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也很想看看,這些叛逆者,究竟是怎麽迴事。


    於是,張楚跟著他們,進入了一處荒山。


    在這裏,張楚看到,竟然有足足上百人,有男有女。


    他們與外界那些村落的人有明顯的不同,他們身上穿的是動物皮毛做成的衣服,也沒有耕種的農具,而是有弓箭和長刀。


    很明顯,這些生活在荒山中的“叛逆者”,以打獵為生。


    見到陳瀟陳雨兄妹,帶著張楚到來,這些人竟然都很高興:“哈哈,又有叛逆者來了!”


    “敢這個時間出來,就是叛逆者。”


    “看他穿的衣服,不像是普通的賤民啊,難道是貴族兒女,沒能得到聖果?”


    許多人圍了上來,對張楚很好奇。


    這時候人群之中走來一個老者,老者上下打量張楚,問道:“讀書人?”


    張楚神色古怪,他的思緒,忽然迴到了棗葉村。


    當年,張楚第一次被童青山所救,老村長見到張楚的第一句話,也是問張楚,是不是讀書人。


    張楚於是點頭:“認識一些字。”


    “哎呀,那太好了,咱們這群人,就缺個識字的!”老人對張楚立刻恭敬有加。


    “先生,快請坐!”


    雖然老人態度似乎很恭敬,但張楚能看得出來,他對自己,其實有很強的戒心。


    果然,張楚坐下之後,老者問張楚:“這位先生,為什麽會成為叛逆者?我聽說,貴族兒女,就算無法得到聖果,大多也能衣食無憂。”


    實際上,像那種兒子有了七道聖痕,轉眼就不認老子的事兒,還是少數。


    大多時候,一個人如果擁有了聖痕,就會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畢竟,一道聖痕就可為鄉紳,這鄉紳身邊也有親人,也有兒子,人家不可能把自己的親人當奴隸使喚。


    所以,老頭並不是太相信張楚。


    張楚則很自然的說道:“不想被欺負,那就是叛逆者。”


    老頭聽到這話,竟然沉默了許久,這才說道:“先生說得對,叛逆者,不過是不想被人欺負罷了。”


    但張楚知道,老頭依舊不相信自己是叛逆者。


    當然,張楚也確實不是叛逆者,他也沒打算非要融入他們,張楚隻是很好奇他們是怎麽迴事。


    於是張楚問道:“那你們呢?為什麽會成為叛逆者?”


    有人說道:“還能為啥,那些貴族天天吃肉喝酒,我們這些人天天幹活,別說吃肉,就算吃飽,都要挨鞭子。”


    “就是,我就是因為沒把老婆的初夜權給貴族,那貴族就把我老婆給活活抽死了,我就跑了。”


    還有一人說道:“天天讓我背禱告的經文,那有什麽用,背不過就挨鞭子,背不過就挨鞭子,爸媽都被打死了。”


    陳瀟則說道:“那貴族老頭子早就看上了我妹妹,想讓我妹妹給他生孩子,我本來想著,如果我和妹妹在十四歲之前,能進入聖甸園獲取到聖果,就可以救我妹妹。”


    “想不到,我們倆都不被聖果認可,我們隻能跑了。”


    張楚神色古怪:“你的意思是,那些貴族,不敢碰十四歲以下的孩子?”


    “任何人,隻要沒到十四歲,隻要沒進入過聖甸園,貴族都不可欺壓,難道你不知道?”陳瀟問。


    張楚則心中古怪:“這灰域竟然還挺講規則……”


    主要原因可能是,有些貴族害怕,被欺負的小孩兒,萬一成了更厲害的貴族,那他們就慘了。


    當然,也不排除有膽大的貴族,或者是非常有權勢的貴族會做出格的事兒。


    但底層的,一道聖痕,或者兩道聖痕的貴族,還是講規則的。


    還有人說道:“貴族想拉我去邊疆做苦力,運送物資。我聽說,去邊疆的苦力,從來就沒人迴來過,都死在了邊疆。”


    “我不想死,便逃了。”


    一個女人則說道:“一個貴族老頭,身上的味兒,就像是牛圈裏麵的牛,臭烘烘,總想占有我,我就跑了。”


    這些逃出來的人,個個理由都不一樣,但基本上都合張楚的胃口。


    張楚覺得,這些人倒是挺適合金螯道場。


    於是張楚問道:“那你們躲在山裏,就不怕貴族麽?”


    張楚這樣一問,不少人竟然笑了。


    老頭更是說道:“嗬,看來,你應該是個外鄉人,這是我們的秘密。”


    “秘密?”張楚神色古怪:“不能說?”


    老頭笑道:“如果你想知道,那你要成為我們叛逆者中的一員才行。”


    老頭其實一直對張楚有戒備心,有些底牌,並不想暴露出來。


    張楚則問道:“那麽如何成為叛逆者?”


