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采,”


    李岩淡然說道:“你既然不是大明帝國的人,是東洋的商人,那你又有什麽資格代替鄭家做主,將三千兩白銀的過路費降到兩千兩?你有什麽資格代替大明帝國做這個決定?沒有資格,那就是在放屁,鄭芝龍隨時都可以翻臉不認賬吧?”


    呃……


    鄭采神色一滯,沒想到李岩的心思竟然如此敏銳,直接就找到了自己的弱點!


    李岩接著說道:“科恩先生,這個餅的確畫的夠大,你也大可以選擇跟鄭家合作,隻是,你不要後悔才是,嘿嘿,每年數十萬兩銀子的利潤啊,白白得的,若是本相,隻怕也要動心了!”


    “這個……”


    科恩自然知道李岩的話雖然擊中了鄭采的要害,可是自己可以百分百肯定,鄭采絕對能夠代表鄭芝龍,這可是鄭芝龍最信任的後輩,甚至沒有之一!


    可是,同樣,鄭芝龍固然可以給自己這些好處,人家大明也不是沒有反製之道啊,隻需要宣布繼續封禁大海,禁止對外貿易,自己的生意就別想著做了,鄭芝龍再厲害,也沒有辦法左右大明帝國的國策!


    科恩咬牙道:“兩位,你們今日都是我東印度公司的客人,本督可不希望兩位客人在東印度公司的地盤上大打出手,還請兩位稍安勿躁,我們東印度公司隻是一個公司,我科恩是一個商人,和氣生財,我們希望能夠與你們雙方都保持一個和平的合作狀態,還希望你們不要逼我戰隊!若是想要我明確表態,那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大明帝國跟鄭家分出一個勝負來!勝者為王!”


    鄭采臉色一變,心頭暗罵,這特麽的就是一個老狐狸啊,你倒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可是你們西洋的戰船若是源源不斷的賣到大明帝國去,那得到了西洋幫助的登萊水師,實力突飛猛進,接下來可就是福建水師的心腹大患了啊!


    利誘不成,那就威脅?


    現在的鄭采還真的不敢威脅科恩,如今有一個大明帝國虎視眈眈就已經夠鄭家喝一壺的了,如果再將荷蘭人給得罪了,那鄭家就真的陷入絕境了啊。


    鄭采沉聲道:“總督大人,還請你三思而行啊,不要忘了,現在的大明皇帝四處出擊,滿洲、高麗,東洋,都已經被他們打了一個遍了,誰知道什麽時候,大明水師會將炮口對準你們荷蘭人,不要忘了,這南洋當年可都是大明帝國的藩國,這裏都是大明帝國的地盤!”


    “這個……”


    科恩神色一滯,鄭采的話也沒有毛病,萬一,萬一大明的皇帝未來將炮口對準自己呢?


    李岩淡然道:“鄭采,你還可以說,有一天,大明水師會直接穿越萬裏,去遠征西洋呢!莫不是你真的以為大明的皇帝真的是窮兵黷武之人?即便是大明皇帝有些窮兵黷武,大明朝野上下的官員們,可是沒有幾個希望打仗的,能夠穩穩當當的掙銀子,誰願意去打仗?哪一次征戰,不會花費朝廷的大量稅賦?開海禁,開戰東西方世界的貿易,此乃是大勢所趨,而從大明到西洋,不下三萬裏的距離,大明的商船可是到不了,大明可以賣貨物,可以買貨物,可是都是需要荷蘭人這個海上馬車夫的,可以說大明與荷蘭王國是各取所需,合作才能共同贏得利益,至於鄭家,嘿嘿,鄭家收取的過路費時間夠長了,價格夠高了。作為閣相,我李岩絕對不會讓這個情況持續下去,未來,從南陽到大明,到東洋,都不會再有什麽過路費!”


    科恩心頭大震,急聲問道:“閣相大人,你說的是真的?”


    李岩笑道:“科恩先生,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貿易,本來就隻有一個關稅,大明帝國朝野上下,從來沒有過路費買路錢一說,不過是地方勢力作祟而已,一船貨物三千兩銀子的買路錢, 毫無疑問,會認為的推高西洋貨物在大明的價格,對於大明子民來說,也平白的多花上一兩成的價錢才能夠買到,這對於大明子民來說,豈不是虧死了?更重要的是,這銀子還不是被你們賣方賺走了,而是白白的便宜了別人……”


    “鄭采將軍,你還是返迴福建吧,想要真正的談,就讓鄭芝龍前來巴達維亞,親自跟本督談,接下來,不是你能夠做主的了!來人,送客!”


    科恩被李岩一番話,直接吃了定心丸,日後與大明貿易,甚至與東洋貿易,都不會再有過路費啊,這對於東印度公司來說,絕對是最大的利益了,一艘貨船三千兩白銀的過路費,單單這一項,東印度公司每年就要白白的損失兩百萬兩白銀的利潤了。


    不光是東印度公司,還有英吉利人、法蘭西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哪一家不是苦鄭家過路費久矣?隻是,偏偏鄭家實力雄厚,在大明帝國的天南海疆,獨霸一方,誰都惹不起啊……


    現在,李岩代表大明帝國都已經表態了,自己還要是無法認清利害關係,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傻子了?


    鄭家即便是再肯做出讓步,也不可能將所有的過路費都給取消的,畢竟鄭家財富起碼近一半來源於這些買路錢!


    “總督大人,您可是要想清楚了,真的要跟我們鄭家為敵?”


    鄭采臉色一沉,低聲喝道。


    “鄭采,本督不想與鄭家為敵,可是,你們也不能攔著我們東印度公司跟大明帝國甚至東洋人的合作,你們固然可以掐住我們貿易的喉嚨,可是,沒有我們與大明東洋的貿易,鄭家同樣活不下去!”


    科恩沉聲道,“你迴去,叫鄭芝龍想清楚了,是敵是友,不是在本督一念之間,而是在你們一念之間!我們荷蘭人不想惹事,可是也從來都不怕事!”


    “你!”


    鄭采惡狠狠的看了李岩與科恩一眼,怒哼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辭!”


    鄭采揚長而去,李岩則是長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穩住了科恩啊。


    “總督大人,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本相佩服!”


    李岩笑道。


    科恩冷哼道:“閣相大人,您不會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輕鬆過去了吧?即便是我們不跟鄭家聯合,還有英吉利法蘭西與西班牙等國呢!你們想要掀翻鄭家這個巨無霸,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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