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還沒掛。</p>


    電話那邊卻陷入沉默。</p>


    “這就是當年八抬大轎也沒把你抬進來的原因嗎?”</p>


    蒼老的嗓音緩緩響起,情感有些複雜。</p>


    “不用為了給自己台階下,硬給我上價值。”張向北淡淡道。“我殺他,僅僅因為他要殺我,我是自衛。”</p>


    蒼老的嗓音再度響起:“明白。非要在你和他之間選一個活,我當然選你。”</p>


    “你的貢獻,比他大得多。”</p>


    沉默了片刻,蒼老的嗓音再度響起:“既然你已經卷進你父親的事件當中,我可以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向你和盤托出,凡事都可以商量著來,像今天這樣的事件,影響太惡劣,沒必要。”</p>


    “不用。”張向北搖頭道。“我不感興趣。”</p>


    “他想做什麽,是他的事,我隻負責幫他兜底。”</p>


    蒼老的嗓音突然有些起伏:“那你要替他兜底到什麽程度?”</p>


    “兜到我力不從心。”張向北說道。</p>


    “那你就是要管到底?”蒼老的嗓音激動問道。</p>


    張向北不鹹不淡道:“瞧你這狗急跳牆的樣子,你也是同謀?”</p>


    “當然不是。”</p>


    蒼老的嗓音正義凜然道:“我是靠硬實力踏上巔峰!”</p>


    “掛了。”</p>


    張向北沒捧臭腳,徑直掛斷電話。</p>


    聆聽完兒子講電話的大智哥,深吸一口香煙,努嘴道:“他那句我不答應,好帥,迴憶起我當年執掌大權的時候,就很少抖出這樣的金句。”</p>


    “別舔了,趁著兒子在,你該忙你的忙你的,忙完了迴家吃飯。”馬皇後叼著煙,起身走向滿身是血的兒子。</p>


    眼中卻寫滿心疼之色。</p>


    這麽些年,這孩子也沒沾上父母什麽光,反而被爹媽牽連,動不動就要給爹媽撐腰。</p>


    想想真替他不值。</p>


    可馬皇後又不敢說,更不敢慫恿兒子。</p>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張的事兒,別人來還真兜不住。</p>


    隻能委屈兒子,頂多家宴上自罰三杯謝罪…</p>


    “你也看見了。”大智哥叼著煙,斜睨了蕭顧海一眼。“有我兒子撐腰,我在後院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攔得住?”</p>


    “不攔了,不攔了。”蕭顧海抽了抽嘴角。</p>


    “說吧。”大智哥眯眼說道。“是誰?我兒子手感正熱,迴頭要把你給剁了,可不好收場。”</p>


    蕭顧海努嘴,眼神飄向一個方向:“你要找的人,在三大院。”</p>


    “草!”</p>


    大智哥早就猜到了。</p>


    可大智哥寧願不是。</p>


    否則大智哥還得繼續連累兒子。</p>


    大智哥於心不忍。</p>


    “替我帶句話。”大智哥斬釘截鐵道。“我絕不會善罷甘休!”</p>


    蕭顧海吐出口濁氣,複雜道:“你就不怕連累張將軍?”</p>


    “他閑著也是閑著。”大智哥理直氣壯道。“兒子孝順老子,天經地義!”</p>


    “張將軍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攤上你這麽個當爹的。”蕭顧海瞪了大智哥一眼。</p>


    “我兒子就樂意慣我,你管得著?”大智哥拍拍屁股起身,嘴裏叼著煙,雙手掏兜,朝老婆兒子走去。</p>


    那邊廂。</p>


    兒子跟老婆也都是同樣的路數,叼著煙,雙手掏兜,腳尖還在地上磨蹭,嘴裏嘮的也都是社會嗑。</p>


    “聊什麽呢?”</p>


    大智哥走上前,滿臉八卦。</p>


    “聊當初咱們就該帶著兒子住在監獄,又不是沒空監倉,附近又不是沒學校,上下學還有監獄裏的專車接送,晚上迴家,還能邊吃飯邊看西遊記,小日子不也挺滋潤?”馬皇後滿臉遺憾道。</p>


    大智哥聞言,惱羞成怒:“放屁!那日子是人過的?你他媽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臭嘴!”</p>


    馬皇後愣了愣。</p>


    一想老張這二十年的鬼日子,確實有點遭罪,連兩口子都有點吃不消,不由垂下頭,不敢逼逼。</p>


    張若愚皺眉,一把推開衝馬皇後大吼大叫的大智哥,冷冷道:“你罵誰?”</p>


    筋疲力盡的大智哥被推了個踉蹌,臉色微變,看了眼兒子,又看了眼故作委屈的老婆,咬牙道:“我罵我自己!我不是人!”</p>


    馬皇後臉上寫滿得意之色。</p>


    有兒子撐腰,就是好。</p>


    這死老鬼想幹啥都有兒子保駕護航,肯定美呆了吧?</p>


    就是有點糟蹋兒子了,瞧這一身血…</p>


    “迴家吃飯。”</p>


    張若愚轉身,嘴角微翹,叼著煙,雙手掏兜,跟大智哥和馬皇後,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p>


    三人並肩而行,在抵達蕭家大院門口時,卻因為三人手都在兜裏,也不想影響造型掏手開門,不約而同地,紛紛抬起腿,一腳踹開大門,腥風血雨地出現在眾人麵前。</p>


    這一刻,大智哥和馬皇後都可以發毒誓,一定是他們這輩子最風光的時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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