    “第一,夜間出行。”


    張楚點頭,因為普通的賤民,禁止夜間亂跑,所以隻要違反了那些規則,就表示不再順從,這等於是一種站隊的行為。


    於是張楚說道:“我夜間跑出來了啊。”


    “第二,想要加入我們,需要繳納財物!”


    張楚愣了一下:“財物?”


    老人說道:“不錯,因為依照灰域的規矩,賤民沒有自己的財產,但叛逆者,應該擁有自己的財產。”


    “例如那農具,本來是貴族的,你偷了來,變成自己的,繳納上來就行。”


    張楚明白了,本質上,還是某種儀式,表示與賤民的身份,做個割裂。


    不得不說,這兩個儀式,張楚覺得還可以。


    於是張楚說道:“財物我有啊。”


    說著,張楚的手就往懷裏掏。


    但實際上,張楚是在想,給他們一些什麽寶物比較好。


    太貴重的東西不行,這些人境界太低,真正的寶料落在他們手中,那是浪費。


    如果給他們靈藥,可能吃一口就能把他們撐死。


    但不太貴重的……張楚還真沒有。


    能入山海舟的,都是寶物。


    忽然,張楚心念一動,想到了自己剛剛隨手斬殺的金角蟒。


    “算了,就把那金角蟒的金角給他們吧。”張楚心中想道。


    此時張楚心中與山海舟溝通,把金角蟒的金角送入了懷中。


    而那老頭一看張楚往外拿東西,便也不再藏私,說道:


    “我們之所以藏在山裏,是因為這山中,有一個大兇,那大兇恐怖,就連那一兩道痕的貴族,都不敢輕易招惹。”


    其他人也說道:“沒錯,兄弟,咱們這種叛逆者,確實打不過貴族,但貴族也不敢進山啊。”


    張楚一邊往外掏金角,一邊問:“大兇?大兇是什麽?”


    老頭仿佛怕招惹來不幹淨的東西,湊到張楚耳邊,低聲道:“是一隻金角蟒……”


    而同一時間,張楚的手中,金角蟒的金角,已經被張楚拿了出來。


    張楚聽到“金角蟒”三個字,表情僵在了臉上。


    “等等,金角蟒???”張楚一臉震驚的看向了老頭。


    不過,老頭還沒注意到張楚手中的金角,他仿佛怕招惹來災禍,小聲說道:“不能直唿大兇的名字,小心把它招來!”


    “沒錯,不要直唿大兇名諱,別看咱們依靠大兇的威名,藏在這裏,但大兇可不認咱們,它餓了,一樣會吃人。”


    “啊……這……”張楚麻了,他很想現在就把金角蟒的金角給塞迴去,換件寶物。


    然而,陳雨的驚唿聲卻傳來:“等等,張楚,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張楚的手中。


    這一下,藏也沒法藏了,張楚神色有那麽一丟丟尷尬……


    而周圍這些叛逆者,卻都一臉的懵逼。


    陳瀟是這些人之中的實力最強者,他嘴唇發顫:“這……這金角……怎麽這麽熟悉?”


    老頭也是一臉懵逼:“我也看著有些熟悉。”


    陳雨大喊:“什麽熟悉,這分明是金角蟒的角!”


    “啊?”


    周圍,所有人都震驚了。


    陳雨指著那角說道:“你們忘了嗎?我曾經偷偷觀察過那金角蟒,它的金角上,有九顆紫紅色的斑點,對應著天空中的九顆紫紅妖星。”


    “你殺了金角蟒!”有人驚唿。


    但也有人不信:“這怎麽可能,金角蟒,那可是連貴族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啊。”


    事到如今,張楚也隻能承認:“這個……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金角蟒對你們這麽重要。”


    “不是,你能殺的了金角蟒???”這一刻,所有人看張楚的神色,仿佛看一個怪物。


    張楚則反問道:“很難麽?”


    “接我一招!”陳瀟突然對張楚動手,一拳砸了過來。


    張楚隨手一抓,一個反手,直接把陳瀟給反手按在了麵前。


    “你……”所有人都嚇到了。


    陳瀟本來就是這群人裏麵,最強大的獵人,之後陳瀟又得到了鎮蠍塔內的功法,實力早就遠遠超出眾人。


    可現在,陳瀟在張楚麵前,就仿佛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孩子。


    這時候張楚笑道:“你的實力不行,差遠了。”


    “啊,給我開!”陳瀟用盡全身的力量,想要掙脫張楚。


    然而,張楚卻單手輕鬆的押著陳瀟,對眾人說道:“你們放心,我沒有惡意。”


    “你先放開我哥哥!”陳雨說道。


    張楚於是鬆開手,陳瀟一下子後退出很遠,看張楚的神情之中,充滿了忌憚。


    張楚則說道:“我真沒有惡意,你們要是還想要個保護你們的大兇,我可以給你們去抓幾隻。”


    不遠處,女孩兒陳雨則瞪大眼,突然大聲喊道:“先生,教給我力量吧,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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