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問題,從白峰城出行前,工錦曾問過工典一次,當時工典迴答是,因為自己資質愚鈍所以無法習武,但工錦否認了他的說法。


    這次,工錦又提出這個問題,工典茫然道:“請、請城主、賜、賜教。”


    工錦道:“這是因為有位高僧,曾特地囑咐我,不能讓你加入白峰城,所以我就一直沒有傳你武功。”


    工典奇道:“難、難道、就、就是、您這次、要、要去見的、那、那位、高僧麽?”


    “正是。此人是玄土鏡宗的高僧,法號暝。十八年前,暝僧將剛出生的你,交付給了我,要我撫養你成長至十八歲。神僧的囑托,我不敢有負。於是我將你視為自家子弟養在山城。你的小名是一個‘典’字,所以我給你取名為工典,但其實你並不是我工家的人。”


    “我、我……並、並不姓工?”工典抬頭望著車廂頂部,恍然若失。其實,從前早有人跟工典說過,他並非工家子弟,而是城主撿來的孤兒,工典對此事倒有心理準備。


    “因此,從現在起,你就不再是工家的人了!”


    “什、什麽!”


    工典沒有想到,城主竟然會要他離開工家。


    “暝僧將你托付給我十八年,如今時限已滿,我要將你交還給暝僧,你自然就不再是工家的人了。至於你的本姓和身世如何,若有機會,你自己去問這位神僧吧。”


    “這、這……”


    工典的眼中閃現出了淚光。


    他自幼在白峰城長大,因為身材矮胖、說話結巴,加之不會武功,少不了遭到旁人的欺負,周圍的年輕人,除了工雲之外,很少有人會拿正眼看他。


    但工典天性開朗,很容易忘記別人對他不好的地方,留下的都是別人對他好的迴憶。所以,盡管他備受欺負,但仍然對於白峰山城有很深的感情,這是他與工雲性格很不相同的地方。


    而城主這番話,恍若一道晴天霹靂,打在了工典的身上。


    工典垂下頭,嗚咽了起來。


    ~~~~~~~~~~~~~~~~


    工雲與工辛順著山道一路向下。


    工雲心下惴惴,他實不知這位家族長輩,準備跟自己說些什麽。


    工辛是想問自己是不是殺害工河的兇手?還是要問自己與危香的關係?


    隻見,工辛在山腰間的一塊山壁前,停住了腳步。


    在山壁的中部,凸出了一個小塊。


    工辛指著這凸出的塊狀物事,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啊?”


    此時,天色漸暗,工雲看不太清。他伸手摸去,隻覺得凸出的是個圓柱形的鐵製物事,剛好能夠一手握住。


    工雲道:“這是劍柄?”


    “不錯,這是一把好劍,被人插入了大石之中,僅餘一個劍柄露在外麵。”


    工雲有些驚訝,這劍柄與山石之間幾乎沒有一絲縫隙,就像是天然契合在一起,他心道:“能夠如此將整柄劍插入山壁,嚴絲合縫的,必是絕頂高手!”


    想到這裏,工雲突然起了比試的念頭,他緊握劍柄,想將劍拔出來。


    但劍卻紋絲不動。


    工辛似笑非笑看著工雲:“盡你的全力試試看!”


    工雲輕籲一口氣,凝神運氣,體內真氣騰升,全部匯聚於自己的右臂。


    工雲重生初始,並不知如何駕馭戈雷貫入他體內的真氣。但經曆了數次戰鬥和兩番夢境後,他通過領悟各種武技,逐漸掌握到了施放真氣的技巧。


    “啊!”


    工雲清喝一聲,握住劍柄,用力向外一拔。


    但是,那柄劍卻仍是深深差在山石內。


    工雲沒想到這劍居然如此難拔,他旋動劍柄,想先令劍身在石內鬆動,再行拔出。


    豈料,劍柄被他擰得微微變形了,但劍身卻仍是不動。


    工辛道:“你拔不出來的,算了吧!”


    工雲雖然心有不服,但自己已經運足了十成氣勁卻仍無用,他訕笑了一下,放開劍柄,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


    工辛道:“幸虧這把劍是以玄冰漓火晶鋼製成,否則似你這般運勁,換了尋常的劍早就要被你扭斷成兩截了。”


    工雲曾掌管白峰城的武庫,對於鑄劍之道較為熟悉。他知道【玄冰漓火晶鋼】乃是天下第一堅硬的精鐵,打造這種精鐵的礦石,隻在白峰山的玄漓洞才能采出。而隻有鑄劍世家【名劍山莊】才有辦法用這種礦石淬煉出天下至堅的玄冰漓火晶鋼。


    以玄冰漓火晶鋼鑄造出的兵器,堅不可摧。白峰山兵器庫號稱是“神兵武庫”,也不過隻存有一件以該種晶鋼製成的兵器,那就是工家的家傳神器【顥天勾】。


    工雲奇道:“玄冰漓火晶鋼所鑄成的劍,uu看書.uansu 那是天下神兵了,誰會舍得將這種兵器插入大石之中?而誰又有這種功力能夠將此劍插得如此緊深?”


    工辛道:“那你倒猜猜看,此人會是誰?”


    工雲愕然道:“小子初出江湖,除了白峰城的人外,誰都不識,怎猜得到是哪位英雄?”


    “插劍之人是我們工家的。”


    工雲自忖:“我目前的功力,應該與莫老大、辛叔伯相若,我既拔不出這劍,他們應該也辦不到。那麽,在家族中能辦到的此事,便隻有一人了。”


    工雲道:“插劍之人定是五叔工錦無疑,除他之外,誰還會有如此功力!”


    工辛微笑著搖了搖:“不,插劍的人,是你的父親工錯。”


    “什麽!”


    “很多年前,工錯與工錦曾在此地比武,工錯將這柄玄漓劍插入了石中,取得了勝利。”


    工雲奇道:“我父親和五叔曾在這裏比武?為什麽?”


    工辛凝視著工雲,目光中流露出了慈愛之意,他道:“孩子,你是不是想知道當年你父親發生了事,導致被家族除名?”


    工雲點了點頭,心中撲撲直跳,這確是他長久以來,一直在追索的事情。


    “關於這件事,你隻有在新峰山這裏才能得到答案。白峰山那邊,沒有人會跟你說的。”


    工雲急道:“叔伯,您說的不錯!請您告訴我,當年在我父親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工辛緩緩說道:“不必著急,這事情,要從頭說起。”


    工辛雙手負後,一邊踱步,一邊說起了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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