬼樹如此想到,至少不會是徐夜那番說辭。


    “哈哈,還振興魂族?”下方的樹根鑽出來時無聲無息,還會不斷抽擊周圍虛空,加上如跗骨之蛆的惡念,不斷壓縮著徐夜的活動空間。


    哪怕把風係能力發揮到極致,徐夜也不可避免的受傷了,此時渾身浴血,但他語氣依然不變。


    ”別做夢了,如今魂族本就所剩無幾,這還是你們當初刻意營造的局麵。


    另外我早就通知下去,如今各大區域都在清理你們這些惡心的東西,想必他們很樂意給我這第一人的麵子,不出所料的話,現在的魂族隻剩下你一個了。


    不不,你隻是一縷惡念,根本就不是魂族。”


    眼瞅著鬼樹上那張麵孔越來越難看,徐夜再度大笑,“所以,魂族先我們領主一步滅絕了!”


    鬼樹不為所動,祂沒有信仰,魂族的特性如此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歸屬感,唯一的使命感也隻是天道所強加的,如今已經破除了那道最深處的執念,自身也已成為最強大的存在,其實魂族如何,對祂而言根本就不那麽重要。


    之前的宣言更好像是下意識加深記憶而已,讓祂不至於忘記這些。


    隻是不知道怎麽迴事,祂心中好像燃起了一團火焰,讓祂情緒開始躁動,明明不怎麽在乎,但那張麵孔卻開始扭曲,情緒好像引燃了什麽,於是祂憤怒了。


    “嗡!!!”


    整個九幽之森顫動,那些樹根開始狂舞,頗有一種把這個世界崩碎的感覺。


    惡念比之前更加狂躁,飛蛾撲火一般撲向徐夜,前仆後繼。


    臃腫的差點填滿整個九幽之淵的鬼樹剛要出手,卻詭異的靜止下來。


    ‘殺了他,你還在等什麽!’


    ‘快動手,把他碾為肉泥,那想必很美味。’


    ‘如此強大,要是能吞了他的意識說不定我能做老大!’


    暗夜魔君猶如沉浸在一個壇子中,周圍湧現出無數張麵孔,紛紛疊了上來,讓祂離壇口越來越遠,這讓祂無比恐慌,於是掙紮起來。


    隻是稍一掙紮,祂就輕鬆的把那些麵孔壓在了下方,輕易占據了最高點。


    “不對,雖然我也想盡快殺了他,但這不是我的意識!”


    “不是我的!”鬼樹大聲喊了出來,但臉上扭曲出了數種表情,顯得更為詭異。


    剛剛這一幕如同噩夢,隻是清醒過來後暗夜魔君卻陷入了沉思,看著下方黑淵沉默不語。


    “怎麽,你終於意識到我說的了,你就是新的九幽之主,魂族的天璿閣主也就是暗夜魔君已經死了。”徐夜的聲音傳來,無喜無悲。


    沉默。


    許久之後,鬼樹的聲音有些顫抖。


    “沒錯,我是九幽之主。”


    那張扭曲的麵孔平靜下來,祂好像是歎了口氣,“魂族和領主都不是贏家……”


    隻是祂的神色陡然一變,一掃之前頹勢 ,“我是九幽之主又如何?這世間再無限製我的力量,我是最終贏家,隻不過換了個身份而已。”


    “未必。”徐夜沐浴在雷霆中,聲音變得虛弱無比。


    “你是九幽之主,可惡念和負麵情緒會消亡你的認知和理智,吞噬你的記憶,你會徹底淪為一個隻知道殺虐和毀滅的鬼物,在深淵中永遠沉淪。”


    “既然九幽之主就是世間最強大的惡念,那至少未隕落前也是了不得的存在,隻是九幽之主死亡數次,九幽之淵換了數次主人,可你哪怕聽過一次九幽之主的名號嗎?”


    鬼樹上那張麵孔微微一變。


    徐夜再次大笑,“與其說是九幽之主,不如說是一個沒有記憶和過去的鬼物罷了,往後屬於你的記憶消散,一切行動都被別的惡念操縱,你還能感知到自己存在嗎?”


    鬼樹冷哼一聲。


    “哼,我不信什麽是一成不變的,我未必就找不到留存記憶的方式,待我我走出這九幽之淵,吞噬無數生靈,再進一步我或許就是天道一般的存在,到那時,一切皆有可能!”


    祂不再廢話,探出兩條樹枝,緩緩伸了過去。


    每條樹枝上都交織出了強大力量,堪比法則之力,不管是雷霆還是疾風都無法阻擋分毫,覆蓋下來如同鋼叉在草叢中犁過,徐夜虛弱的宛如躲在草叢中的幼蟲。


    無法抵擋,無力閃躲,無處可逃。


    這一刻,徐夜想過自爆,可他知道沒有用。


    對方已經在神靈之上邁出半步,有了質變,形態也不和生靈魂體完全不一樣,除非神格在其體內爆開,不然傷到對方都很難。


    何況這黑淵中存在無數惡念,暗夜魔君惡念一死,別的惡念頂上,就是新的九幽之主。


    這一次,徐夜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蒼白無力。


    枝條落下,他渾身精氣神被頃刻間抽空,就連站立也無法做到。


    那種無力感讓人絕望。


    “我不會讓你就這麽死的,不過活著會比死還難熬千萬倍,領主會滅絕,整個創世大陸都將成為我的血食,而你,將成為這一切的見證者!”


    徐夜被提到空中,鬼樹臉上全是戲謔,祂擁有之前天璿閣主一切記憶。


    清楚記得這個以極短時間崛起,讓祂這樣蟄伏千年的存在都隻能狼狽逃竄的領主是多麽逆天。


    隻差一點,就差一點!


    徐夜張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渾身被鮮血浸染,身上不知道多少傷口,普通人早已死的不能再死的傷勢隻是讓他精神恍惚,開始昏厥。


    不過在其識海深處,徐夜的意識卻沒沉睡,他在不斷唿喊。


    隻是那潛藏在識海裏,說在關鍵時刻能助他的黃金水族完全沒有迴應。


    好似從來不存在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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