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統?”


    朱慈烺搖頭道:“李岩啊,難道血統真的如此重要嗎?朕不是質疑血統無用,可是若是血統真的如此尊貴,為何大明開國以來,除了僅有的幾位先帝外,其餘的大多都是平庸之輩呢?可見尊貴的血統,那就是胡扯,帝位,有才有德者居之,雖然朕也想讓朱家永遠占據著帝位,可是,從古至今,哪裏有長盛不衰的朝代,最後還不都是雨打風吹去?血統固然重要,但是絕對不是第一位的,朕很明確的告訴你,選擇儲君,朕隻有兩個要求,第一讓大明長治久安,第二,讓大明屹立於世界之巔,誰能夠做到這兩點,誰就有資格坐在帝位之上!”


    “皇上,您這是悖論!”


    李岩登時急了,叫道:“如您所言,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綱五常還存在嗎?”


    “是了,”


    朱慈烺笑道:“那朕就糾正一點,在皇子之中,誰能夠做到這兩點,誰就可以坐在帝位之上,什麽血統,那就是扯淡了,無論什麽血統,隻要是朕的兒子,合分什麽遠近嫡庶,誰有本事,誰有德行,誰能夠得到朕的垂青!至於皇子之外,如果有人能夠做到這兩點,那他就是大明首輔的不二人選,包括你李岩跟你張之極!”


    張之極搖頭道:“皇上,您高看臣了,李岩兄倒是可以位極人臣,成為宰輔,臣不過是一介武夫,為您攻城掠地,那是臣的夙願所在,治理天下,非臣所長,臣倒是認識的清清楚楚……”


    “你也不必在朕麵前自謙,朕說你們可以你們就可以!”


    朱慈烺自信道,“就像朕決定誰是儲君,誰就是儲君一樣!”


    李岩硬著頭皮說道:“皇上,您不考慮考慮?即或是二皇子未來可能泯然眾人,沒有才能,可是還有其他皇子呢,何必非要考慮玉妃娘娘跟大皇子?您要知道,今日之風波,一旦比起日後這立儲風波來,簡直就是在平凡不過來,到時候,朝臣們隻怕會將乾清宮的大殿給掀翻了,這還僅僅是其次呢,所謂名不正言不順,大皇子終究是有蒙古血統,蒙古與大明世代為仇,乃是宿敵,讓大皇子登了皇位,那可是極有可能給大明的江山社稷帶來隱患的……”


    朱慈烺笑道:“朕知道你所說的隱患,李岩,一則,怕未來玉妃勾結科爾沁,引發邊患;二則怕大明朝野不服,會有人謀逆篡位,是也不是?”


    李岩臉色一紅,微微點頭。


    朱慈烺答道:“你也知道,玉妃當年可是皇太極的寵妃,不光是玉妃,還有玉妃的姑姑,他們姑侄二人身處宮闈,掌握著後宮大權,可是你見科爾沁給皇太極造成什麽隱患或者威脅了嗎?玉妃聰明決斷之處,有的時候甚至會超越你我,這也是朕最看重她的地方;至於大明朝野不服,哼哼,若是大皇子沒有才德,朕不會用他;若是大皇子才德卓越,那即便是有人想要謀逆,又豈能得逞?就如同朕,連年征戰,給百姓們造成了不少的困擾和負擔,可是有一個人想造朕的反嗎?”


    張之極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李岩兄,這件事情咱們就不必爭競了,皇上年紀比你我還小,起碼三四十年之內,不必考慮新君登基的問題,三四十年之後,咱們兩個還在不在人世,都不知道呢,倒是皇上,老常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您迴複他沒有?”


    朱慈烺笑道:“老常自然願意的很,隻是,他當初也是礙於玉妃的敏感身份,雖然看重了蘇麻,卻是一直沒有向任何人吐露過,朕親自賜婚 ,他還有什麽不樂意的,在不樂意,朕就將他綁迴京城親自主婚!至於玉妃那裏,沒有什麽,她隻不過是找一個心裏的慰藉罷了,畢竟在朝堂之上,形隻影單,雖然他與皇後相處融洽,卻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她絕對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羔羊,自然要想辦法改變出境的,不過,不管她怎麽改,你們也說了,她不是皇後,不是正溯,再怎麽努力,也沒用的,朕可以讓他成為寵妃,卻無法讓他成為皇後的……”


    李岩心頭默然,老國公猜測的果然不錯,薑還是老的辣啊,自己對於聖意的揣摩,對於朝堂局勢的敏感,距離老國公還是有不小的距離。


    不過,歸根結底,皇上這麽做絕對不是出於私心,而是為了大明的江山永固,如果皇上之後,再出幾個昏聵無能的皇帝,那皇上幾十年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就又要付之東流了。


    帝位,有德者居之,有才者居之,無才無德者,絕無可能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才德成為衡量儲君的唯一標準,而對於大明來說,絕非是什麽壞事。


    畢竟李岩不是迂腐之人,如果迂腐,當初也不會加入叛軍,輔佐李自成造反,相較朝堂上重臣們的態度,他的態度倒是更接近於朱慈烺,他提出意見,隻不過是擔心玉妃過於幹政,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什麽易與之輩,若是真的有一天,皇上駕鶴西去,這個玉妃絕對是一個隱患!


    “李岩,你就放心吧!”


    朱慈烺淡然道:“若是玉妃娘娘拉攏的是別人,也許朕會擔心,可是他拉攏的是老常,嘿嘿,隻要朕活著一天,老常就隻會聽朕的,誰也休想左右老常!”


    朱慈烺這句話說得不假,君臣兩個那是生生死死,一起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的感情,哪裏是別人說離間就能夠離間的了得?即便是想要利用常以霖,那也得看著張之極跟盧太行答應不答應,放著兩個聰明絕頂的大哥,別人想要忽悠常以霖,那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於其他人,玉妃哪怕拉攏再多的力量,隻要李岩跟他們哥三個站在一起,那本身就是朝堂上最強大的一股力量,令任何人都忌憚無比的力量,畢竟,這可是軍界的四大巨頭 ,除了皇上之外,沒有人能夠震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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