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坐在“猴車”上搖搖晃晃的前進,鼎羽敲了敲麥克風,開口道:


    “羅莉,聽得見我說話嗎?”


    “聽得見,所有人說話都聽得很清晰。”羅莉清脆的聲音通過耳機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略微有些失真。


    “那好,你辛苦點隨時做好地麵監控。”


    “沒問題,我把礦上安全中心的監測係統也接了過來,有什麽問題會及時通知你們的。”羅莉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言語。


    鼎羽發現老張騎在“猴車”上有些緊張的東張西望,問道:“老張,你是發現昏倒工友的那班次的人吧?能給我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老張用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熱出來的汗水,心有餘悸地說道:


    “當時我們班組跟咱們現在一樣,坐著猴車往下走。快要到井底車場的時候看見那個工友依著洞壁斜趴在地上,安全帽估計是摔掉了,滾出去老遠。”


    “班長以為他是從猴車上不小心摔落摔傷的,大家趕緊跳下猴車去救助。發現人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又掐人中又給倒水降溫,總算稍微清醒了點。”


    “看到我們以後,指著井下的方向,戰戰兢兢的光張嘴發不出聲音,不過還是有人從他的口型看出來,他說的是‘出事了’三個字。”


    “當時班長的第一反應就是采煤工作麵出事故了,跟其他工友商議了一下,留下兩個人看著他,其餘人一起下去救援。”


    “要不是班長看我年歲大了,把我留下救人,估計我跟下去也上不來了。”


    從老張的話裏沒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可是鼎羽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可又說不上什麽地方不對勁,於是又問了老張一句:


    “你倆把人救上去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工友臉上擦傷了?”


    “這還真沒注意,從井下麵上來的時候都是灰頭土臉烏漆嘛黑的,即使有擦傷我們也不知道。”


    鼎羽聽了之後不再言語,腦子卻高速運轉起來。


    老張的話按理說沒什麽不合理的地方,他跟另外一個工友救人的過程也沒什麽特別需要注意的,難道是自己多慮了?還是地下礦道這個幽閉的環境影響到自己的思維了?


    這時候自己的耳機傳來“噠、噠、噠”三聲響聲,這是自己跟羅莉約定的信號,她有什麽要跟自己單獨說。


    鼎羽輕輕敲了敲頭盔迴應了一下,羅莉的聲音從耳機當中傳來。


    “羽哥,我覺得老張在說謊!有沒有可能他故意遺漏了一些救人過程中發生的事情沒有交代?剛才我問過吳守義,那姓王的礦工已經離開礦上了,據說因為這次事故受到了刺激,請假迴家休養了。”


    “他為什麽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請假迴家呢?是不是老張和這個老王在救人的時候發生了什麽。這次老張跟著下井,他怕我們會發現什麽所以提前跑了?


    “畢竟一個班十幾個人都失蹤了,除了那個在醫院裏昏迷的,就剩下老王和老張兩個人,他倆無論說什麽都是死無對證。隻要他倆合計好了,你不說我不說,絕對不會有人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麽。”


    “你最好能想個辦法試探他一下,畢竟是我的猜測。不行就讓李隊長給他上點手段,反正地底下幾百米深,誰也不知道。”


    “對了,你現在找個地方裝個信號中繼器,我感覺信號有衰減。”


    “還有,那個貼著紅色標簽的中繼器作為備用,我把吳守義給你偷偷準備的幾根東西和定時器放在電池艙裏了。”


    鼎羽咳嗽了一聲示意羅莉自己知道了,跳下猴車找個地方放好信號中繼器,又迴到車上繼續順著羅莉的話往下思考。


    就算羅莉的推斷是正確的,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說,老王跑了隻剩下老張自己,老張的敘述還算是條理清晰、邏輯合理,怎麽能讓他老實交代呢?他要是打死不承認自己也沒有辦法。畢竟沒有任何證據,也不能真像羅莉建議的嚴刑逼供。


    況且自己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實在說不上來是哪兒有問題,總不能憑感覺來判斷老張說謊了吧?!


    這時候一陣有規律的“哢噠、哢噠”聲傳來,打斷了鼎羽的思緒。原來是老張腰上掛著的一個大水壺在猴車運動的時候,不停地撞擊座椅發出的聲響。


    忽然鼎羽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停頓了一下,有點頓悟開竅了的感覺。


    看了看老張腰上掛著的那個比暖壺稍微小一點的大水壺,鼎羽隨口問道:“老張,你這水壺可真大!掛腰上不嫌沉麽?”


    老張摸了摸腰間的水壺迴答道:“習慣了,你不知道井下想喝口水有多難,一個班八小時,又悶又熱不喝水肯定扛不住。我們都習慣下來之前帶點水,有的人是帶一壺鹽水,有的人帶的是綠豆湯。”


    “不誇張的說,一天八小時全靠這壺水活著呢!說句不好聽的,萬一要是遇到什麽危險,這口水可是能救命的。”


    鼎羽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自己跟老張的聊天吸引了,露出一絲詭計得逞的微笑,繼續說道:


    “我要是喝這麽大的一壺水估計十分鍾就得跑一趟廁所。我說怎麽沒見到過女礦工呢,光這撒尿的問題就不好解決。男的隨便找個地方就搞定了,女的就……那啥,葉醫生您可別介意啊!”


    幾個男人被鼎羽的玩笑話勾的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嘿嘿直樂,連葉醫生都不禁莞爾。


    “對了,老張,你跟老王倆人救人的時候,沒注意到昏倒礦工的水壺麽?”鼎羽趁大家都笑嗬嗬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


    老張聽到鼎羽的問話,突然跟按了暫停鍵一樣,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住,肉眼可見的汗滴從額頭冒了出來。不過他的反應還算是挺快的,繼續嘿嘿的笑著顧左言他的迴答:


    “當時那麽多人,場麵亂糟糟的,根本沒注意有什麽水壺之類的。對了,咱們馬上就要到井底車場了。”


    李隊長畢竟是幹刑偵的,感覺很敏銳,馬上從老張的言談話語和表情變化上發現了問題。


    不過他沒點破,反而很有深意的看了鼎羽一眼,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繼續配合鼎羽跟葉醫生開著一些半葷不素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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