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鋼鐵不夠?那簡單,直接放開開礦限製,要多少有多少!


    朱慈烺向來相信民眾的力量,相信資本的力量,隻要能掙到銀子,民間的豪商巨賈會削尖了腦袋往上撲的。


    蔣德璟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皇上胸襟廣闊,臣等欽佩之至,隻是,民間開礦煉鐵,隻怕也難以解決問題啊,畢竟,即便是這些人開礦煉鐵,那沒有熟練的工人跟技術,冶煉出來的鋼鐵隻怕也打不到督造火炮的標準啊……”


    朱慈烺笑道:“蔣大人,這個你不用擔心,相比起官辦的鐵礦來,民間煉製出來的甚至比朝廷的官辦還要好,你信不信?”


    蔣德璟一愣,答道:“怎麽可能!畢竟技術熟練的工人可都在官辦的礦場呢,民間的商賈想要開礦,沒有足夠熟練的工人,他們休想練出上乘的鋼鐵來。”


    朱慈烺笑道:“很簡單,第一,商人逐利,隻要能掙錢,他們不介意給這些工人開出足夠豐厚的薪水來,朝廷能爭得過這些商賈?想都不要想,他們會將官辦礦場的工人成批的挖走;第二,商人為了牟利自然要追求質量,沒有足夠的質量,他們賣不出去,豈不是要賠本?相對而言,官辦的廠礦卻不用擔心,賺銀子了,銀子上繳朝廷;賠本了,朝廷兜底,官辦廠礦,還會去關心質量如何?”


    眾人盡皆心頭大震,皇上這番話說的太對了,隻是,沒有人說出來而已,皇帝的新衣,有的時候捅破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可是沒想到皇上竟然看的這麽透徹!


    朱慈烺接著說道:“當然了,此事也不能任何其發展,不加以管控,著戶部新設一司,專門管控這些事務,至於原來有十二監監管的全部剝離,好好地開礦設廠,讓一群太監們摻和,成何體統!他們主要的任務就是伺候朕,其他的能不摻和就不要饞和了!”


    朱慈烺一句話,更是惹得朝臣們一陣嘩然,倪元璐等老臣甚至激動的熱淚盈眶了,原因無他,就是這句話,那就意味著,未來東廠西廠這樣的機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甚至連殼子都可以不要了啊,閹黨之禍,從此遠離大明!


    “皇上聖明,皇上聖明啊!”


    倪元璐跪倒在地,急聲叫道。


    朱慈烺冷哼道:“行了,朕知道你們怎麽想的,閹黨之亂的確給朝堂造成了幾乎無可挽迴的破壞,朕絕對不會讓其再出現了,不過,日後沒有了東廠西廠,那錦衣衛的規模可是要擴大了,監察百官,僅僅靠著督察院那幾個人遠遠不夠。這個且不說,還接著說鋼鐵的事情。湯若望,朕告訴你一個思路,蒸汽機,去皇家學院找那幾個人研究一下,利用蒸汽機的動力,推動鼓風機送風,提高爐溫,煉製精鐵,這或許是一個思路!”


    湯若望心頭一驚,沒想到皇上這麽快就給了解決的思路!


    湯若望低聲道:“皇上,這可行?”


    “廢話,可不可行,那不得你們去試驗嗎?難道還想讓朕去手把手的去教你們?朕隻提供思路,其餘的你們自己搗鼓!”


    朱慈烺喝道:“與戰艦、火炮相比,蒸汽機方才是真正的鎮國重器,他的用途多了去了,就看你們能夠怎麽去應用它,多動動腦子,再好的技術,如果不去應用,那也每個屁用,不妨再說一句,不光是煉鐵,還有挖煤,同樣可以使用蒸汽機,煤礦下麵的水你們不照樣可以想辦法,用蒸汽機提供力量,將其汲上來嗎?甚至可以用蒸汽機提供動力,來把井下的煤炭給運送來,用蒸汽機來粉碎大塊的煤礦!”


    湯若望嚇得連忙跪倒在地,連連稱是。


    朱慈烺冷哼道:“行了,就到這裏吧,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眾人一個個紛紛散去,僅僅有李岩留了下來。


    “皇上,”


    李岩低聲道:“放開對民間開礦的限製倒是沒有什麽,隻是也不能不防啊,萬一真的如同錢大人所言,有人犯上作亂,到時候,那麽多的鋼鐵流落在民間,須臾間就可以武裝器無數的兵力啊……”


    朱慈烺搖頭道:“李岩,都到了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擔心這個?我問你,人家西洋那裏,民間甚至都擁有自己的火槍甚至火炮,也沒有見民間力量起來將皇帝或者國王給推翻了,況且,從現在開始,未來在戰場上,刀槍盔甲已經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了,而是火器,火器!難道你也不明白嗎?”


    李岩心頭一凜,緩緩點頭道:“皇上說的是,這一次臣前往南洋,的確,在西洋的軍隊裏,冷兵器已經不是什麽主要的作戰力量了,主要的作戰力量都是火繩槍或者火炮,各種火炮……”


    朱慈烺答道:“火藥用於戰場,大概是出現在趙宋年間,然後隨蒙古人流落到了世界各地,短短的數百年,原來隻能用竹節來做個突火槍,威力有限,可是現在連重炮都出來了,而且進步的速度越來越快,再過兩百年呢,你能想象到,兩百年之後,火器會先進到什麽程度?也許一炮下來,山海關的城牆都能給轟出一個窟窿來,也說不定呢,冷兵器?終究是要被丟入曆史的垃圾簍裏的……”


    “隻怕,這也是皇上全力籌建皇家學院的最重要原因吧?”


    李岩笑道。


    朱慈烺歎道:“這隻是一個原因,李岩,你不知道,如今皇家學院已經研製出了可以後膛填彈的開花炮了,一旦爆炸開來,方圓數丈之內的敵軍都會被殺傷,如果不是耗費巨大,朕現在就向著直接鋪開了;當然還有一個原因,火器的先進不過是一時,終究會傳播開來,想要立於不敗之地,還是在於算學天文、甚至力學,你不是博覽群書的黃宗羲,不太懂,若是黃宗羲在,肯定知道朕說的是什麽意思,上古競於道德,中古脛於力氣,而未來,則是竟於技術,哪怕是阻力再大,朕也要全力推動西洋的學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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