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之淵中一片漆黑,罪與惡填滿了黑淵還在不住往外溢出。


    人性本惡,黑淵中的負麵能量幾乎能影響所有生靈,勾動最深處的惡,神靈也不例外。


    所以就算是神靈也不敢長久直視黑淵。


    徐夜哪怕懸在其上都努力不往下看,他不是聖人,內心深處未必就多純潔,自然也會被影響。


    黑影遁入下方時,他再也顧不上許多,可看向下方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下方黑淵不知道什麽時候變了模樣,一個陌生中帶著熟悉的麵孔在黑淵中展現出來。


    這是自己?


    徐夜微微一僵,簡單的術法自然迷惑不了他,讓他愣住的是,這下方的麵孔氣息和他如出一轍…


    他抬手一抓。


    “哢嚓!”


    數道閃電落下, 如同利爪把下方那張臉撕的粉碎。


    可緊接著徐夜就覺得不對了。


    他看向四周,什麽都變了,周圍沒有一絲九幽之森的痕跡。


    此時的他正矗立一座山峰之上,天空黑沉沉的,雷鳴電閃不絕於耳,一股天地意誌死死鎖住了他,壓迫的他幾乎跪在地上。


    自己在渡劫?


    天上的雷劫強的可怕,甚至讓他興不起反抗的心思。


    幻術嗎?


    可雷劫強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乃雷係神靈之境!


    下一刻,徐夜直接差點跪在了地上。


    威力強絕的雷霆如同一隻巨足落下,把他這隻螞蟻踩住,來迴摩擦,要把他徹底碾碎。


    這怎麽可能?


    自己融合風雷二係神格成就非同一般的神靈,這天下本不該有風雷之力能夠威脅到自己!


    ‘清醒一些,


    你哪有成就什麽神靈?


    不過是渡劫失敗,死前一縷幻想罷了。’


    一個聲音像是在天空威嚴響起,讓人興不起一丁點懷疑的心思。


    這……


    徐夜的意識開始模糊。


    幻想嗎?


    也是,神靈都隻是傳說而已,我區區一個領主,哪能走到那一步?


    可…我好像記得很多……很多。


    龍晴,戴英,長生靈巫,還有祝火,對了,還有冰雪靈巫,她是我的兵種……小冽,阿狸,我…我是酆都之主!


    大地靈巫,大地巨人,還有光明靈巫,後來她恢複實力,成為了光明女神,她…隕落了,就在不久前!


    啊……


    對,我想起來了,我確實是神靈!


    強大無比的神靈。


    徐夜身上的氣息開始攀升,渾濁的記憶變得清晰,身軀隨之高漲,眨眼功夫,已有撐天之姿!


    可上方落下的雷霆依然讓他忌憚不已,那是能威脅到他,能毀滅他的力量。


    這讓他覺得憋屈,難以忍受。


    “吼!”


    高大無比的徐夜咆哮一聲,全身力量開始匯聚,他好像憋屈已久,此刻看到一線機會,就要準備打出全力一擊,來摧毀天空黑雲之上的力量!


    不管是什麽東西,都要粉碎!


    身周那難以言喻的桎梏感好像也被他的氣勢衝散,再也無法壓製他,他的力量越發強了。


    就在徐夜即將要全力打出一擊時,一道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嗷~”


    像是獸吼,又像是龍吟,聲音有些微弱,卻又很是熟悉。


    幾欲暴走的徐夜像是陡然間卡殼,呆立原地,沒了下一步動作。


    如同大夏天一頭紮進涼水裏,即將暴走的思緒慕然停頓下來。


    接著他開始思考。


    上空雷霆越發猛烈,吼叫連連,如同蓄勢待發,一旦落下,將會毀天滅地。


    可徐夜卻好像失去了剛剛那急不可耐的情緒,抬頭望著上方躁動的黑雲,沒有動作。


    自己早已掌控雷電,天下唯一,


    這本源雷電如何能夠傷我?


    對,必不可能!


    除非……


    除非……


    哈哈哈……


    徐夜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上方黑雲越發 狂亂,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洗刷這裏一切。


    可徐夜根本不為所動,他甚至張開雙手向著天空,一副求死的姿態。


    厚重的黑雲反而開始變得稀薄,躁動的氣息也慢慢平息下來。


    黑雲散開,上空一道人影印入眼簾。


    那個身影有些熟悉。


    正是徐夜自身。


    “也就是說,操控雷電的是我自己才能傷到自己,你們無論如何騙不了我。”


    徐夜哈哈大笑。


    周圍頓時響起密密麻麻不甘的詛咒和惡毒的咒罵。


    徐夜再不遲疑,引動上方雷霆落下,直直劈向自己!


    “嗡~”


    雷電光柱直劈而下,放開了所有防護手段的徐夜沒堅持幾息就在雷霆中飛灰湮滅。


    他的身體在瓦解,意識卻飛了起來。


    一個恍惚間,徐夜再度清醒,他依舊在九幽之淵上方,黑淵中自己那張臉譜開始扭曲,破碎。


    唿…


    徐夜吐出一口濁氣,剛剛隻不過一刹,可實在兇險。


    黑淵竟然能把自己意識拉入下方進行蒙蔽和欺詐,一旦自己沒能看透,就會上演自己打自己的戲碼,不死也要重傷。


    要不是那個聲音突然響起,他很可能就中招了。


    可那個聲音究竟是誰?


    徐夜望向下方,神色陰晴不定。


    黑淵剛剛出手顯然是為了擾亂自己……徐夜俯視黑淵時,剛好看到那一抹黑影徹底沒入了黑淵之中,消失不見!


    終究沒能阻止!


    徐夜心中生出一股危機感。


    隻是在驟然間,這股危機感突然催發,讓他忍不住心中一緊。


    還不等他有什麽動作,黑淵之下轟鳴聲響起,黑雲翻滾中一個東西從黑雲中刺了出來,眨眼功夫已經到了眼前。


    那是一根樹幹!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漆黑如墨的樹幹頂著黑黝黝的樹葉從黑淵中爭先恐後的長了出來,不斷變得粗大,然後再分離出更多的枝幹。


    那每一片葉子上,都有一張猙獰扭曲的臉!


    終於,那雜亂的樹幹之下一根粗大無比的主幹長了出來,眨眼間就已高出黑淵百丈。


    樹幹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再度出現了。


    祂閉著眼,好似在消化這絕強的力量,神色十分滿足。


    “對…對,就是這樣,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如同變臉一樣,祂突然睜開眼,惡狠狠的吼道。


    “可恨,要不是神軀十去其九,我該成就不朽之身!”


    眼球轉動,看向徐夜,“既然如此,你就成為我的養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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