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真的怒了,可是,這個時候發怒,根本就於事無補,剛剛想要收拾了鄭芝龍,然後跟科恩的荷蘭艦隊聯手,逼迫英法西葡,結果就收到了這麽一個噩耗!


    “朱大人!”


    沈天暢皺眉道:“怎麽局勢說變就變,而且還變得這麽快?這未免也太突然了吧?”


    朱舜水歎道:“沈將軍,西班牙跟葡萄牙在南洋都吃了大虧,甚至法蘭西與英吉利也屢屢受挫,隻有荷蘭人在一場場較量中占到了巨大的便宜,毫無疑問,這遭到了這幾個西洋國家的聯合圍攻,雖然荷蘭 的海上力量強大無比,可是在西洋的陸地上,他們僅僅是一個小國,一旦陷入西洋國家的圍攻,自然會麵臨巨大的壓力,他們也隻能換下科恩總督,走馬換將了,更何況,整個西洋,哪一個國家不對大明的財富垂涎三尺?如果有機會將大明帝國給肢解了,那荷蘭王國的國王,也絕對不會不動心的……”


    史可法澀聲道:“這樣的話,那接下來的戰局可就更加艱難了,甚至如果英法西葡荷達成了共識,完全可以立即出兵,進攻我們的天南海域,甚至不需要其他國家的艦隊,僅僅是荷蘭與英吉利的兩支艦隊就足以在我們天南海域橫行無阻了,畢竟,我們的兩支艦隊傾巢出動,也不過跟他們不相上下,甚至有可能還要落入下風……”


    “老師,”


    夏完淳低聲道:“那正說明我們這一次進攻東瀛的鄭芝龍這步棋走對了,而且必須要這麽走,甚至必須要擊潰甚至殲滅鄭芝龍,隻有這樣,我們才不會腹背受敵!”


    “你說的倒是輕巧!”


    朱舜水沒好氣道:“你怎麽不想想,若是現在英法荷的艦隊同時開到我們沿海一帶,靠著你,我們能應付的了嗎?甚至,即便是登萊水師凱旋迴來,兩支艦隊同時出戰,你們可有必勝的把握?”


    李岩搖頭道:“正是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這一戰方才非打不可,解決了鄭芝龍,我們才可以集中所有力量應對南洋幾家的威脅,存古,你可曾經參加科舉?”


    夏完淳無奈道:“閣相大人,您也知道,皇上登基數年來,可是一直都沒有開科取士呢,加上之前的三年,起碼已經有數年了,即便是鄉試都有幾年了,學生數年前還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少年,勉勉強強,考了一個秀才,想要科舉入仕,起碼也要數年時間呢!”


    李岩淡然道:“不必等了,即便是你等得及,皇上也已經等不及了,如今朝中的上將紛紛出征,本相又要坐鎮泉州,朝中精通權謀軍務的人越來越少了,隻憑著皇上與亨九公苦苦支撐,未免太辛苦了,你立即動身,離開泉州乘坐海船前往天津衛,轉而趕赴京城,這裏 有本相與憲之聯名寫下的舉薦信,直接舉薦你入朝為官,輔佐皇上!”


    額……


    夏完淳著實嚇了一跳,囁嚅道:“閣相大人,您要舉薦學生前往京城?”


    “怎麽,沒有自信嗎?”


    李岩笑道:“存古,當初我也僅僅是一個舉人而已,先是跟隨闖逆,成為闖逆的謀主,那個時候,我也不過十幾歲,後來蒙皇上不棄,歸順朝廷,更是直接前往山東做了山東巡撫,進而執掌兵部,進入內閣,你雖然 年紀輕輕,尚且沒有功名,可是我認為,你就是現在皇上最急缺的人才,有你在皇上身邊,必定是如虎添翼!”


    史可法笑道:“是啊,閣相說的不錯,長江後浪推前浪,存古,你是經世致用之人,不是老死書窗,皓首窮經的老學究,如今風雲際會,可是正是你一戰胸中抱負的時候,不用擔心,皇上愛才惜才,禮賢下士,憑你的眼界見識,足以讓他對你愛不釋手了!”


    夏完淳當真沒想到,自己剛剛到泉州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啊,與李岩相識也就是這半個月的時間,竟然能夠得到他的舉薦,要知道,現在李岩雖然不是首輔,可是在朝野上下,無一人不認為李岩必定是未來首輔的不二人選,能夠得到他的舉薦,那就等於給自己的前途直接上了保險,隻要自己不作奸犯科,貪贓枉法,那必定是前途無量啊!


    “學生多謝恩相抬舉!”


    夏完淳深吸一口氣,急忙深施一禮,沉聲說道。


    李岩揮揮手,歎道:“原本,我是想要將你留在身邊,好生培養你的,不過,如今皇上那裏更是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朝中的諸多老臣,穩重有餘,進取不足,眼界更是局限在大明,你遊曆南洋,對於南洋的局勢聊熟於心,對時局更是見解獨到,絕非那些老臣能比的!行了,我不多留你了,明日與舜水大人一同返迴京城,覲見皇上!”


    朱舜水臉色微變,急聲道:“閣相大人,你要我也返迴京城?”


    李岩點頭道:“對,朱大人,現在你返迴南洋已經沒有絲毫的意義了,而且你無論政略還是軍略,都是上上之選,前往京城足以分擔皇上身上的一部分壓力了,特別是從天津衛到鬆江府這一線,沒有足夠分量的臣工坐鎮,你返迴京城,皇上必定是要委你以重任,讓你坐鎮一方的!至於南洋的事務,就交給本相了,更何況本相還有呂將軍與沈將軍等人相助,政務方麵,現在還有憲之助我,足以應付眼下的局麵了。”


    朱舜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李岩說的不錯,現在朝堂之上,懂得南洋、西洋事務的少之又少,往往要推行一道方略,因為老臣們的保守,阻力重重,的確是讓皇上有的時候很是頭疼,特別是李岩與張之極離開京城之後,更是少了兩大臂助,不得不說,皇上現在可是辛苦到了極點。


    朱舜水拱手道:“閣相大人對皇上果然是忠心耿耿啊,為了讓皇上能夠輕鬆一些,不惜自己獨立硬撐天南的危局,下官佩服之至,隻是,我等走後,閣相大人可是要更加小心了,重任在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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